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一半,他垂眼看見對方泛紅的眼眶,生生把接下來的狠話咽了回去,改口道:“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說完他從兜裡掏出張餐巾紙遞到鬱黎手上,隨後轉過頭快步朝小賣部走去。
“.......”
鬱黎在原地捏著紙巾有些發愣。
“他剛剛...不會是以為我被他說哭了吧!”
其實隻是眼睛突然進沙子了而已....
不過陳言許說的那句話,也讓她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對彆人而言,好像確實是有點自以為是了。
道理誰不懂,何須她來說。
回到家時,鬱正業和薛慧難得空閒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小黎回來啦,你說在朋友家吃飯,我們就沒給你留飯哦。”
“我吃過了媽。”
鬱黎把小白鞋換下來準備拎去刷一下,薛慧遠遠地就瞥見,問道:“你這鞋是去哪兒踩得這麼臟,這兩天也沒見下雨吧?”
“哎呀就路上不小心蹭到的,刷一下就好了。”
說著她進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不是很熟練地找到刷子開始刷起鞋來。
越刷眉頭皺得越深,這鞋不僅刷不乾淨,而且被刷到的地方還都開始一塊塊褪皮,慘不忍睹。
正納悶呢,薛慧風風火火衝了過來,看到這畫麵扶額道:“剛忘了告訴你,這個牌子的鞋可不能水洗。”
“.....晚了。”
“哦豁!
幾千塊又沒了,看來你爸還是得加把勁兒掙錢了。”
鬱正業在那邊無所謂道:“沒事啊小黎,爸爸掙錢不就是給你花的嘛!
壞了再買就是咯。”
“謝謝爸!”
鬱黎甜甜應了一聲,拎著被洗壞的鞋扔進垃圾桶。
上樓時手機提示音響起。
是陳言許發來的好友申請,她點了通過。
對方又很快轉了個賬過來,是今天墊付的醫藥費。
鬱黎收了錢,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其他要說的,隻把備注改完就關閉了界麵。
畢竟對方貌似也不是很想理她。
........
周一,開學小測的成績被張貼在學校公告欄裡。
鬱黎拉著宋清然擠進人堆裡,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名字。
總分全年級第二,和排第一的林書卷差了2分。
這個成績已經是非常好的了,她自己也滿意。
周圍都是祝賀聲,當然也有故意找茬的。
牛挽挽抱著手臂,不屑道:“就這還好意思說你的數學競賽資格不是搶來的?識趣點就趕緊把參賽資格還給咱班長。”
鬱黎揚起笑,朝對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閉嘴吧,顯得你多能耐似的。”
說著她目光又落到排名表上,邊找邊說道:“讓我來看看你排第幾名呢?在哪呢...第一頁...沒有。
第二頁...也沒有。
第三頁....咦?在這呢!
358名!”
她聲音洪亮,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般,惹得對方臉上一陣燥熱。
“鬱黎你有病吧!
?誰讓你看我排名了!”
“奇了怪了,這成績單貼在這不就是給人看的嗎?你不看,怎麼知道我考多少分呀?”
“你!
...”
“你什麼你。”
鬱黎走到她身邊,輕輕拍著肩膀道:“姐妹,聽我一句勸,好好學習吧,少整這些有的沒的。”
宋清然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說,鬱黎的情緒真是太穩定了,從不
陷入自證圈套,三言兩語就能把來挑事兒的人懟到懷疑人生。
回班後牛挽挽還在和周圍同學陰陽怪氣八卦著。
鬱黎當沒看見,拿出發下來的卷子開始分析錯題。
林書卷轉過頭問道:“你數學卷子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可以啊。”
鬱黎指了指桌角的一疊試卷讓他自己找。
她剛剛已經又過了一遍,題確實難,但還是有進步空間的。
林書卷拿著兩張卷子認真比對了下,隨後起身出了教室。
上午最後一節是老周的課,他拿著保溫杯站在講台上,等底下漸漸安靜下來才開口。
“關於這次的考試排名,有些變動,大家聽一下。”
“變動?”
底下同學交頭接耳。
“對,剛剛班長找到我,說他的數學試卷有一題閱卷老師批錯了。
所以經過重新排名,鬱黎同學總分領先1分,是年級第一。”
轉學生一來就把林書卷從寶座上給拉了下來,這件事在全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自然也就沒有人再質疑她拿了數學競賽的名額。
“恭喜你啊,年級第一。”
林書卷由衷道。
“嘿嘿,其實年級第二的寶座也不錯,你以後恐怕得常坐了!”
江時在旁邊聽著這對話,忍不住道:“我說同桌,你也太不謙虛了吧!
當心打臉啊!”
鬱黎:“我這是自信!”
下午放學時林書卷等她同路。
正收拾著書包,窗戶邊傳來幾聲輕叩,一片陰影投到課桌上。
鬱黎抬起頭,陳言許雙手揣兜站在外麵,麵上神色依舊是淡淡的。
“你....找我有事?”
她有些不確定指了指自己,沒想到對方還會主動過來找她,實在稀奇。
“那個,你出來。”
陳言許微皺著眉,語氣不太自然。
“哦。”
鬱黎停下動作,不明所以地走出教室。
“乾嘛?”
不是讓她不要多管閒事,不要自作多情嗎?怎麼現在又過來找她!
是什麼欲擒故縱的新把戲嗎?
鬱黎越想越入神,快要把對方的臉盯出個洞來。
陳言許從書包裡翻出一盒糕點遞給她,濃鬱的桂花香飄入鼻尖。
“我奶讓拿給你的,她自己做的。”
他彆扭道。
桂花糕?鬱黎伸手結果,盒子裡擺著一一塊塊方方正正的糕點。
她想起來他們的院子裡是有一顆桂花樹的,現在正是開花的時節。
“謝謝你呀,也替我謝謝奶奶!”
“嗯,走了。”
離開前陳言許眼神似有若無地朝教室內瞟了一眼。
鬱黎看著手裡的桂花糕,心裡頭不是滋味。
走廊裡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同學一起並排走著,唯獨他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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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陳言許沒再找過她。
她也識趣的沒再去打擾過對方,隻是偶爾點開那停留在轉賬界麵的對話框時,還是會有些恍惚。
但沒功夫細想,轉眼就要到10月,她得全力準備數學競賽的事。
“梨子,怎麼好長時間都沒聽到你提那個惡霸啦?”
宋清然挽著她去廁所,經過3班時腦袋伸長往裡麵張望。
鬱黎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又在睡覺。
“提他乾嘛。”
“喲。”
宋清然麵帶驚訝:“當初是誰跟我說,他人挺不錯想和他做朋友的?怎麼,慘遭拒絕啦。”
“算是吧。”
鬱黎癟癟嘴:“我覺得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朋友。
或者隻是不需要我這樣的朋友。”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那次去了陳言許家回來,她就發現了。
她隨手就扔掉是一雙鞋,也許就是對方好長時間的夥食費。
當時她還納悶,陳言許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同意自己去他家,現在想來大概是故意的吧。
宋清然:“害,這樣挺好。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尊重他人命運!”
鬱黎表示讚同。
自己都顧不過來呢,管彆人乾嘛!
說是不管,但其實她還是遵守了之前的諾言,隔個幾天就去小賣部光顧生意。
隻是誰都沒有主動說話,這感覺很奇妙,算是有那麼一點點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