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世代行醫,曆經三朝,如今到小宋太醫這,不知積聚了多少聲望,民間靠著一本《宋氏醫經》成才的醫者多不勝數。
宋太醫的父親,名字更是被刻入聖賢祠中。
小宋太醫實在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對連丹書鐵契都失去的祁國公府這麼特殊!
“慶寧公主。”宋太醫嘴裡忽然吐出一個名字。
小宋太醫一愣。
緊接著便聽自家父親道,“咱們宋家,欠慶寧公主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隻要她開口,哪怕我今天老得下不了床,也要親自來為國公夫人把脈。”
“慶寧、公主?”小宋太醫愣了好一會,才終於想起來,“您說的,是那位當初自請下嫁,還鬨絕食差點暈過去的慶寧公主?”
他記得自從嫁入國公府後就再沒聽過對方的名字。
他們宋家怎會欠她的人情?
“四年前,北境大軍疫病之事你可記得?”宋太醫看了小宋太醫一眼:“那張讓咱們宋家再次聲名鵲起的方子,實則,出自慶寧公主之手。”
宋太醫回想起當時事。
小宋太醫猛地在馬車中站起來。
車頂“邦”的一聲撞到頭上,他也顧不得疼,隻瞪大一雙眼:“怎麼可能?那時她才多大?未及笄吧?您說那方子是她弄出來的?!”
“十四!”宋太醫嫌棄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
小宋太醫嘴巴張了張,半晌才問:“您說真的?”
宋太醫懶得理他,重新閉上眼。
小宋太醫呆坐在馬車內,臉上表情變來變去,努力回憶著腦海中關於慶寧公主的點點傳言。
據說這位慶寧公主隻是一位受了臨幸的宮女所生,宮女生產後便血崩而死,剛出生的慶寧公主卻笑著握住太後的手,也因此得了太後看重,親自帶在身邊教養,連帶陛下對她也頗為寵愛。
又因身體不好,每年冬季都要送去南方行宮過冬,春天時再接回來,相貌才情倒也不錯……
但跟這些相比,更出名的,卻是她為嫁祁書羨跪求三日絕食請旨的事!
滿京無人不知她對祁書羨用情至深!
如今祁書羨從蒼南歸來帶回一女子,不少酒樓茶肆設下賭局,賭她幾日同意那女子進府……
所有人都將她當作隻知情談愛的內宅婦人,卻不知,救下北境十萬大軍的居然也是她……
小宋太醫使勁掐了大腿幾把,直到肉都青了,才確信自己真的沒在做夢。
祁書羨大勝而歸,長姐祁非嫣第一時間趕回娘家。
得知他受了傷,還為哄盛知婉在雨中站了一天一夜,當即氣得摔碎茶盞。
青瓷碎片四處蹦飛,她卻看也不看:“荒唐!實在荒唐!你出征兩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來了,不過是納個人,她盛知婉居然讓你帶傷在雨中站了一天一夜?!”
祁非嫣說著話,頭上華麗的翡翠攢珠頭麵晃了晃。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京城裡跟你一般大的,哪個不是嬌妻美妾在懷?隻有你!我看她還是仗著公主身份,在咱們國公府拿喬!”
“好了長姐,這件事是我對不住她。”祁書羨剛換了藥,臉色還有些白。
崔氏心疼兒子,早已讓人將精致講究的餐食送上來。
兩人坐在一旁看著他吃了些。
崔氏才道:“你長姐說得也沒錯。這兩年你雖不在府中,但娘早已把掌家權交給她,彆的娘不多求,隻想她能在你立業時守好內宅,可今日她這舉動,顯然有失高門宗婦的體麵。”
“更何況你也是受人算計,本就不是你的錯,可她今日見著我連輦都未下,顯然心裡是怨恨的。”崔氏還記著這一點。
祁書羨抿唇,“但她還是同意了。”
“嗤,她敢不同意嗎?”祁非嫣不屑:“彆忘了她當初那麼巴巴的嫁進來,咱們家又不是尚公主,你就不該給她太多好臉色,沒得把她性子養起來,多冷著些,反而才能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
“她那樣的小性的確不妥。”崔氏歎氣,“倒不是咱們要欺辱她,隻是她是皇家身份,難免心高氣傲。夫妻之間,夫綱不振最為忌諱,娘是怕今後再生事端,你既為人夫,就該能壓得住她。”
“知道了。”祁書羨懶得應付這些內宅事,隨便應和一句。
崔氏見他這樣,便知他沒上心,想起一事:“你帶回來的那張紅狐皮不錯,我想著做件護膝,再為你長姐和二妹妹做兩個暖手爐套,對了,還有孟央,她懷了孩子也得好好養護著。”
祁書羨一愣。
那是他獵回來送給盛知婉的。
臨行當日,盛知婉說蒼南有紅狐,若是他遇見便為自己獵一隻,他滿口答應下來,如今母親卻開口……
“怎麼,你還有其他用處?”崔氏見他猶豫。
祁書羨搖頭:“沒有,母親喜歡儘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