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格暗忖,遊辭君之強,他並無法戰勝,他也不畏死,可這一刻道門等了足足六百年,他如何能夠這般輕易枉死。眼下局勢隻有先拖住遊辭君,待幾位尊上那邊先解決戰鬥,再合力圍殺遊辭君。幾個年頭在腦後掠過之後,許格應道:“確實很讓人心動,不過我要看你遊辭君是否真的已經比肩神魔。”兩人再次交上手,不求生死,更像是在切磋。劍鋒交擊,一個扺掌不分高下,許格心中暗驚,遊辭君手下留情。這時隻聽遊辭君低聲說:“許格,就憑你們幾個人鬥不過神君的,速速離開還有一線生機,不然要全部葬身於此。”許格心中暗驚,遊辭君競好生勸說,他明明可以殺死自己,莫非真的孤獨無友,像有個伴。可他們在此地等了足足六百年,雖然他不是六百年最強的人物,但是進入仙魔陣內幾位尊上能與他比肩,還有兩位入道大宗師因施展天罡神法——大小如意,一時還未恢複。這已經是六百年來的最強陣容了,下一次他看不見,甚至不止六百年。分開之後,兩人又一次交鋒近身,許格低聲問道:“神君真的那麼可怕。”遊辭君應道:“你們道門神聖人物許遜許天師不就是證明,你們幾人自認比得上許天師嗎?為什麼要來送死?”為什麼要來送死?許格不知道,他們等了六百年了,終於等來後繼者,他們是領路人,這是他們的使命!“真的不可戰勝嗎?”“許格,你自問比我如何?”許格坦然:“不如。”遊辭君道:“我來此地數十年,隻見過神君一次,此刻回想仍然膽寒。”“遊辭君,明知必死,也需赴死,這是我們的使命!”遊辭君道:“無論仙神魔妖皆在天地之下,也並非不能戰勝。”許格喜問:“有什麼辦法?”“你們道門再出一個許遜。”許格無言以對,六百年來連一個接近許天師的人都沒有。遊辭君道出一個驚天秘密:“六百年前,神君被許遜赴死一擊所傷,許遜不愧為曠古爍今的人物,傷了神君神府,神君六百年來仍未能痊愈,此舉就是為你們道門留下一線希望。”許格聽著激動:“那……”“不!你們幾個沒有機會!許格聽我一言,留住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許格黯然,他們已經等得足夠久了,等了六百年,難道再等千年,等一個許遜。“許格,我加入儒教是因為儒教一直有個傳說——擁有大神通的庇護者!”“庇護者?”“古時稱之為人皇,抑或人王,與仙神並駕齊驅,自號與天地齊。”遊辭君說這麼多就是想給許格希望,六百年的等待足夠讓人絕望!一劍將許格擊開,許格心中一驚,為什麼遊辭君要了解這些,難道……許格複又欺身靠近,在電光火石間,眼神死死盯著遊辭君,似要看透他的內心。遊辭君沉容低聲;“不錯,我也想當他們的神,守護神!”昆侖一脈從古自認為仆,奉神魔為主,看著族人的生命被主宰,他早就想推翻壓在頭上的神權,族人的生命不由任何人所主宰,隻能由自己主宰。像遊辭君這種有反抗神君的人,以前應也有,但敢於付諸實際的,遊辭君卻是第一人。他要拯救自己族人的靈魂,他們不是一群被圈養在昆侖虛的禽獸,他們的生命應有獨立的人格!許格驚訝無比,卻又精神百振,他一直以為昆侖一脈是一群愚昧昏聵,卻不料還有一個遊辭君。遊辭君卻是沉容:“許格,還不速速離開,不然我要殺你了!”……人聖與獨孤上智這邊陷入苦戰,嚴格來說是驚險的苦戰。他們的對手身形如鹿修長,長著彩色斑紋,頭如鳳首,生出一對崢嶸古角,長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形象美麗的像尊女仙,身上卻毫無女性特征。他一手執扇一手執輪,身形飄逸如一陣風,任人聖和獨孤上智的攻擊如何犀利,都無法觸及到他。相反他一出擊,就讓人兩人處於生死之間,幸是人聖屢屢搶救。獨孤上智十分自傲,一直認為自己離入道隻有一個腳步,他也認為道下修為,他能與任何人平風秋色,無論是魏無是,還是人聖、武聖。此時方知道,他與人聖日月星仍有差距,甚至他懷疑人聖已經入道。就算未能入道,亦不輸給入道大宗師。這魔將突然說道:“玩夠了,不跟你們玩了。”獨孤上智心中一驚,難道這魔將一直在戲耍兩人,不可能!念頭剛生,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兩人逼退。對手所展示出來的實力比剛才強大的多,這也證明剛才所謂的惡戰,隻不過是人家在練手戲耍。這個變化才讓張淩蘿等人將注意力轉移到獨孤上智這邊來,看著這魔將形狀,北耕雲又忍不住問道:“這又是什麼東西?”張淩蘿說道:“鹿身、鳳頭,嶸角,有尾,你說呢?”北耕雲歎道:“風伯飛廉!”風伯飛廉亦是古老傳說中的神怪,因為其有馭風神通,凡人將其視作風神,尊稱為方天君。而有的地方國度民族,卻將其視為凶神。風伯飛廉的傳說記載存在於各種民族文化中,從這一點看,他在曆史應真正出現過,所以才能被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民族共同記載。張淩蘿淡道:“他不是風伯飛廉,他隻不過與風伯飛廉同屬物種。”就如人這一物種,有人能夠成聖成皇,被曆史所記載,而有的人籍籍無名。風伯飛廉大概就是這一物種的翹楚,被曆史所載,而眼前魔將,形象與風伯飛廉相似,隻不過是這物種的普通一員。隻見這魔將,一手執扇一手執輪,作扇輪狀。驟生風暴將人聖和獨孤上智籠罩其中。北耕雲驚呼:“這是什麼奇術妖術!”張淩蘿沉容:“大概類似的文道中人的真言,能夠感受到宇宙天地的某種神秘力量,並掌握運用,這應是這一物種的神通,如鴿子無論身處何方都能準確辨認方向。”北耕雲問:“那怎麼辦?”張淩蘿見此魔將雙手執扇輪作扇輪狀,知這必有玄機,好似文道中人施展真言,也需一個施展的過程。理同道,道同理!張淩蘿當下脫口:“他手上的扇和輪,應該是類似文道中人的法器!”法器能夠幫助並增強文道中人的能力,就算修為高深的文道中人在施展文道大神通的時候,也需借助法器。張淩蘿這麼說,北耕雲就懂了,當下飛出結界,朝這魔將殺去,意要趁機奪下這扇和輪,替人聖和獨孤上智解困。北耕雲像個娘們嘮嘮叨叨的問東問西,就是在尋找自己能夠出力幫助的地方,現在就是他出力的時候!“北長老!”張淩蘿一驚,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她也沒有能力阻止北耕雲。隻是北耕雲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者是太低估這魔將的能力,人未靠近,一股風刃襲來,慘呼一聲飛甩落地,渾身是血與碎成絲絛衣服沾在一起,好似被千刀萬剮一般。北耕雲雖然未來傷害這魔將,卻也並非毫無作用,隻見將人聖和獨孤上智籠罩的風暴瞬間一滯,如同施法被打斷一般,兩人得以從窒息的風暴中脫身。張淩蘿當下朗聲:“人聖、長老,機不容失!”獨孤上智知道勝負就此一刻,真氣攀升的極點,打算施展絕招,就在這時身邊傳來一股力道,卻將他擊飛,卻是人聖動的手。獨孤上智倒地一驚,卻見人聖已經手持墨劍,人劍合一朝那魔將殺去。這把墨劍曾是劍聖的佩劍,後來傳給人聖日月星,劍身如墨卻是光明驕陽之劍。落在獨孤上智眼中卻是鏽跡斑斑。當日在重天之上,獨孤上智向人聖指點天道。人聖日月星卻向他講了一個故事。在日月星還未拜劍聖為師之前,已經是成名的劍客,為了向劍聖學習厲害的劍法,他跪了劍聖半個月,劍聖終於傳了他一劍。此一劍易學難精,但大成之後,可破山河。不過劍聖又說,此劍大成之前,切記不可出劍,否則前功儘棄。日月星得了此劍招之後,心中隻有劍招大成,再無暇顧及其他。未婚妻被惡人淩辱,他沒有出劍,父母被仇人所殺,他隻是遠遠看著,沒有出劍。有一天,他終於劍招大成,他高興無比,可轉眼之間,他已經老了,身邊無親無故。他劍招大成,可破山河,可那一天他倒在地上,想起父母做的飯菜,想起未婚妻的笑容,他想了很多,唯獨沒有想起他的劍。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人聖日月星終於明白這一劍,可他後悔了,從此之後人聖日月星就成了一個老乞丐。此劍招是人聖日月星練成之後的第一次出劍。風暴朝眾人席卷而來,意要將所有人滅殺。光明驕陽之後,風暴消散,魔將倒地重傷,而人聖已經不見蹤影,隻剩下地上那般光明如舊的墨陽劍。天道無情人有情。日月星這一次終於保護了他想要保護的人,去他媽的天下無敵!正將北耕雲拉回結界的冷棱和紀歸雁也呆住了。“人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