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聽他競有點罷戰的味道,難道真怕了他們幾個不成,嘴上輕笑:“真的嗎?”後卿目光深遠:“我本來也是人,人有著讓神都要讚歎的勇氣和膽量,也有對極限的追求和突破自我的精神。”“人充滿智慧,擅於學習,喜歡冒險,充滿探索的渴望,永無止境。”“所以人雖然天生弱小,卻是這天地中最為強大的存在。”眾人聽著,隻覺後卿在示弱奉承。後卿笑問:“怎麼,你們不信?”謝傅作為代表說道:“你曾經為人,應該知道人一直都是弱小被欺壓。”後卿哈哈大笑:“隻不過是現在罷了,無論仙神魔佛妖怪精人,都在天地法則之下,與天地比,與天地鬥,仙神魔佛之弱小,與人無異。”“然而,我斷定在未來的某一天,人的智慧一旦洞察天地奧秘,掌握天地間神秘的力量,創造出比神魔更可怕的東西來,到時候神魔天生強大的優勢就不複存在。”“而且,已經有人做到比肩神魔,超越神魔。”許格脫口詢問:“誰?”“人皇不就是人,其強大連妖魔鬼怪也要臣服。”“人皇真的存在?”後卿給予無比肯定的答案:“當然!”說著看向許格:“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你身上的特點與某個人很相似,隻不過你與他差太遠了。”“許遜許天師!”“是,我記得他的名字,六百年了,我依然印象深刻。”許格冷聲:“是你殺了許天師!”“算是吧,或許可以說是他殺了他自己,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特彆的人,特彆到我想當做稀世珍寶留著。”後卿的語氣似乎透著幾分惋惜,他充滿人性化,讓人感覺不是一個嗜血殘暴的魔,而更像一個人。後卿目光掃視八人:“你們為何而來?”許格沉聲:“殺你?”後卿笑道:“為什麼要殺我?”“因為你擋住我們的路了。”“這大道通天,我又沒攔住你們的去路。”眾人聞言一愣,難以相信。後卿一笑:“一群螞蟻從我跟前經過,我會去攔它嗎?”這話充滿對他們的輕視,但卻不是沒有道理。謝傅問道:“這麼說,你不打算阻攔我們前進?”“你們來到我這裡冒犯了我,本來該死,可你們又值得不死。”後卿說著,特地看了蘇皂眸和謝傅一眼,由此來表達他對兩人的特彆重視。許格怒斥:“胡說八道,這六百年來,我們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上。”後卿笑道:“他們不是死在我的手中,他們是死在神使的手上,連神使都戰勝不了,還主動去招惹他們,不死也沒用。”看後卿將人命說的如同草芥,許格怒指:“你……”許格抬手阻攔:“許門主,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確實,說這神君多麼罪大惡極,多麼罪該萬死都沒有意義,能輕易將神君殺死,神君早就人頭落地,斷然無需這麼囉囉嗦嗦。現在是神君並無阻攔之意,他們可以大步向前,這場戰鬥的意義是什麼。冒著全軍覆沒進行這場戰鬥的意義在何處?許格被謝傅這麼一勸,也冷靜下來,他們還有更遠的使命——取天師令。在此耽擱了六百年之後,又能再次大步向前,不得不說很有誘惑力。而且……就這神君所展示出來的實力,他們八人根本拿他沒轍。聽上去更像是天大的好事。遊辭君變色,要知道他可是賭上一切,現在共同的戰友競被分化,不得不說,神君的話充滿誘惑力,道門一眾也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意義。遊辭君心中很不甘心,但他又感覺無論說什麼,都沒用。後卿看向遊辭君,喚道:“遊辭君。”遊辭君昂然抬頭,凜然叫了一聲:“魔頭。”後卿微微一笑:“你不怕嗎?”遊辭君哈哈大笑:“我要是怕,就不這麼乾了!”後卿又問:“整個昆侖一脈,你也不怕嗎?”遊辭君麵色一變,他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如果連累整個昆侖一脈,遊辭君確實有點怕了,甚至他的心已經開始顫抖。謝傅臉色也沉了下來。後卿卻是微笑:“你並非小人,我原諒你。”遊辭君卻朗聲道:“我不需要你的原諒,而且你殺了我的父母,我卻不會原諒了。但我所做的事,他們均不知情。”後卿歎氣道:“人啊,既想達到目標,又想顧及周全,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遊辭君換回稱呼:“神君,就當我今日是來報仇的。”謝傅見遊辭君打算拚死一戰,心中敬佩,朗聲阻止:“遊天師,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後卿看向謝傅:“你有何高見?”謝傅心中已經做了決定,卻望向許格:“許門主,你怎麼說?”許格沉容說道:“就算如此,六百年前,你殺了許天師這筆賬怎麼算?”後卿淡淡笑道:“是許遜非殺我不可!”許格怒斥:“胡說八道。”“我在此修行,並沒有去招惹他,是許遜非要殺身成仁。”許格錯愕,頓時失去了理由。謝傅卻道:“定是你乾了傷天害理之事,今日我等也要殺身成仁!”遊辭君驚訝,想不到事情仍有此極大扭轉,這幫人……謝傅手指身後的通天神樹,冷聲:“這顆樹可是有三萬冤魂!”後卿不置與否,用一種輕視的眼神看著眾人。魏無是朗聲:“好!”九方長鯨附和:“好!”這聲好叫的遊辭君心潮激蕩無比。蘇皂眸和紅葉無需開口,永遠堅信謝傅做的就是正確的,無論謝傅要做什麼,她們兩人都誓死追隨。後卿聲音沉冷:“好,我成全你們!”氣氛驟然變得劍拔弩張,就在這時一聲稚嫩的童音飄來:“師傅。”謝傅望去,卻是昌長老和城帶著端木慈和初月兩個小丫頭來了,表情一訝,她們兩個來這裡乾什麼?遊辭君心中一驚,完全了,怕什麼來什麼。謝傅瞪向城,冷聲責問:“你帶他們兩個來乾什麼!”城無言以對,初月卻道:“師傅,是我和師姐以死相逼,讓城師叔帶我們過來的。”謝傅生氣說道:“為什麼呀?”端木慈代為應道:“我們兩個要跟師傅死在一起。”謝傅聞言心頭一蕩,不忍再責備下去。昌長老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死死盯著遊辭君,顫抖的喊出兩個字來:“父親?”後卿瞥向初月和端木慈,笑道:“我等了這麼久,就差你們兩個為引了。”遊辭君也不再隱瞞,朗聲喊道:“尊駕,他要這兩個女娃為引,寶樹果實就成熟了,到時我們不可能再戰勝他!”謝傅朗喝:“動手。”矛盾不可調和。謝傅身先士卒朝後卿殺去,其他人唯他馬首是瞻,立即跟上。——武神雷殺。——萬邪歸正。——催霜。——拜天。——千龍手。——斬蛟。一時間,七人同時使出絕招攻向後卿。七人均是人間至強之輩,亦自恃有滅神之能,此刻麵對真正的神魔,能否將其滅殺。結果在瞬間揭曉。除了蘇皂眸還能站著,其餘六人均被擊退。謝傅受到傷害最輕,隻是激退踉蹌就止住腳步,不愧為神之軀,然而修為畢竟沒能跟上。早些已經受傷的魏無是、許格、九方長鯨,再受重創,直接倒地不動。鬼後倒下之後,立即起身盤腿調息,麵上森霧消散,七孔緩緩流血,臉容蒼白異常。出乎意料的是紅葉,受到重擊之下,立即起身飛落謝傅身邊。一擊之後,七人還能站著繼續戰鬥隻有三人。最奇怪的是遊辭君,齊心合力之際,競臨陣逃脫。不!他不是臨陣逃脫,他是奔著兩個女娃而去。昌長老見父親朝他奔來,呼喊:“父親。”他一直以為父親早已死去,沒想到父親競好端端活在人世,心中何等震驚。本來以為生死兩彆,幾十年不見,遊辭君卻不看昌長老一眼,直奔兩個女娃而去。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城從遊辭君眼中看到殺氣,心中一凜,瞬間就明白了,擋在兩個女娃麵前,乾元掌迎上。城哪裡是遊辭君的對手,何況遊辭君殺兩個女娃之心決絕不移,城如斷線風箏被擊飛。“師叔!”兩個女娃見狀朝城奔馳而去。謝傅驚覺吼道:“遊天師,你乾什麼!”“尊駕,這個兩個女娃必須死,否則後患無窮!”遊辭君應著話,人朝兩個女娃追殺而去。謝傅立即施展蓮行如意第五層天外摘星以最快速度趕救。在遊辭君抬掌要拍向奔跑著的兩個女娃後背,千鈞一發,謝傅趕到,抬掌擋下。轟的一聲,謝傅破口大罵:“王八羔子!”遊辭君急辨:“尊駕,你信我就是。”謝傅此時正在怒頭之上,那容得上他分辨,雙掌透著怒氣:“我先宰了你再說!”遊辭君退避三舍:“尊駕,我昆侖一脈人人皆可犧牲。”謝傅直接懟道:“你彆拿我徒弟犧牲!”遊辭君悲喊:“比起三萬冤魂,兩人性命又算的上什麼!”“廢話少說,受死!”兩個女娃奔到城的身邊,悲呼:“師叔!”此時城已經奄奄一息,隻剩下一口氣:“慈兒、月兒,師叔還你們了,不要怪……怪……”端木慈搖頭說道:“不怪,不怪……”初月愴然淚下:“師叔,月兒不生你的氣……”蘇皂眸這邊隻剩下她與紅葉聯鬥後卿,她的能力雖然能與後卿叫陣,卻拿後卿沒轍。而紅葉自然不是後卿的對手,連續被後卿擊倒幾次,詭異的是,她每次被擊倒之後,就能立即站起來戰鬥,屢敗屢戰,屢戰屢勇。連後卿都生出驚訝疑惑:“神軀?”隻有神軀才能這般重擊下而不死,而且每一次被擊倒之後,身體似乎在戰鬥中千錘百煉,注入韌勁之魂。這就造就了她越戰越猛。“不管你是不是神軀,都得死!”這是後卿第一次主動進攻,紅葉剛剛站起,後卿人就逼近,一掌擊打在紅葉身上。後卿作為遠古時期就有名的神魔,亦是四大僵屍始祖之一,這實打實的一掌,就是神仙也要魂飛魄散。這種程度的威力斷然不是方才可比,紅葉身體就化作雲霄一芒,沒了蹤影。素來寡言不語的蘇皂眸見狀怒吼:“紅葉!”後卿看了蘇皂眸一眼,這妖皇雖然厲害,但是此為重天之地,她的領域隻要三丈範圍,此刻他傷勢還未痊愈,不想冒險深入她的領域之內殺她。蘇皂眸帶著憤怒近身殺來,後卿卻避開,直奔兩個女娃而去,意圖明顯,先取兩個女娃作引結果。待他服下神果恢複傷勢,再來收拾妖皇。遊辭君在謝傅憤怒強攻之下,也大感不消,心中暗忖,這位尊駕真是深不可測。同時目光死死鎖定在兩個女娃身上,突然看見神君朝兩個女娃而去,競不顧謝傅的攻擊,劍指神君而去,嘴上大喊:“不要讓神君得手!”謝傅雖然滿腔怒火,卻並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見遊辭君朝神君殺去,立即朝還在哭泣的兩個女娃疾去,瞬間達成一致目標。遊辭君心知自己不是神君的對手,他所要做的就是拖延神軀,不要讓兩個女娃落在神君受傷,哪怕拖延一刻都好。神君麵對遊辭君從側麵殺來,競置之不理,眼裡隻有兩個女娃。遊辭君劍近神君時,突然痛苦慘呼,卻是中了神君的詛咒。而神君速度沒有絲毫停頓,遊辭君連拖延一刻都做不到。“快跑!”謝傅聲音傳來,兩個女娃扭頭看來,眼裡隻有謝傅,卻完全沒有察覺另一方向的神君,朝謝傅奔跑而來。謝傅心中暗忖,也好,就要迎著兩個女娃而近。突然兩個女娃身體卻不受控製,雙足立地朝神君飛去,被神君憑空攝到手上。謝傅大驚失色:“放了她們。”神君攝著兩個女娃就朝通天神樹而去,謝傅追趕不及,朗聲喊道:“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