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情公子目光掃過一眾僧人:“諸位師傅,你們呢?我非情公子說到做到,絕無虛言。”
說著,把將推了其中一女,一眾僧人正心頭顫顫,驟然看見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撞來,竟忘了避開,也忘了抬手去擋。
溫香暖玉撞入中年僧人懷中,女子幽香鋪天蓋地罩來,如絲如縷的鑽進身心,整個人竟直接癱軟在地,緊接著心脈一痛,竟吐出一口鮮血來。
其它僧人也不知為何,也均吐出一口鮮血。
天淨大師見狀,手指非情公子怒道:“你!”
這群弟子那日受到景教玉女之術影響,雖體內屍毒已經祛除,心神卻搖擺不定,非情公子此舉卻是火上澆油,讓一眾弟子直接破功。
非情公子淡淡笑道:“我一番好意,大師不領情就罷了,橫加指責是什麼意思?”
鐵血說了句公道話:“天淨大師是出家人,非情公子你此舉是害人破戒,毀人修行。”
非情公子哦的一聲:“哦,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大師,可真是抱歉了。“
嘴上雖如是說著,卻又親上懷中女子的櫻唇,當著一眾僧人的麵上演誘人場麵。
此舉落在一眾僧人眼中,有如佛前宣銀,一眾僧人立即閉上眼睛,不敢睹視。
隻是雖然閉目,心卻思想,額頭汗水滴答落下。
天淨大師心中雖然有氣,奈何找不到理由來指責對方,隻能怨這些弟子修為淺薄,連這樣的誘惑都抵擋不住。
盤坐於一眾弟子麵前,聲如洪鐘:“坐禪入定!”
一眾弟子立即坐禪入定,梵梵之音自天淨大師口中而出,流入一眾釋門弟子心中。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動靜,鐵血等人神色一凜,快步朝山峰頂端奔去。
待所有人都走遠,非情公子才推開懷中美人,抬袖一拂,四名女徒弟悉數倒下。
咒語之聲潺潺,有如煙霧繚繞在鬆濤白雪之間。
一陣幽風飄來,不知道比齋菜香甜多少,天淨大師無故心念一動。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是這雪山上的暖風嗎?天淨大師心脈輪轉,嘴唇不停,繼續念誦心經。
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暖意剛退,香氣再襲。
終於睜開眼睛,一雙秀美的鳳目在窺伺,一張雍容冷豔的臉鋪滿他的眼幕。
美的讓人要拜倒,隻是那紅潤的朱唇微微翹起,充滿嘲笑,是魔在譏誚。
鐵血猜的沒錯,非情公子果然是景教聖女假冒的。
就在眼前,鐵證如山!
“大師,你不該來。”她叫了一聲,甜的能夠讓人融化。
佛無魔不成,天淨大師心念安定。
景教聖女剛剛靠近,突然被一輪泛起的金光擋住,金光蕩漾著如意輪軌案紋,正是釋門無上金剛城。
天淨大師平靜道:“你高興的太早了。”
景教聖女道:“我一點都不高興,相反我很悲傷,我誠心向佛虔誠禮拜,為何佛要逼我,還要殺我……”
她的聲音充滿哀懇,如同在佛前訴說自己的悲慘命運。
天淨大師心動了,動了惻隱之心,雖然身形不動,心中卻晃動起來。
景教聖女如穿過煙光一般,穿過這道無上金剛牆。
是乘虛而入還是心想渡她,不過如何,景教聖女進入結界之內。
天淨大師開口:“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因為嗔癡。”
景教聖女道:“我不相信大師能夠做到。”
天淨大師道:“施主,放下執念,立地脫苦。”
景教聖女笑笑:“大師,打個賭吧,你若能不心動,我便信你,我便歸於你的座下,隨你修行。”
“施主,請。”
什麼輕柔的東西在天淨大師臉上輕拂而過,天淨大師不識那些什麼東西,似乎又能感受到那是什麼東西。
景教聖女說出的答案:“是紗巾,女子用的紗巾,是抹汗的紗巾,沾著肌香的紗巾……”
天淨大師知道是紗巾了,腦海卻是不識,這種隻聞其名不知其物的不識,因為求知求識而心動了。
“大師,你難道不想看看這是一條什麼樣的紗巾。”
她的聲音很輕柔,輕柔到天淨大師能夠感受到她的紅唇如何喃喃,發出低低細細的呼息,輕柔到似乎能看到風如何吹動她的發。
這不是紗巾,這是女子,一種他從來不識的東西。
求知而妄心流轉,天淨大師睜開求知。
一張眼,全是她。
雪膚紅唇,絲眉柔眸,發柔如青柳,便是那衣也因為穿在她的身上,也變得柔美無比。
這便是女人!天淨大師因知而心動,明顯感覺到自己臉紅了。
笑聲飄來:“大師,我美嗎?”
美字自孔道入,直透五臟六腑,如一匹快馬急馳橫衝直撞。
天淨大師稍一掙紮,便心亂如麻,女人是什麼東西?
帶著這樣的執念,一隻手朝他伸去,天淨大師如遭雷殛,一種從沒有領受過的感覺。
他想了解,並沒有拒絕。
什麼東西包裹住他,如一床好被,暖意融融,天淨大師開始懷疑自己遁入釋門是為了什麼?
斷這人性,又為何人而修行。
不!天淨大師拒絕了她。
她哭了,眼淚緩緩淌下,在臉頰悄悄暈化,那麼淒楚,天淨大師又心動了,動了惻隱之心。
雖入釋門依然有情,有慈悲之心。
天淨大師歎息一聲,念了一聲佛號。
這女子眼睛卻帶著恨意的睨他一眼,恨他不肯暖她,恨他無情,恨她不肯渡她悲傷。
她冷傲的大罵他欺世盜名假慈悲。
有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天淨大師抬手拉了她一下。
女人便倒在他的懷中,冷傲轉化為嬌豔笑靨。
她笑了,天淨大師心中一暖。
什麼東西印在他的臉上,雪白的臉上一點紅,是她的唇。
她也笑的更美,什麼東西在摧枯拉朽得摧毀天淨大師堅強的意誌,他貪婪而卑鄙的想心識女子這二個字。
諸天神佛在看著他,光怪陸離,分不清快樂與淒苦……
重歸默然,天淨大師睜眸,景教聖女就在眼前,衣裳完整,不曾動彈分毫,隻是她的笑容變了,充滿著輕蔑嘲諷。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天淨大師盤坐的身子頹然鬆垮,如果一片吹落的枯葉,雖塵世風塵而動。
景教聖女的笑容變得無比冷酷,一隻溫潤的手落在他的頭頂,這一次不是幻覺。
“欺世盜名,你騙我!”
頭顱和護身咒如豆腐一樣……
天淨大師確實在騙她,沒有嗔癡,人還是人嗎?
從他踏入玉塵山,這場打賭,他就已經輸了。
幻覺!彆囫圇吞棗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