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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雨勢逐漸變大,嘩啦啦地雨聲偶爾夾雜著令人心驚肉跳的滾滾驚雷聲,將人類的渺小再次烘托出來。
庭院裡的涼亭下,六個人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飯。大雨下了三日,如果再這樣下去全村的人可能就要全部轉移到高處避難了。誰也不想扔下家業逃命,搬不走的也都是自己的寶貝疙瘩。
陸今安看著何惜,見她粥喝了一半也不喝了,勺子在碗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今年的雨水不小,收成可能不會太好。”
蕭焰倒是沒在意,有股嘚瑟勁兒:“看看,連天氣都是向著我倆的,愣是一天地都沒下過。”
桌上的人想想也是,下鄉的知青人都來了四五天了,沒下過地,可能還真是老天的眷顧。可比先前那些知青幸福多了。
他得意的勁兒,那表情,想想就很好笑,嘴角的笑一直落不下,看著就想抽他怎麼辦?這邊都要愁死,他還在笑。
三天的時間何惜準備的內衣材料早就用完了,內褲倒是也做了不少,顏色以及樣式都是他們三位精心研究過的。
漂亮的手鏈也編織不少,就等在雨停天放晴賣出去,盼星星盼月亮地等。
卻等來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第三天的下午雨勢終於漸小,細密的珠簾變得斷斷續續,三五成群的人圍在一起討論著什麼事。
村長媳婦,在下雨天卻穿的光鮮亮麗,看不出是地裡刨食的鄉下婦女,她一步當先衝上前,臉上滿滿的喜色:“怎麼樣評上沒?”
村長瞥她一眼,嫌棄她多嘴,語氣不善:“沒。”
村長抬腳就要回家,媳婦卻在一旁抓著他的衣服不撒手:“什麼原因?你倒是說話啊?”
與村長媳婦熱絡的婦女們也糾纏著追問原因:“對啊,村長,到底什麼原因?咱村怎麼就不能是先進村,咱村可是熱情如火地積極投入工作?”
村長看看這些敗家老娘們的嘴,心裡更是惱火,一定要在這麼多人的地方說出,不僅沒評上先進村,自己還讓人擼了(罷免官職)這種話嗎?
他不耐煩地拽著她胳膊回家:“走,回家說。”
媳婦可你依他,甩開他的手,質問他:“有什麼不能在這說的?我話都說出去了,禮也收了,你總該給我一個由頭?”
村長的心裡那團火再一次被點燃,一巴掌甩在她臉上:“臭娘們,讓你嘴上沒有把門的。”
他手上的力道不少,她直接坐在了水坑裡,他們的女兒看見這一幕上前推了父親一把,一邊扶起母親一邊說:“爸,你憑什麼打我媽,有什麼話不能好說說?”
有人開始幫腔:
“對啊,怎麼能打人?”
“是啊,她大小在村裡也管著婦女們的事,同樣是村官,你們平起平坐。”
一部分婦女聯手將媳婦扶起,指責村長的話也沒少一分。
同時也有反對聲音:“那不對啊,說到底她也不是婦女主任,那不是她仗著自己男人當村長自己封的官嗎?”
“哎,你……”
戰火又要肆起,支書不能再坐以待斃,他清清嗓子:“咳咳,村長……讓人擼了。”
村長媳婦甩開其他人的幫扶,跑到自家男人麵前,眼神直白地追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啊?”
麵對眾人,男人難以啟齒,他糾結、扭捏道:“上級領導說我收受賄賂,一個星期內上交贓款,還要進一步接受調查……”
他們的女兒也就是那天的高個子女孩,突然想到了什麼:“媽,何惜之前說要舉報我爸的……”
這下好了矛盾有了源頭,媳婦擼起袖子直奔何惜家,四個年輕人不在家,水庫水上漲,泄洪了,河套裡有不少大魚,何惜雖然不愛吃魚但是她愛抓魚啊。
河裡都是年輕人的身影,大多都是以家庭為單位,這時候沒有計劃生育,想生多少孩子都行,基本上每家都是一個小分隊的孩子。
何家的四個年輕人最賣力氣的就屬何惜,她將長褲塞在襪子裡,生怕螞蝗咬上自己一口,那東西膈應人的惡心。
其他人都是挽起褲腿,露出光潔花白的大腿,精壯有力,一堆接一堆,一時間也分不清哪裡是魚肚白,哪裡是大腿肉。
“彆動。”陸今安慢慢靠近蕭焰,“魚在你身後,保持不動。”
隨著陸今安的靠近,蕭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局促起來,陸今安下網時,他將呼吸都暫停下來。
“抓到了。”陸今安驚呼一聲,蕭焰才敢喘息。
姐妹倆的收獲也不錯,扒著木桶數魚時遠處有人喊一句:“何惜啊,還抓魚呢,你家都打起來了。村長媳婦去你家鬨了。”
何惜火冒三丈,攥緊手裡的魚網,腳下生風一會沒了身影,何菲招呼另外兩人火速回家支援前線。
老遠就聽見,村長媳婦罵:“何惜你個小賤人,你玩背後陰人這一套。”
何母聞聲走出屋門看見村長媳婦,擼起袖子來到大門口:“我當是誰家的母狗叫喚呢,原來是你啊,怎麼你家的不行?”
村長媳婦再次開口:“呸,罵誰呢,叫你叫何惜小兔崽子出來。”
何母不懼怕她們人多:“呸,嘴巴乾淨點,沒完了,三天兩頭因為林三妮那點兒事,來找我家何惜,我該誇你先禮後兵唄。”
何父一直站在妻子的身後,娘們之間的事他不好直接出麵,但是他絕不會讓媳婦受欺負。
村長媳婦眼見打嘴仗是不行,準備直接上手,她抬腳上前欲要抓花何母的臉,何母的閨蜜眼疾手快地推了她一把,媳婦大方向歪了,抓上了支書媳婦的臉。
村長媳婦上前時何父直接擋在妻子身前,他對於村長媳婦怎麼說都是不能動手。
“哎呦。”支書媳婦抬手捂著半邊臉,叫罵:“顧大花,你眼睛瞎啊,撓著我了。”
“我……”村長媳婦支吾了片刻,“你才眼睛瞎呢,你看不見有人推我一下。”
何母的閨蜜李招娣,輕笑著雙手環胸:“顧大花拿出你的證據是何惜舉報的,還有難道說你男人沒有收賄賂?”
顧大花的氣勢明顯弱了下來:“我不管,反正她何惜脫不了乾係。”
逐漸走近的何惜被氣笑了,一根魚網橫在她眼前:“拿出你的證據,沒有……”
何惜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那你就是誣陷軍人家屬,破壞軍人家屬榮譽。”
甭管怎麼樣帽子先給她扣上,對方的氣焰便能減三分,至於其他的稍後再論。
陸今安三人緊隨其後匆匆趕到,她上前看看何惜,確定自己晚到這幾步何惜沒有收到傷害。
陸今安的眼神冷靜而鋒利,看得顧大花連連後退,愣是抻著脖子說話:“不是她,還會是誰?”
何惜:“……”
陸今安:“……”
眾人:“……”
感情沒有證據都是無端猜測。
何惜想想接起話茬:“我要告也是告他濫用職權,其他的與我無關。”
“跟誰有仇找誰去,彆在我家門口耍臭無賴。”
轉身來拉何母回家,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問:“評上沒?”
看看她們的臉色,何惜知道結果了,嘲弄地來一句:“什麼業績都沒有評先進,你們當誰是傻子。”
大部隊身後的原村長:我是傻子唄!
暴雨將鄉村衝刷的更加清新撲鼻。太陽臨近落山終於得以顯露真容,雨後的天空反而更明亮,蔥鬱的樹木再雨水的衝刷先泛著生機,何家的晚飯時間也到了。
魚鍋貼餅,地道鐵鍋燉,想要吃得飽還得是農家菜。
茶餘飯後陸今安約何惜出去散步,看來是有話要說。
另外一邊的村長一家因為和人打架,晚飯都沒有人做,全讓人打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