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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兄 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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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兄 弟

那是沙俄的建築,整體木質結構,外置手扶木梯嘎嘎直響,像暮年老嫗般蒼朽。室內有股老書的黴味兒,他撣了撣沾在皮衣上的塵灰,向窗外望去,天上飄著雨夾雪,陰霾瀝瀝。不一會兒,黑軍和牙簽寶每人拎著兩個裝方便食品和礦泉水的塑料袋,一前一後出現在胡同裡,縮著脖子鑽進樓洞。

這兩個得力乾將的綜合素質非常強,傳呼是二十分鐘前打出去的,偌大個春江城,不管他倆接到消息時身在何處,總能在半個小時內趕到約定地點。

兩人顯然對這個地方熟稔於心,進屋就開始忙碌。黑軍用報紙撣蛛網,牙簽寶用塊破抹布擦拭黃綢沙發上的灰塵……

忙完坐下後,牙簽寶掏出從瘸虎子哪兒繳獲的“東風3”手槍,推到翁兆剛麵前說:“剛哥,瘸虎子在醫大住院呢,下一個弄誰?”

翁兆剛接過黑軍遞過來的軟中華香煙,淺吸了一口,眼睛移開悶燒的煙頭,凝神盯著那把嶄新的“東風3”,臉上是那種在監獄裡一樣的空虛,緩緩地說:“等瘸虎子再站起來,還得段時間,以後再說。今天歪嘴子也到監獄門口接我去了,既然這隻老狐狸向咱示好,就暫時不動他,先琢磨邵龍,最後再弄袁南。”

邵龍和袁南這兩位人物都是一直與翁兆剛作對的黑道大哥。邵龍是平店區老大,袁南是外道區老大,他倆在春江城七區十二縣的扛把子裡最有實力,曾經都出過“大彩兒”。四爺“執政”時,兩人比較低調,不與四爺作對,也不向四爺屈服,更不參與四爺的任何生意。四爺對這兩塊硬骨頭也有所忌憚,就沒動用武力征剿,彼此表麵上過得去,互不相乾。所以,四爺被打黑就沒牽扯到這二位。借著這個契機,他倆和文泰、左臣、樊莊、歪嘴子一樣,在四爺倒台後猝然崛起,迅速在自己的地盤上豎起大旗,成為了一方霸主。

翁兆剛的見識與謀略讓黑軍和牙簽寶欽佩得五體投地,他像一名久經滄海的老船工,不容許一絲一毫的差錯和一分一秒的懈怠,一直帶著兄弟們在疾風惡浪中小心翼翼地穿行。以至於兩人都把腦漿保養得很慵懶,啥也不用琢磨,翁兆剛指哪兒,他倆打哪兒,連“不”字都不會說。這也不奇怪,因為他倆都從骨子裡相信翁兆剛的能力,都知道這位老大遲早要稱霸春江城,甚至整個春江省。自己跟著這樣的領袖去賣命,肯定會功成名就、出人頭地。

既然已經確定了基本戰略路線,接下來就是策劃收拾邵龍的具體細節了。黑軍撓了撓腮幫子上的騷疙瘩,問道:“剛哥,邵龍這段時間把平店區幾大廠礦的領導黑夠嗆,聽說弄了上千萬塊錢,他身邊有不少人跟著,咱們怎麼下手?”

翁兆剛吐出一口煙霧,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然後用瓶蓋倒了點水,蘸著食指在桌子上畫圈。隨著水印的滑動,他那雙深邃精亮的眼睛眯得很細,仿佛在腦際追溯久遠的往事,一臉的陰沉……

幾分鐘後,他吐出幾個字,聲音呆板,不帶感情:“對這種整不服的人,隻能讓他消失了。”

黑軍和牙簽寶對望了一眼,說實在的,這哥倆整天端著槍“練炮子”也不是一年半年了,人沒少崩,提起二位的名字整個春江城也是有一號的,但那些“戰役”的目的都是爭強好勝,而不是要人命,還真的從未殺過人。如今麵對老大翁兆剛的決策,兩個人的內心不免產生了幾番震蕩,表情裡閃過一絲的不自然,但他倆隨即接受了這個事實,也許黑道走下去,都繞不過殺人放火這一關。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就得踩著這條路上的血腥往下走,黑道、黑道,手段焉能不黑?想到這兒,兩人都堅定地看向翁兆剛,使勁兒點了點頭。

翁兆剛麵無表情地看著兩位鐵杆兄弟,臉上顯出了稍許疲憊,又在瓶蓋裡蘸了點水,一邊畫圈一邊說:“過幾天有兩個人從裡麵出來,大活兒讓他們乾,你倆近段時間跟呼縣的土豆子演演節目,造些聲勢。具體怎麼乾你們自己研究,到時候土豆子會跟你倆定地方。”

“咱們跟土豆子不是死磕嗎?見麵就放槍啊!我都讓我四姨從呼縣搬肇縣去了,就怕受連累,現在咋還在一起演節目了呢?”黑軍十分不解。

“是啊!什麼情況?”牙簽寶也是一臉茫然。

翁兆剛還是麵無表情,沒抬眼睛,盯著桌子上的水圈說:“土豆子這幾年在呼縣鏟得賊結實,道上他一個人說了算,公檢法也給他麵子。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總這麼為敵不是路子。去年他弟弟二坷垃下屯子乾仗攮死倆人,在看守所快斃了,我通過朋友給了他一個案子,立功改成的死緩。土豆子能差這事兒嗎?現在跟咱們沒說的。”

“那……剛哥,既然有撂案子這條道,你咋不自己用呢?何必進招子走保外就醫這條路啊?”牙簽寶十分費解地問。

“是啊,這不舍近求遠嗎?”黑軍和牙簽寶的表情一樣,滿臉都是疑問。

翁兆剛抬起眼皮,微微翹了一下嘴角,說道:“我的刑期短了,還剩不到兩年,用一個命案太浪費,捅鼓個方子就出來了,又不能真的傷到身子,但交下土豆子這個朋友,用處可就大了。”

“哦……”

牙簽寶和黑軍互望一眼,兩人都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領袖就是領袖,不但要有超群的智慧,還要有博大的胸襟,絕對夠得上高瞻遠矚,這就是大人物區彆於常人的地方。

兩人的欽佩表情還沒從臉上消散,翁兆剛又說道:“一會兒你倆去槍漏子那兒溜達一圈,露個臉,彆好像把瘸虎子崩了就不敢露麵了似的。然後把今晚收入的一半拿走,裝備一下自己,都配上大哥大,剩下的一半給兄弟們分一分,貼補貼補家裡。”

“剛哥,這……”黑軍欲言又止。

“是啊!這些錢都是給你接風的,我們啥也不缺,整天都吃喝玩樂的。”牙簽寶接過黑軍的話茬。

“我這兒夠花,去吧!”翁兆剛擺了擺手。

兩人都了解這位老大的性格,就不再多言語了,懷著一腔熱滾滾的感動開門而去。剛鑽出樓洞不遠,就看到一台黑色“切諾基”停在路旁,從車上下來一位麵色威嚴的中年人,目不斜視地向樓洞裡走去。

兩人知道剛哥這是要會見某位官方人物,就沒停下腳步。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能來這棟老房子裡的人,都是純粹的自己人,隻是因為大家的政治麵貌有彆,不方便見麵而已。

拐到街角一個小賣店門側,兩人跨上摩托車,頂著打在臉上都能聽見聲音的雪粒子,一前一後向東力區皇朝大酒店駛去……

春江城的深秋就是這樣令人不爽,結霜的草地像被趕出門外的棄婦般零落。冷空氣把落地的雨夾雪凍成了一麵臟兮兮的鏡子,再加上正在飄散的雪粒子,路麵和滑冰場差不多,時不時的就能看見摔倒的行人。黑軍和牙簽寶都沒戴頭盔,兩人臉上都卡了副大號墨鏡,因為沒帶長槍,他倆今天穿的都是“雪豹”皮夾克,黑色,乾練又帥氣。

走黑道的人無異於刀頭舔血,在琢磨彆人的同時,也時刻提防著彆人琢磨自己。兩人找了個小吃鋪,扔下二十塊錢,把摩托車停放在小店後院的角落裡,然後步行向皇朝大酒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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