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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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山和趙虎撒完雄黃,一聽周大石說秦蓁來了,連忙收拾好東西過來。

“李叔,趙叔,給你們都做了兩身夏衣,看合不合身。”

秦蓁才十八歲,雖不如經驗老道的繡娘,但從小由徐清媛教導,手藝自然是頂好的,在鎮上也小有名氣。

製衣對她而言不算難,隻是不常做,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李青山走得快了些,雙肩一高一低,周圍人早已習慣,平日裡相處也將他當做常人對待。

“我們幾個糙漢子穿什麼不是穿,蓁蓁你彆做這麼多,歇歇眼睛。”

趙虎跟在後頭應和。

除了周大石,另外三個大老爺們無妻無子,是以將秦蓁當作自家女兒,他們幾個沒什麼大本事,但掙的銀兩足夠秦蓁過上好日子,隻是秦蓁有自己的想法,不願平白花費叔伯的血汗錢。

既然強求不得,能勸說幾句也是好的。

“李叔放心,不礙事的,趙叔給我的枸杞和桑葉等藥材我都有衝泡。”

“那就好。”

好些日子沒見,幾人想同秦蓁說的話拿籮筐都裝不完。

太陽漸高,周安把女兒盼盼交給林青娘照顧,自己去灶房給媳婦扇風。

其餘人幫不上忙,老老實實坐在堂屋裡話家常。

林青娘鎖了秦蓁送她的那壇梅子酒才過來。

按理來說都是一家人,沒有防賊上鎖的規矩,可幾個漢子有一個算一個,腦袋裡除了舞刀弄棍就隻剩數不清的酒蟲,家裡一壇酒都存不住。

周安有媳婦管著,不敢太過放肆,幾個老的毫無顧慮,掙的錢多數往酒坊裡扔了。

看得林青娘心中火從腳燒到頂,直把幾人的銀錢扣了,酒鬼們這才消停。

隻是一旦饞蟲上來了,那得把兵書滾個來回才算完。

為了少些折騰,林青娘允許他們一月三旬每旬痛痛快快喝一頓,至於走鏢時則另有分寸。

等到酒坊夥計敲門送貨,三個人跑得比戰馬還快。

周辰不知道爺爺們在乾什麼,也笑嘻嘻跟在後麵跑。

盼盼窩在阿奶懷裡,隻盯著陌生的姑姑瞧。

秦蓁拿蒲扇遮住臉,又快速移開,直逗得小孩咯咯笑。

臨近午時,備好的菜肴陸續端上桌,吳春梨最後端出一小盆雄黃酒給倆小孩洗腳。

盼盼乖巧的任人擺弄,周辰還以為在玩耍,抬起腳後重重踩下,水花濺了周安一身。

田豐在一旁大笑:“這小子少不了一頓打。”

吳春梨又氣又好笑,不過更多的還是慶幸自己忙著擺碗筷,把事情撂給了孩子他爹。

這下秦蓁也幫不了了,趁著周辰沒求助,偷偷躲進屋裡。

林青娘沒走多遠,也遭了殃,不過沾上的地方不多,倒不用再換件衣裳。

小娃見長輩們麵容有異,喜悅的臉也漸漸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趙虎看人還沒進來,吆喝了一嗓子。

周辰的危機暫且解除,被親爹帶過去吃飯。

今天有酒助興,幾個大老爺們舒暢得很,不過有女眷在一旁,聲量收斂了許多。

秦蓁坐在林青娘和吳春梨中間,三個人講著小話。

盼盼已經喂過奶了,被周安抱著再喂點米糊糊,周辰則在爹爹旁邊乖乖扒飯,夠不到的喊李爺爺幫他夾。

女人家一般飯量小,吃完後見漢子還要喝上幾碗的架勢也不管,擦了擦嘴一同去給秦蓁備的廂房。

田豐本就是夥夫,灶台上的事他都能乾,周家父子則是被媳婦訓出來了,洗碗筷之類的雜事不敢不從。

小孩由婆媳倆帶著,到了廂房後把人往炕上一放,隻需坐在邊沿護著便好。

周辰嘴裡含著顆蜜棗,手裡還拿了一顆飴糖,倒是不怎麼鬨騰。

林青娘招呼秦蓁過去櫃子旁,櫃門一開,隻見除了她在這邊常穿的衣裳,還有兩摞布料。

“見你喜愛這些,他們爺幾個經過其他地界時把新穎的布料買了幾塊,我和你嫂子挑了幾件衣裳,樣式好看,花紋也襯你,你試試。”

鎮上總歸比不上府城,從外邊來的物什要過上好幾個月甚至是幾年才會傳到他們這種小地方,好在平安鏢局有了名聲,同府城的接觸日漸頻繁,除了消息靈通,連販夫走卒都多了不少。

秦蓁的繡品有時能賣上高價,不乏有布料讓人耳目一新的原因在。

女子的手拂過那些布料,指尖最後落在衣裳上,顏色是她中意的湖藍、晴藍和新綠之類,“青嬸和嫂子費心了。”

“這是說的什麼話?”

林青娘瞪她,手上則將衣服遞給她,“試試看。”

秦蓁依著兩人挨個試,五件衣裳各有千秋,和秦蓁級配,誇得林青娘隻會說好看。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三人不過是話了些家常,就到了秦蓁該回家的時辰。

林青娘提了秦蓁的簍子過來收拾東西,布料、吃食、小玩意兒……雜七雜八一大堆東西,把背簍填得滿滿當當。

鏢局裡養了幾匹馬,是走鏢時得力的夥計,用來送秦蓁回去再合適不過,但是秦蓁不願太過招搖,是以周大石挑了匹最好的騾子讓周安去護送。

一眾人從巷子一路送至鎮外,中途還買了兩個寒瓜和其他水果。

秦蓁勸不動,隻得收下。

告彆後,騾車在較為平坦的道路上馳行,此時離傍晚尚早,帶起的風還殘留著午時的燥熱。

周安喝的酒少,能清醒地同秦蓁聊近來在走鏢時的各種經曆,不像他爹和幾位叔伯,喝得麵紅耳赤,還叫喚著要比武,被他娘訓了一頓才安分。

秦蓁幾人離席時還好好的,李青山估摸著她們不會再過來了,招呼幾人湊上私房錢又買了三壇回來,周安的錢都在媳婦那,蹭了一碗便不再多喝。

日頭西斜,將秦蓁送到家後,周安也不多待,喝水解了渴意又往回走,儘量趕在日落之前回家。

秦蓁收拾完零碎的一大堆東西,看天色準備去灶房切好菜備著,卻聽到外頭有點彆樣的動靜。

她一出門,隻見柳嵐揮動鋤頭正在鋤草。

“柳嵐?”

男子回頭一看,眼裡的驚喜藏都藏不住:“回來了?怎麼不住一晚?”

柳嵐常年在村子和鎮上之間奔波,依舊會感到些許的疲累,更彆說秦蓁了。

秦蓁沒說彆的,隻道:“家裡涼爽。”

柳嵐忍不住笑,順手擦了擦滴落的汗水。

“過來歇歇,”

秦蓁朝他招手,“怎麼過來鋤草了?”

柳嵐將鋤頭靠在牆邊,提起裝了野菜的籃子走過去,“本想著撒完雄黃就回去,見草太深,隻好拿鋤頭來除了。”

秦家周圍一圈被鋤了個乾淨,遠非秦蓁那點力氣能比。

“麥子不用管?”

“我哥守著。”

秦蓁聽柳嵐說過,他和他大伯家一同忙活,到時給他分三成的糧食。

兩家人都不用交田稅,自然不會在分配的事情上鬨矛盾,不過說到底,無論如何都是柳嵐得了好處,因此他乾活從不含糊,平日裡也會借著掙錢的名號買些肉酒等物到大伯家。

這次柳嵐惦記著秦蓁,賒了一隻燒雞給他哥才得以出門。

門口吹來一陣涼爽的風,兩人墊著小板凳在簷下納涼,說了會小話,秦蓁估摸著柳嵐應當要回去了,便將今日帶回來的東西整理了半筐出來。

兩個寒瓜和之後買的水果足有一筐,關係親近的人秦蓁都準備送點,可沒想到分來分去柳嵐的那份竟是最多的。

秦蓁臉頰微微發燙,確定其他人的東西無誤後,還是將那半筐都給了柳嵐。

柳嵐接過時想說些什麼,可一想起上次的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當然知曉寒瓜等物的價值,但秦姑娘絲毫不在意,她大概和自己一樣,隻是想將自己覺得合適的東西送予對方。

——

柳嵐大伯家,柳文軒盯著背簍裡的東西啞口無言。

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問道:“阿嵐,你這……不會是東邊那位吧?”

村子裡能有這麼大手筆的不多,柳嵐出門的時間又不夠去鎮上,仔細一想,似乎隻有東邊住著的秦蓁姑娘了。

柳嵐遲疑著點頭。

他們這邊不興在定親前告知旁人自己的心怡對象,畢竟定親後都有可能出現意外,更彆提不穩定的追求時期了。

原先有個漢子天天宣揚要娶某家的姑娘,傳來傳去竟成了雙方有意結親,女方辯解過幾次,卻隻是徒勞,最後女子嫁不成心怡的男子,也沒有礙於風言風語被迫嫁給那人,反而相看了另一家的男子選擇遠嫁。

這事鬨得不好看,女子與那漢子家也結了仇。

好像自那時起,十裡八鄉便少了這類事故,未婚男女也不再多提對哪家有意。

不過他哥平時隻是看著不著調,萬事心中還是有一杆秤的。

柳文軒從他人的話語裡以為秦蓁是位高傲的姑娘,畢竟她拒絕了張家地主和李家秀才的提親,連鎮上好些公子哥都看不上。

可他家阿嵐在外人看來又沒什麼好圖謀的,這讓柳文軒一時有些疑惑。

但這是兩人之間的事,就算他作為兄長也不該指手畫腳,於是柳文軒沒多說,隻是讓柳嵐好好斟酌。

一大堆東西放在家裡極其顯眼,柳嵐想瞞也瞞不住,更何況他並無此意,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沒什麼好遮掩的。

對於柳嵐自己選擇的姑娘家,柳望山一家並無異議,但於紅英心中還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秦蓁這姑娘模樣好,教養不輸鎮上的一些小姐,還能掙錢養家,憂的則是她下不了地,她家阿嵐得多費些力氣。

於紅英對於小姑娘之間的事不甚清楚,隻能私底下問問自家兒媳:“春苗那丫頭是不是常去秦家繡花?”

譚月曉得婆婆想打什麼主意,坦言道:“放心吧娘,我有時聽她們閒聊,十句裡有八句是在誇秦姑娘,說明這人挺好,不會有那清高的做派。”

秦蓁她娘以前倒是會在村裡走動走動,可她再怎麼說,還是和其他人不一樣,骨子裡的清高做不了假。

而秦蓁除了同那群姑娘接觸,隻與關係好的幾家來往,是以村裡大多數人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她母親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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