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桑非晚的是之前的女生,網名叫今晚吃雞。哪怕是私人彆墅裡,她依舊還是戴著帽子、口罩,生怕被人認出她是誰的助理。
今晚吃雞把桑非晚引入了彆墅的客廳,入座之後,她才摘下了口罩。
她剛要說話,桑非晚搶先道:“讓你老板出來和我說。算卦看相,需得本人才好。”
“可我們不是要算卦看相,而是……”今晚吃雞壓低了聲音,指了指樓上,“驅邪!”
桑非晚淡淡地道:“既然邪是她請回來的,自然與她息息相關。若是你老板不願意露臉,事情就不好辦。”
今晚吃雞見桑非晚態度堅決,便發了信息請示。
過了一會,今晚吃雞收到了回複,便對桑非晚道:“我老板稍後會下來。但她身份特殊,為防止泄密,你需要先簽署一份保密協議。”
桑非晚點頭:“可以。”
保密協議簽好後,今晚吃雞還再三叮囑:“你等下看到她的時候不要吃驚,也不能要簽名、合影什麼的。我們老板這幾天精神不好,你千萬不能嚇到她。”
桑非晚應了句:“好。”
今晚吃雞又問了桑非晚處理這種事情,需要多少錢。
桑非晚伸出了五根手指,對方點了點頭:“五百萬?可以,價格還算公道。”
桑非晚:“……”
其實她隻是想要五萬塊而已,畢竟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並不難。
這時,樓上傳來腳步聲。然後就見一個身材婀娜的女人,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走下樓來。
女人身材高挑有型,容姿清麗。隻是眼周浮著一圈青黑,哪怕化了妝也依然遮擋不住疲憊之色。
正是當今華國娛樂圈最為知名的影後林染。
她八歲入圈,參演了多部高收視率的電視劇,成為紅極一時的童星,深受大眾喜愛。
長大後進入電影圈,最輝煌的時候,拿下過百億票房,蟬聯三屆影後,微博粉絲超過五千萬。放眼整個娛樂圈,都是絕對的頂流。
相比之下,康馨兒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看到桑非晚的時候,林染微微一笑:“桑小姐你好,我想你應該看過我的作品,就不用過多介紹了吧?”
“抱歉,你的作品還真沒看過。”
桑非晚說的是實話,自從穿過來之後,不是忙著直播,就是在修煉,哪有時間關心娛樂圈的事情?
向來被追捧得很高的影後,萬萬沒料到居然還有人不認識她,頓時覺得顏麵無光。
今晚吃雞立馬站出來道:“我老板是林染、林大影後,娛樂圈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視後。八歲就聞名全國。你居然沒看過她的作品?”
為此,她一口氣報出了幾個電影的名字。
桑非晚遺憾地搖頭:“真沒看過。”
弄得小助理衝她連連翻白眼。
“好了!”林染嗬斥了小助理,對桑非晚道:“不認識也好,你就當我是普通人吧。我找你目的是想把我養了多年的靈童送走,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直接說。”
桑非晚抬眸看了眼樓梯的儘頭,悄悄藏在那裡準備偷聽的小東西呲溜一下溜走了。
桑非晚這才問道:“賣你這個東西的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靈童一旦養了就是一輩子嗎?為什麼要中途棄養?”
提起這些,林染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說是說過。我本也想養一輩子的,可我沒想到他突然會鬨騰起來。”
說起這些,還要從最初開始談起。
林染是個幸運兒,天生一副好相貌,又在演戲上很有天賦,因此小小年紀就擁有了彆人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財富和名氣。
但後來,隨著她年齡一點點的長大,童星這條路自然是不能再繼續下去。
於是她回歸學校,想讀書深造。
可演戲耽誤太多學業,學得很吃力也跟不上。更何況,她習慣了光環籠罩,重歸平凡生活讓她很不適應。
於是十八歲那年,她複出娛樂圈。
可時隔多年,卻發現娛樂圈早就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靠著過去角色紅利,參演了幾部劇之後,反響平平後,便再也拿不到好的角色了。
她又不甘心從小配角當起,於是鬼迷心竅的,聽了經紀人的話跑去東南亞,高價請回了一個靈童。
起初,她對靈童還有些將信將疑。
可當她按照要求日日給靈童供奉鮮花、食物,以自己的精血為飼,過了大概一個多月,靈童居然能給她反應了。
比如,剛買回來的鮮花,轉眼就自己進了花瓶。比如她一回到家,鞋櫃的門就自動打開,方便她換鞋。
而林染的事業,也因此漸漸有了起色。
大牌明星不願意接演的小成本網劇,她出演後爆紅。
此後演的電影,更是一部比一部紅。圈裡的人稱她有錦鯉體質。
隻有她自己心裡清楚,這一切都是得益於靈童帶來的好運勢。
為此,她更加用心地供養靈童。
好吃的、好喝的,還有各種玩具、衣服,統統奉上。
靈童和她也很親密,哪怕她看不見,可隻要一回家,就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她也早已習慣了靈童的存在,並不覺得懼怕。
直到一個月前,她查出了懷孕,事情才變得不受控製。
孩子的父親是圈內人,雖然名氣不如她,但為人不錯。再加上林染也三十五六了,想要穩定下來。
可靈童卻處處搗亂,把家裡瓷器全部打碎。
林染喊他,他也不給任何反應。
再後來,又故意把林染絆倒了好幾次,最嚴重的一次差點害得她流產。
此外,林染的運勢也開始走低。
最近出演的一部電影還沒上映,男主卻先塌房,導致電影也無法上映。
還有她的幾個優質代言,也都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給停了。
種種事件,讓林染覺得可能是懷孕引起了靈童的嫉妒。
但她和男朋友又是真心相愛,再加上年紀也不小了,便對這一胎格外看重。
思來想去,最終林染決定把朝夕相伴了十幾年的靈童送走。
桑非晚聽完之後,道:“養了十幾年,他帶給你無數財富和名譽,你可知道送走之後,靈童的下場如何?”
林染急忙道:“你彆說,我不想聽!我也是沒辦法啊,我總要結婚生子的啊,家裡一直養著這麼個東西也不是長久之計。雖然我和他相處多年,可到底人鬼殊途啊。”
桑非晚道:“現在說人鬼殊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林染聽著有些不耐煩:“你到底能不能幫我送走他?我花錢是來消災的,不是聽你講道理的。”
就在這時,彆墅裡又來人了。
來的是林染的經紀人劉虎,還帶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老的,約莫六十多歲,須發皆白,穿著一身中山裝,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
少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衣著簡單,默默地跟在老者的後麵,看起來像是個小隨從一般。
可當桑非晚想要看清他的麵容時,卻感覺他的真實容貌仿佛隱在一片水霧之後,難以窺透。
竟是用靈氣遮掩真身!
桑非晚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不禁來了好奇,將靈力調集到目睛周圍,試圖穿過那水霧一般的遮掩。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窺探,忽地抬目望了過來——
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眸光啊,仿佛是跨越了千山萬水、重重迷霧,幽幽地望向了她。
他的眸光平靜而幽深,不帶任何情緒,又似乎有萬千情緒隱在平靜的眸光之下,激起驚濤巨浪,一眼萬年。
桑非晚一貫古井般波瀾不驚的心境,此刻也騰起了些許波濤。
他到底是誰?
為什麼這個眼神竟讓她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待要深思,又覺得無從尋起。
很快,他垂頭斂目,隱去了一切光芒,那驚鴻一瞥瞬間消散,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她的錯覺。
而他,依然安安靜靜地站在老者的身後,毫無存在感。
可桑非晚知道,這樣的人絕對不一般。
林染看到劉虎帶著陌生人來,有些不高興:“虎哥你怎麼來了?這兩位是誰?為什麼沒和我打招呼就隨便帶進來?”
老者見林染說話不客氣,冷聲了一聲。
劉虎忙道:“不可無禮!這位是守龍山出來的高人丘大師,以及他的助理,為了解決你的事情,我可是拖了不少人脈關係,幾經周折才給請來的。”
林染聞言吃了一驚,“守龍山?俞家出來的人?”
丘大師一臉傲嬌地道:“老夫,正是守龍山山主座下弟子!”
林染聞言更加吃驚:居然是山主的弟子,那可是一般人難窺其麵的大佬啊!
守龍山的威名外界中人多少有些耳聞,乃是玄門中地位最高,也是唯一獲得官方認可的玄門宗派。
據說,戰亂年代枉死者眾多,怨氣滔天,不能入輪回。不少山精妖怪,更是借著鬼魂怨氣修成大妖禍亂人間。
是守龍山的山主以一人之力淨化怨氣,鎮壓各方大妖,使得國家安穩。連幾代元首,都對其敬重萬分。
隻是時過境遷,沒人知道那位山主到底還是否在世。即便在世,也是將近百歲的高齡了。
近代以來,由於守龍山的弟子,神秘而低調,世人鮮少知曉他們的真實情況。
但知道的人,無不對其敬重有加。即便是門派中隨便出來的外門弟子,也被富商豪門奉為上賓。
聽說真正的嫡係後嗣,輕易不會出山。即便出來了,那也是被政界大員請出來辦事的,一般人難窺其容。
而眼前這位丘大師,居然是山主坐下之徒,那地位、身份自然非同凡響。
林染忙放低了姿態,為剛才的無禮,向丘大師道歉。
丘大師擄了擄花白的胡須,道:“這裡的情況,劉先生已經和我說過。不過是一個鬼嬰而已,倒是不難解決,我收掉了便是!”
說罷,拿出一個葫蘆,“它在哪個房間,帶我去!老夫決不允許這種不乾淨的東西在外頭鬨騰。”
林染正要帶他上樓,桑非晚道了句:“等等!”
她走到那丘大師跟前,看了看他手上了葫蘆:“你這個是收鬼的法器?”
“沒錯。”丘大師的語氣略帶得意。
法器之物,在修仙界並不少見,可末法時代,靈力稀薄,法器的煉製自然也十分艱難。
能得一法器,足以橫走江湖。
桑非晚自然能窺透那法器的作用,道:“鬼魂若是被收入葫蘆中,七天便會被煉化,魂飛魄散。我說的可對?”
丘大師得意地笑道:“算你有些見識!我這寶葫蘆專克陰物,再厲害的惡鬼被收入其中,也會永不超生!”
桑非晚轉而對林染道:“所以你聽清楚了嗎?永不超生!那個小鬼陪伴了你十幾年,你忍心讓他永不超生嗎?而且這七天裡,他還會遭受難以忍受的苦楚,最後在無儘的絕望中魂飛魄散!”
林染麵露不忍。
劉虎問道:“這是誰?”
林染道:“桑小姐是鯨魚直播上玄學類的主播,我請她過來處理靈童的事情。”
劉虎不滿地說“你也是病急亂投醫,居然把網絡主播都找來了。萬一她出去亂說胡話,你的名聲就毀壞了。”
林染忙道:“已經簽過保密協議,她不會的。”
於是劉虎就不客氣地對桑非晚道:“有丘大師在,這裡已經不需要你了。請回吧!”
桑非晚冷睿的眸光凝視著林染:“你當真要這樣決絕嗎?”
林染眼圈紅了:“我也是沒辦法啊!”
劉虎怒了,質問桑非晚:“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些什麼?那小鬼已經不受控製了,不收了他,難道等著他反噬害死我們林染嗎?”
他又對林染說:“林染,對待鬼物可不能心軟啊。他有心幫你時,是靈童。可一旦失控,那就是索命的惡鬼啊。"
那丘大師也補充道:“惡鬼反噬,最後會活吃了飼主血肉。對待這種東西,最好的辦法就讓他消失在天地間。”
說著,他瞪了桑非晚:“小姑娘,善良有時候並非好事,尤其是對鬼物善良。彆以為在網絡上有幾個粉絲,就能在這裡指手畫腳,充當聖母了。老夫告訴你,降服鬼物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他們不會和你講道理、論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