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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誘虎吞鉤（4）
兩個人還在瞭望，突然，霍直那部與欒劍單線聯係的手機嗡嗡振動起來，他往樹叢深處隱了隱身子，掏出電話開始接聽。
“喂？劍哥你說。”
“你們那邊怎麼樣？”
“我倆一直盯著那棟紅色彆墅，院子裡停了四五台車，有幾個穿西裝的人進進出出，不知在忙活啥。”
“周圍的情況怎麼樣？”
“我倆待的石砬子下麵有一個放羊的人，不遠的山坡上有幾個種地的。剛剛好像都被家人換回去吃飯了。紅樓彆墅周圍和山門前各有一夥施工的人在忙活，街上多是旅遊的車輛和遊客，人不多，沒發現什麼異常。”霍直一邊說一邊又拿望遠鏡向彆墅群望了望。
“你們下山到彆墅大約有多遠？”欒劍問。
霍直目測了一下，說道：“大約二百多米吧，不過我們下山得繞個小彎子。”
“好，咱們七個乾他們十個，天稍微擦黑兒我們就動手，等我電話。”
“妥了！”
霍直掛斷手機，下意識地摸了摸登山包裡的仿五四手槍。近幾個月，他已經從一個玩兒槍的門外漢變成了一個行家裡手，沈城那間空曠的廢棄廠房改成的臨時住所裡有一個專門練槍的車間，隔音效果很好，霍直每天都打出一兩盒子彈，現在他的槍法說不上百發百中，但二三十米的距離如果被他盯上的話，目標十有八九得被他撂倒。
名叫大栓的家夥是欒劍在內蒙古收的小弟，這個猛將沒彆的長處，就是聽話、敢乾、指哪兒打哪兒，從不多言多語。給錢就一通亂花，從不往家裡彙。這方麵霍直比他們都強，欒劍給的錢，除了第一筆還給資助他的女同學簡思葉兩萬元，其餘的都彙給了母親。母親若問錢的來源，他就說自己閒暇時炒股掙的。在今天從春江城郊區出發之前，他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把身上的幾萬元錢都彙給了母親。現在他拿出手槍，擼動幾下槍栓，對一言不發的大栓說：“栓哥，你身上還有錢嗎？”
“還有幾百壓兜，剩下的都花完了。”大栓甕聲甕氣地回答，眼睛沒離開望遠鏡。
“你往死禍害錢，咋不往家裡彙點兒呢？”霍直不解地問。
大栓哼了一聲，沉著個臉說：“家裡沒啥人，我是活一天快活一天，死了拉倒。”
霍直搖了搖頭，問道：“栓哥，你沒啥理想嗎？”
“哼！我的理想就是有花不完的錢。今天要是能乾死翁兆剛，用不了多久，咱們都能開大奔。”
“那要是殺不了呢？”
“殺不了下次再殺，早晚乾死他。”
“你沒想過某天被警察抓住嗎？”
“哼！有那一天我就開槍自殺，監獄我是不想再蹲了！”
“你進去過？”
“待了十三年。”
“啥事啊？”
“搶劫、傷害。”
兩人正在小聲閒聊，霍直的手機又振動起來，他小聲接聽：“喂？劍哥，你說。”
聽筒裡傳來欒劍深沉的聲音：“兄弟，你那邊什麼情況？”
“暫時沒有，劍哥，你那邊呢？”
“我剛得到消息，說翁兆剛的幾個保鏢都到彆墅後麵的漁館喝酒去了，你倆沒看見嗎？”欒劍的口氣裡有少許責怪的意味。
霍直單手抬起望遠鏡又向彆墅瞅了瞅，皺著眉頭說道：“劍哥，我倆所處的位置隻能看見彆墅的大門和院子，看不到後麵，有另一棟彆墅擋著呢！”
“嗯，你倆盯緊點。”
霍直剛要應聲，突然，他從望遠鏡裡看見兩個農民打扮的人牽著四匹馬停在彆墅門口，馬背上搭著馬鞍，像是有人要騎馬出去遊玩兒。他急忙衝話筒說：“劍哥，彆墅門口有人牽來四匹馬，看意思是有人要騎馬玩兒。”
“噢？你盯住了，看看翁兆剛出沒出來。”
“嗯，放心吧！扒了他的皮我都認得他的瓤。”霍直近似咬牙切齒。
“彆掛電話，就這樣通著，你讓大栓看看你們周圍的動靜。”欒劍的語調裡透著壓抑的興奮。
“栓哥看看周圍。”霍直歪了歪下巴，衝一直用望遠鏡死盯彆墅的大栓說。
“嗯。”大栓答應一聲，轉動鏡頭開始向野地和山坡搜尋……
欒劍之所以給霍直打電話，是因為霍直的頭腦遠遠比莽漢大栓精明，算得上智勇雙全。
大栓搜尋了一會兒，聲音稍大一些，意在讓霍直手機聽筒那頭的欒劍聽到：“放羊的人開始圈羊了，種地的還在乾活，山腰上還有四五個騎馬旅遊的。”
“聽清了嗎劍哥？”霍直問道。
“嗯，聽清了。”欒劍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其實細一品咂，立馬能夠品出急切的味道。
這時，霍直突然急促地說：“劍哥，出來了，出來了！”
“看清了嗎？”欒劍問。
“看清了，他那沒幾根毛的腦袋特顯眼，除了兩個牽馬的農民，他還帶了一個人，看樣子像本地山民。”霍直的眼睛死死盯著鏡頭，嘴唇抿得很緊。
“好，盯準，一會兒在山坡上乾他！”
“嗯！今天看他還往哪兒跑！”
“電話彆掛，我們現在就動身。”
“他們上馬了，看意思是朝我們這個方向來了！”霍直很是激動。
“檢查子彈，一定打準，照他腦袋上削！”
欒劍的聲音裡伴著緊促的呼吸，同時也摻雜著幾個人的腳步聲。看來，這一天讓大家等得太久了，在大家心中，這一時刻可謂神聖而莊嚴。
“放心！”霍直哢哢地又檢查了一遍手槍，旁邊的大栓也把改裝過的“東風3”手槍擺弄了一遍，然後，兩個人的眼睛都緊緊盯住鏡頭。
“能看見我們嗎？”聽筒裡傳來欒劍的聲音。
霍直把望遠鏡抬高了幾毫米，說道：“看見了，你們在通往山坡的小路上。”
“有沒有人跟著我們？”
“等一下，我看看。”霍直用望遠鏡掃視著欒劍一夥的附近……
鏡頭裡欒劍一夥腳步匆匆，雖然都穿著登山裝，戴著登山帽，但怎麼也不像懷著閒情逸致的遊人，倒像是漸漸接近目標的強盜。山腳的草樹很茂盛，除了一群修建山門的民工之外，欒劍一夥附近沒看到其他人的蹤影。鏡頭再抬高一點，有一輛蒙著帆布篷的卡車從正街口拐上了山間土路，裡麵裝的是什麼不得而知，看樣子應該是給修山門的工地送材料的。
看到這些，霍直衝話筒說：“劍哥，除了那夥民工，你們後麵上來一台卡車，看到了嗎？”
“看到了，還有彆的嗎？”
“沒有。”霍直說話時看到鏡頭裡的欒劍邊走邊回頭向卡車張望。
“翁兆剛到哪了？”欒劍問。
“現在離我倆大約一百五十米，我們要不要下去？”
“迎著他們下去，你乾翁兆剛，讓大栓拿槍支住他身邊的人，如果那個山民打扮的人是他的保鏢，就一起乾掉，那倆農民估計是租馬的。”
“嗯！放心吧！然後咱們一起跑唄？”
“對，車不要了，翻過山，公路上有人接應。你倆就放心大膽地乾，外圍真有他的人也不怕，我們五把槍對付得了！”欒劍喘著粗氣說。
“好！劍哥，你們到山腰向左一插就能看到我倆。我倆下去了，乾完咱們一起跑。”
說完，霍直掛斷手機，拍了一下大栓的胳膊，兩個人收起望遠鏡，假裝望著漸落的夕陽，從大石砬子的側麵小心翼翼地扶著樹乾向下走。
兩個人掐著槍的右手都插在登山服的褲兜裡，現在也顧不得是否會被彆人看出問題了，腳下緊倒騰，下山速度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