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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外的一處小山崗上,一白一青兩名女子俏然而立,正是白素貞和小青兩人。遠處官道上,三個小小的身影正在一步步向北走去,雖然遠看都是不足盈尺的小人兒,但已白素貞和小青的眼力,自然能夠清晰的分辨出那一行正是許漢文、許仙,以及押送他們流放姑蘇的李公甫。
可以看出,李公甫作為“押送”人犯的捕頭是極不稱職的,不但沒有給人犯帶上枷鎖鐐銬,還幫著許仙背了一個不小的包袱。楊知縣寬容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許仙倒是真沒給浪費了,將城西草堂中的物件收拾的妥妥當當,除了兩人必須的衣物和存下銀錢打了一個包袱,藥材、書籍又包了三個大包袱。一向以來,許仙身體都要弱一些,所以,此刻他隻背了一個包袱,許漢文背了兩個,剩下的一個,正是有李公甫代勞。
“姐姐,你看,我早說過許漢文這人真不錯。”小青遙遙指著那一行人說道,“當初我們還他的油紙傘,他還帶在身上呢!”
白素貞麵色平淡,回答道:“此去姑蘇路途遙遠,路上帶把傘有什麼稀奇?”
小青又道:“那……許仙也不錯啊,看他流放之時還帶這麼多藥材、醫書,足以看出他一定是個專情之人……”
“好了,彆轉移話題。”白素貞打斷道,“我叫你到這來,是讓你好好想想,這件事上你都做錯了什麼。”
“哦,”小青可憐巴巴地望了望白素貞,低頭順目道,“我去姓錢的家裡偷銀票,事情敗露了,我自己還不知道,連累姐姐的恩人入了大牢……”
白素貞“哼”了一聲,麵色稍緩和。
“還有,昨天晚上,沒和姐姐商量,就準備私下去大牢把他們兩人救出來。”頓了一下,小青又道,“其實,我覺得直接把他們救出來也挺好呀,何必這麼麻煩。”說完,看著白素貞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白素貞敲了一下小青的腦袋,說道:“救出來容易,然後怎麼辦?私自逃獄就是大宋的重犯,難道讓他們兩個跟我們回峨眉山去嗎?”
小青低下腦袋,雙手相互擰著手指,小聲嘀咕道:“跟我們回山上去也不是不可以嘛。”
似乎感覺到白素貞又要發作,小青飛快抬起頭,臉上已經換了一副燦爛的笑容,說道:“叫我說吧,還是姐姐手段高明,隻是幻化了到衙門以及姓錢的家裡轉了一圈,就把盜竊案子消了,他們也完好無缺地放了出來。”
白素貞吐了一口氣,說道:“凡人愚鈍,多信鬼神,我幻做天官斷案,他們畏我手段,不信也得信了。也怪那個楊知縣收受了賄銀,心中有鬼,我稍作懲戒之後,對我所言更不敢懷疑。”
“姐姐英明!”小青猛地點頭,點完又一臉疑惑,“那為什麼要讓楊知縣將他們師兄弟流放到姑蘇去?直接無罪釋放了不是更好?”
白素貞回答道:“我在楊知縣和錢員外麵前裝神弄鬼,一時間他們都會信服,過久了難免他們不起疑心,因此,索性讓許仙、許漢文兩人離開錢塘,看不見他們,這案子自然而然就淡了、忘了。”
“所以啊,如無必要,儘量少在人前施展法術,世間奇人異士不少,若是讓人看出來破綻,惹出麻煩反而不妙。”白素貞伸手在小青腦袋上摸了摸,說道,“明白了嗎?”
“姐姐一說我就明白了!”小青膩在白素貞身邊,笑嘻嘻地說道,“自從跟了姐姐,我越來越聰明了。”
“既然明白了,我們就走吧。”說著,白素貞騰身而起,化作一道白霞,向北方飛去。
“去哪啊?”小青急忙忙地幻出一道青光,跟了上去,“姐姐,等等我。”
半空中,還留著白素貞的回音,山崗上,早已經不見了兩人的蹤跡。
“姑蘇城!”
許漢文和許仙抬起頭,看著眼前高大雄立的城池。城牆高逾五丈,完全由一塊塊巨大的特製城磚壘築而成,也不知經曆了多少年的風雨,早已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此刻正泛出一種深邃的青黑,星星點點的春草和不知名的小花,從牆磚的縫隙中頑強的探出身子,給城牆帶來了充滿生機的另類風采。
護城河環城而過,河水在春日陽光裡泛起點點金鱗,如今正是太平歲月,護城河吊橋平放,姑蘇城城門大開,熱熱鬨鬨的行人商旅或步行、或乘駕、或推車魚貫出入,拄著長槍的守城士兵也打不起精神,對於入城的百姓,隨便看上兩眼,便一律放行。
李公甫帶著錢塘知縣的公文,更是一路通行,一行三人從南門進了姑蘇城,在城門附近找了家簡易的客棧。
“大老爺命我將兩位送到姑蘇即可,其他的任憑兩位自由。”要了一間普通的廂房,李公甫將兩人送進房間,放下肩上的包袱,說道,“如今姑蘇城已到,你們安頓下來,我這就立即返程,回去向大老爺複命了。”
一路上許仙的包袱都是由李公甫幫忙背著,許仙心裡很是感激,如今見對方著急離開,忙開口挽留道:“李捕頭一路辛苦,不如歇了今日,明天再回程吧。”
李公甫搖搖頭道:“這一路上遇到幾天大雨,耽誤了行程,從錢塘到姑蘇走了快十日,若我不早些趕回去,怕是大老爺要生氣了。”
說完,李公甫又想了想,對許漢文說道:“許小哥,你的案子為兄也沒幫上什麼忙,但是,總覺得把你們流放姑蘇這事透著蹊蹺。為兄這就回去了,你們在姑蘇城人生地不熟,要多加留心才是。”
“小弟自是曉得的。”許漢文點點頭,又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遞給李公甫說道,“一路上多謝李頭兒關照,這二十兩銀票你先拿著,租匹驛馬,趕回去也快一些。”三人走來,一路實際開銷還不到三兩銀子,楊知縣給的一百兩“路費”還沒怎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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