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之後,四名敵特被五花大綁光著身體跪在了地上,身上隻留了一條單薄的秋褲。
三人顯然是誠意十足,也明白這麼出去,說不準對方會擔心他們身上藏著一些危險物品,索性就將身上脫了個乾乾淨淨,雙手抱著頭一個一個走了出去。
三人態度還算不錯,出門之前賣了一個戰友,又證明了自己投降的決心,也得到了一些優待,被捆綁的鐵絲也換成了普通的麻繩。
“抓著了?證明了嗎?確保是敵特?”。一輛吉普車率先開進了機床廠,車上下來的人赫然是與馮斌相熟的陳副主任,看著四名敵特被捆在地上,頓時也是欣喜不已。
“對,搜出來的有好幾張底片,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而且他們剛才供述了一個技術員,人一被抓起來就直接招了”。
“這三個家夥也主動說出了這幾年偷摸在機床廠裡乾的一些事,每年都會溜進來一趟,拍攝跟搞一些小破壞,目的是為了給上級領導看”。
“上次機床廠車間的一個新進口機床損壞,不是意外,是他們人為做的”。
“還有一些情報都是從一條線上傳出去的,具體能不能傳到那邊,他們就不清楚的,領頭的是絕對的頑固分子,這家夥一醒過來就想自殺”。
待得馮大山下了吉普車,馮斌與馮磊上前將剛才對方供述的一些事情供述了出來。
“有人受傷了?”。馮大山微微點頭之後開口問道。
“重傷一個,在廁所裡發現他們的時候,另外那個抬手就開槍了,就是之前點黑市的那個向紅軍,中了兩槍送醫院了”。
“輕傷兩個,都在胳膊上”。馮斌指著遠處的許大茂與苗為民說道。
“等上級部門的人過來,你們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發現的人是張順豐?。
“對,是他發現的”。
“一會讓老趙跟他說的,記住了,是你們四個一塊發現的,由頭就是近期放映電影,擔心會有流竄犯或是小偷趁機盜竊,在一塊商量人員調配,偶然之間發現的”。
馮大山說罷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目光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一旁戰戰兢兢的機床廠保衛科大隊長與剛剛得知消息趕回來的科長。
兩人見到自家部長那毫無表情的臉龐與從頭到尾沒有跟他們說話的態度,後背直冒冷汗。
自己管轄的區域出現了敵特不打緊,可是敵特能在廠內來去自由,甚至發現的還比其他人更慢光是這一項就足夠讓他們脫掉身上的製服了。
“馮處長,馮部長怎麼說?那個,這麼大的功勞,我老張可不敢吃獨食,您說個說辭,我現在背下來”。張順豐見三人走過來,當即掏出煙盒與火柴。
幾個剛點上煙,他就一臉笑意的低聲說道。
“老張,這麼大的功勞,要是運氣好,揪出幾條藏得深的大魚來,說不定你就得當局長了”。趙傑深吸一口煙之後摟著張順豐的肩膀笑道。
“哪能呢?趙所長,您不當局長,我當哪門子局長啊?這麼大的一個饅頭,我可咽不下去,哥幾個幫幫忙,一塊分分”。
“好了,現在不是抖機靈的時候,你丫正經點”。
“老張啊,事是咱們一塊”。馮斌打斷了處於興奮狀態當中趙傑的調笑話語,將馮大山剛才的說辭大致的說了一遍,還強調一會趙傑的父親過來之後也會找他溝通。
“不用不用,哪能讓局長開口?我老張識數,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道理?”。張順豐將腦袋搖得像是一個撥浪鼓。
他哪能不清楚這年頭高級彆低職務的人多了去了,即便將首功歸置在他的腦袋上,想當分局局長?那也得等人從椅子上起來才行。
從始至終他都清楚,馮斌跟趙傑才是他的靠山,沒有兩人的支持,好幾次抓捕行動的案子恐怕都輪不到他。
三四十人的派出所,抓個黑市都夠嗆,平日裡還得耍點不要臉的招數跟保衛處借調人手,這會他都恨不得將首要功勞歸置給麵前的三位大哥。
兩輛吉普車駛進了機床廠,剛一停下兩輛車的車門就快速被打開,車後方還跳下來了身穿中山裝表情嚴肅的幾個人。
“馮處長,趙所長,又見麵了”。為首那名身材清瘦的中年人淡淡一笑衝著馮斌幾人打了聲招呼。
“周主任,您好”。一瞧,這不是上次抓捕關蕭的時候來的周主任嗎?馮斌與趙傑幾人急忙伸手與對方握手回道。
“還是按照老規矩,一會麻煩幾位上車,我需要清楚事情的原委”。
“明白,我們絕對配合周主任的工作”。
“趙局長,馮部長,就麻煩你們二位收拾殘局了,其他部門要是有任何問題,我會處理”。周主任指的其他部門,無非就是工業部下屬的冶金局又或者是區裡的人。
在處理敵特方麵的事情上,隻要不造成重大的影響或是廠內設備的損壞,幾乎都不需要他出麵協調。但還是得將話說出來。
“好,沒問題!”。馮大山與趙局長兩人點了點頭,目送了一些人的離開。
簡單的交流之後,馮斌一行人輕車熟路的坐上了車,與上次不同的是趙傑這一次鞋沒濕也沒推掉腳下的勞保鞋。
眾人的鼻子險之又險的逃過了一劫,那股鹹魚泡在酸菜缸裡的味道被死死的束縛在了勞保鞋內。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回到了東城區分局內,一間辦公室早早的就被整理了出來,馮斌幾人坐在裡麵,一旁有著兩名身穿中山裝麵色嚴肅的中年人陪同。
簡單的談話結束之後,周主任也從審訊室內走出,臉上掛滿了笑容,破天荒的掏出一盒香煙散發給了馮斌幾人。
“馮處長,下麵的工作已經有人去處理了,其他的事情待會趙所長與馮部長會告訴你們的,我得回去複命了”。
周主任說罷與幾人握手告彆,快步的帶著人離開了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