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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沒有親身經曆過的十年,常威抱著莫大的敬畏。
希望這些話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從張有德辦公室出來,常威晃蕩著在派出所裡轉悠,每個辦公室都進去混幾分鐘,走到審訊室門口就聽見裡麵大聲喊冤的聲音。
李來福已經送完魚回到審訊室,正跟著師傅肖強在審盜竊嫌疑犯,結果問也問了,揍也揍了,疑犯就是不承認。
褲襠都搜過了,就是沒找到臟。
常威從門縫伸了個腦袋進去,嫌犯頭上頂著明晃晃的“梅三娃”的綠色名字,手臂反擰吊拷在窗子上,撅著屁股踮著腳半躬著,鼻青臉腫梗著脖子不認賬,賊眉鼠眼的家夥,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他推開門大搖大擺的走進審訊室裡對著肖強喊了聲:“肖叔。”
肖強轉頭過來笑眯眯道:“聽來福說,你拎了兩條大魚給我們加餐?”
常威掏出紅塔山遞過去一支,點了點頭比劃著長度道:“後海釣的,就這麼點點大,給你們打牙祭吃著玩。”
肖強看著常威強裝淡定的樣子笑的更開心了,隨手拿起一個搪瓷缸子遞給李來福,“去涮涮,給常威倒杯茶。”
李來福一臉不忿道:“師傅,他剛給我的是大前門。”
常威連忙道:“紅塔山是我剛從我師傅那順的,來來來,再給你根紅塔山。”
肖強笑罵一聲:“出息。”
接了常威的煙,李來福笑嗬嗬的把自己的搪瓷缸子拿起來準備去找暖瓶。
常威才不想喝派出所的“高碎”,更何況還是用彆人的杯子,他連忙攔住,然後慢悠悠走到梅三娃身邊左右看看,轉身問道:“白日闖?”
白日闖算是黑話,就是大白天撬門溜鎖入室盜竊的。
肖強點了點頭道:“被人給堵屋裡了,他說是進錯了屋子,但是那院子他就沒熟人,而且人家家裡一百多塊錢不見了。”
常威把煙叼嘴裡,蹲下來看著梅三娃要死不活的樣子也知道被揍的不輕,站起來轉悠到他身後,用腳踢了踢他的屁股,笑著對李來福招了招手道:“你來,把他褲衩子給扒下來。”
梅三娃猛的抬頭強扭脖子驚恐的看向常威,身體不自覺顫抖兩下。
李來福一臉迷茫的看了眼常威,又扭頭看了看肖強,見師傅突然認真的點頭,於是直接走過去把梅三娃的褲子連帶褲衩子一下子給扒到腿彎處,嚇的他嘰裡呱啦的亂叫。
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常威上去就是兩腳,吼道:“老實點。”
梅三娃哆哆嗦嗦的想把屁股對著牆藏起來,但是手被拷在背後動彈不得,隻能諂媚的笑著求饒:“爺們,爺們,這事我真的不行,我便秘,我三天沒拉了。”
常威怒了,上去又是兩腳,指著他股溝的一根線頭,退後兩步對著李來福道:“你去扯。”
肖強猛的起身走到梅三娃背後,又轉頭看了眼常威,學著他退後幾大步,“來福,你把線頭扯下來。”
李來福又不傻,他苦著臉看了眼肖強,又瞅瞅一臉興奮的常威,最後隻能認命,四處扒拉找到個舊報紙護住手,抓住線頭用力一把扯下去。
梅三娃叫的一個慘啊,把周圍幾個辦公室的人都給驚動了,一個個捂著鼻子趴門框邊看西洋景。
油紙包卷成卷從穀道被扯出來,還帶著些許糞渣四處亂噴,這可把李來福給惡心壞了,氣的他對著梅三娃腦袋匡匡就是兩拳。
肖強想去踢地上的油紙棍,剛伸腳又嫌棄的縮回來,對著常威說道:“打小就聽說清朝看銀庫的有這門手藝,沒想到現在還能再見著,今兒也算開了眼。”
常威捂著鼻子退到審訊室門口,對乾嘔的李來福道:“搜下他鞋子,鞋底子後麵應該有個小口,你找找看,估計還有鐵絲和刀片。”
李來福強忍著惡心把梅三娃鞋子脫下來一扒拉,果然鞋墊子下麵抽出來軟硬兩根鐵絲,還夾著一個小刀片,東西搜出來,李來福更懵了,不可置信到盯著常威道:“你怎麼知道的?”
常威躲在門外笑道:“這都是白日闖被人堵家裡藏東西的一些手段,我還見過更厲害的,你找不到臟,他最多就是判個拘留,找到臟至少也是個勞教。”
肖強服氣道:“你倒是跟著你爹和你師傅學了不少本事。”
常威得意道:“肖叔,我在這派出所裡玩的時候,您還在朝鮮打洋鬼子呢。”
李來福找了草紙堵住鼻子,用兩個小棍把油紙包打開,這個粗的一大卷也確實難為了梅三娃,居然數出來十四張大黑十。
難怪舍不得拋臟。
【協助破獲入室盜竊案,積分+1,獎勵:abc老鼠糖10斤,豬板油10斤】。
原來要破案抓賊才有獎勵啊!
常威頓時興奮起來。
看來這派出所要經常來啊。
就是不知道這個積分到底有什麼用,也沒個積分商城什麼的。
還有這個不知所謂的abc老鼠糖,這又是什麼破名字。
中午小食堂吃飯,兩大盆魚,一盆剁椒魚頭,一盆水煮魚,在配上二合麵的窩窩頭,可算把常威給吃舒坦了。
案子也是派出所茶餘飯後的主要話題,糙老爺們百無禁忌,在飯桌上敞開了聊,但是戶籍和後勤的幾個女人被惡心的不行,和糙老爺們又說不了文明素質,隻能抓著常威頭發一陣亂薅。
常威八歲就在派出所裡玩,這裡麵大部分人都是看著他長大的,麵對姐姐阿姨們的騷擾他屁都不敢放,隻能躲到後廚裡。
後廚裡廚師老王頭和張老頭兩人吃魚雜喝小酒,有滋有味,常威顛顛的跑過去,把大拇指豎的老高:“王爺爺,這魚還是您做的好吃。”
老王頭慈愛的看向常威,一口湘普笑眯眯道:“小常威,你真喜歡?”
常威很誠懇的說道:“王爺爺,您這口辣是真的好吃,要不是他們欺負我趕我走,我還能多吃兩大碗。”
老王頭笑的更開心了,說道:“你要是喜歡吃,下次我再給你做。”
常威哪能讓話掉地上,撿起來就道:“那我明兒還來,給您提三條大魚,再給您帶瓶汾酒。”
老王頭急忙說道:“有魚就行,彆買酒,我這散酒就挺好。”
常威斜了一眼閉眼韻著酒味的張老頭道:“散酒都是給看大門喝的,您這身份,這手藝最次也得喝汾酒,等以後我賺了大錢給您買茅台。”
老王頭樂的嘴角快裂開,連連誇道:“小常威真是個好孩子。”
張老頭鼓著眼珠子道:“你小子知道茅台長什麼樣嗎?”
常威撇撇嘴,不搭理張老頭,他把順來的半包紅塔山放在小飯桌上,扭著屁股轉身就走,人出了門才大聲道:“你明兒瞧著,我一準兒給您帶來。”
老王頭拿著煙本想還給常威,可哪裡還能找得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