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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上空,弦月低垂。
四四方方的天空中,掛著幾顆星星,雖無眾星拱月之勢,看上去倒也不是十分的寂寥。
外邊一些腳步聲漸漸遠去,沈瑤看著麵前的銅鏡,銅鏡中折射出一個微笑,不讓人覺得疏離又不會覺得冒犯。
銅鏡中照著後麵的堆積的禮物。珊瑚,發簪,玉鐲各種首飾,看上去十分精美。
身上穿著紅白雲錦裙,金絲勾勒出祥雲的的圖案。
一半紅一半白,腰間束了一條紅色的腰帶,襯得肌膚更為白皙。
烏發用幾根金簪簡單地束了一部分起來,小巧的珠花點綴其中,剩下的青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眉目精致如畫,明豔動人,就如同說書人口中絕代佳人的具象化。
今日是她的十五歲生辰,剛剛結束了一場宴會,屋子中還帶著些脂粉的氣息。
天色暗了,沈瑤便叫人都下去了。
“咚咚咚·····”屋外傳來一陣急促卻輕緩的敲門聲,像是怕驚著夜晚的寂靜一般。
“誰?”這麼晚了,會是誰呢?沈瑤想,估計是皇後身邊的人吧。
畢竟,她也沒有什麼朋友,宮中也沒有多少適齡的玩伴。
想著,走到屋前,拉開門。
眼前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心也隨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太子殿下?”沈瑤楞了下,君澈已經越過她走了進去。
君澈一身藍色錦袍,腰間用冰藍色絲線繡著騰雲祥紋,同色係的花紋看起來不甚明顯。
半明半暗中幾乎看不見花紋。腰帶中間墜著一塊兒紅色寶石,看起來倒是十分奪目。
白玉冠發更顯得麵容俊朗,氣宇軒昂。
“我知道我好看,怎麼看呆了?要是你想看的話,進來我們好好看,彆在外麵站著了。”君澈說著,沈瑤已經關上門走了過去。
君澈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臉上的紅褪了下去。
明明他們不久前剛見過,可她開門的刹那,屋子裡的燈光落到她的身上,添了一絲暖黃的虛影。
倒是真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倒也真是不負華京第一美人之稱。
“少自戀了,你這麼晚來這乾嗎?這麼閒?”沈瑤聽出來他在揶揄自己,倒是沒在意他臉色的變化。
這就是她們日常的相處模式,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早就習慣了。
“我來給你送生日禮物啊。我帶你出去玩怎麼樣?”君澈一隻手支著自己的下巴,看著眼前的人,不出意外地捕捉到了一絲震驚。
沈瑤的父母從小死在了征伐西北大戰中,她五歲入了宮封了個異姓公主。
看著孤零零地房間,想來她此時也很想自己的父母吧,君澈想。
“你不是送過了嗎?我記得你不是送了個金絲玫瑰鐲嗎?”沈瑤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後麵那堆禮物,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沈沐對那鐲子還是有印象的,金絲纏繞成鏤空的玫瑰,中間鑲嵌著玉。
金的冰涼混合著玉的溫熱,摸上去溫度剛剛好,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
其它的禮物在它麵前都黯然失色,既失了幾分精致,也不及其中的心思。
“那就是走個過場,我記得你前些天不是說想出去轉轉,今天就走,怎麼樣?”君澈說著,臉上掛著一抹笑。
沈瑤承認,他的確生了副好皮囊,尤其是他的眼睛,就像有星星散落其中一般,亮的驚人。
麵部輪廓清晰俊朗,完美的鳳眸,鼻梁挺拔,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由內而外的貴氣。
雖然有時候冒著些傻氣,卻更添了些清澈乾淨的氣質。
她正好喜歡長得好看的,看了十年也沒有看膩。
正好這個人還是深宮中為數不多真心關心自己,之前她不過隨口說了一句。
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放在心上了,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現在宮門早就關了吧了吧,我們怎麼出去?”沈瑤說著,一隻手遮住了半邊麵容,看不清表情。
“你都叫我一聲太子殿下,我倒也不至於這點兒小事都幫不了。”
君澈說著,拿出一塊令牌。注意到沈瑤的異常。
“怎麼?你不會感動哭了吧?我一向樂於助人,倒是不用這樣。你要是想感謝我的話,叫一聲哥哥怎麼樣?”
君澈說著,手中遞過去一塊帕子,方方正正的疊著,遮住了上麵的花紋樣式。
沈瑤接過帕子,她好像總是特彆容易在他麵前流淚,認識十年之間,他見證了她大部分的淚水。
不過,好在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
沈瑤平複了一下心情,語氣也隨之輕快了起來。
“你想的美,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你不過比我早出生了一個月而已,我才不要呢。況且,你拿皇後娘娘的令牌,她知道嗎?”
沈瑤說著,眼中多了一絲狡黠。
“早一刻鐘不是早嗎?人家都說過河拆橋,你還沒過河就想著拆橋啊?”
君澈氣鼓鼓說著,倒也是沒有真的生氣,就是要個台階。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沒有下次了,好不好?”
沈瑤說著,抬眼看過去,她努力想要叫出那個稱呼,還是失敗了,隻是拽了拽他的袖子,晃了晃。
君澈是太子,他的父親是這北渡國的皇帝,母親是這北渡過的皇後,他也沒有什麼兄弟,未來就是這北渡國唯一的繼承人。
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他,倒是難為他在自己受這份氣了。
“我們走吧,再不走一會兒天亮了。”君澈說著,他不知為什麼看見她就生不起來氣了,直接站了起來。
“我收拾一下。”沈瑤說著,手伸到桌子下的暗格裡,從中拿出了一個青花瓷瓶,放入袖子中。
“彆收拾了,到時候缺什麼再買,又不呆多長時間。”
君澈說著,拉著人往外走,母後雖然對他好,可要是被發現了,倒是免不了一頓絮叨,那些話他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挨一頓說倒是沒有什麼,可再不走,等母後發現了,就得白挨一頓絮叨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夜色中,一紅一藍兩人在宮中向外跑去,風拂過發絲,像是自由的前兆。一路上倒是暢通無阻,無人阻攔。
直到大門前,門緩緩打開,一切都像是夢境一般,帶著些不真實。
“嘶”沈瑤掐了自己一下,是疼的,她真的快出來了。
“走吧!”君澈低聲說了句,向城門上的人點頭示意了一下,便大搖大擺地出來了。
沈瑤感受著身邊人低頭在自己耳邊說的話,熱氣噴灑在脖頸,想往後退,卻忘了自己的手腕還在他手裡握著。
迷迷糊糊間被人拉出了城門,走出了一段距離,手上的溫度漸漸散入夜色中。
“你今天怎麼也一直犯傻,掐自己不疼嗎?”君澈抱臂站在一旁,沒有接著往前走的意思。
“你掐一下不就知道了?”沈瑤說著,今天他又抽什麼風?
楚澤看著向自己投過來的視線,多年的情誼使他第一時間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是不是又想說我犯什麼病呢?”君澈說著,直勾勾的看著沈瑤。那雙漂亮的眼睛先是快速地移開,低下了頭。
“我可沒有這麼說,你可彆冤枉我,我是想說太子殿下今天真是豐神俊朗,芝蘭玉樹,如圭如璋,溫文爾雅,風流倜儻。”
沈瑤說到最後,笑意已經完全忍不住了。
“算你識相。”君澈說著,看著沈瑤笑得快要直不起身來,偏偏還要強撐著,搖了搖頭。
“想笑就笑吧,誰讓我善解人意呢。”
君澈轉過頭,眸中像有星河落入。
我試過了,挺疼的。下次你倒是不用直接下手,你可以直接問我,我會告訴你的。這是真的。”
沈瑤看著君澈手背上的紅印,笑一下子止住了,看了一會兒。
“你總是讓我沒轍。”
“聽說這裡的夜市不錯,我們去逛逛?”君澈說著,手中出現一把扇子,一邊晃著一邊向前走去。
“好啊,聽你的。”沈瑤看著這張臉,是在是說不出什麼拒絕的的話。
跟著人向前走去,反正她也很久沒有出來了,路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夜晚,微風習習,街道上已經上雖然不能說是人滿為患,人也還是不少。
街道上,橋上,船上也都點著光。走了一段,沈瑤停了下來,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怎麼啦?”君澈察覺到身邊人的停頓,轉過身去。看見沈瑤的蔥白似的手指在耳朵上摩挲,圓潤的指甲還帶著些粉。
“耳環丟了?”君澈問道,明明是很正常的動作,卻吸引著他的視線。
“是啊。”沈瑤點點頭,眼神中帶著些迷茫。
“丟就丟了,算我的,下次我送你副更好的。”
君澈看著沈瑤左耳上的珍珠耳環,倒是很趁她,下次送個更大的。她倒是很少露出這副表情,看來可能很喜歡這副耳環。
“這不一樣,這是皇後娘娘送我的,丟了不好。”沈瑤說著,顯然不接受這一說法。
她知道君澈倒是不怎麼怕他的父親,就是很怕他的母親,倒也不是說怕,也許應該說是心疼,他一向都是吃軟不吃硬。
“我跟我母後解釋,不用擔心。”君澈看著沈瑤不為所動,“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回去找。”說完,就往回路走去。
“我去找,你先逛著,不用等我。我們還按以前的方式聯係,就這麼說定了。”沈瑤拉住了要走的人。
“好吧。”君澈知道沈瑤這麼說就是下定了決心,她從小也是犟得很,決定的事輕易改不了。
看著人遠去的身影,出來時的興奮霎時消散了。
他記得之前也有一次差不多的情景,被人發現了,整整三天都沒有理他,冒出的想法頓時被掐滅了。
沈瑤走了一段,看著君澈消失在視野中。
隨便拐進一個小巷子中,消失的耳環靜靜躺在手掌中。
月光流轉中,看起來分為細膩。沈瑤戴上耳環,一隻信鴿從遠處飛來落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