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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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嚷什麼,是在學外麵的野狗叫嗎?”

剛剛那名黑衣少年腳步一頓,側身朝男人抬了抬下巴,眉宇之間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囂張:“要是不想休息就滾出去,吵到我了。”

話說完,他隨意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解開護腕,取下腰間的唐刀,微弓著身,懶洋洋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刀刃。

黑色袖口處露出的那半截手腕,勁瘦蒼白,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鋒利皎潔。

被人這麼一打岔,男人麵色微沉,收回劍,轉身幾步走到少年麵前,拿手指著他:“你說誰是狗呢!”

“誰應聲我就說誰唄,”

少年一直望著刀刃的眼睛往上一轉落到男人身上,露出一抹惡劣的笑容,無辜般攤了攤手,“隻是沒想到這麼快,你就對號入座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薑稚魚抬起頭,目光隨之看過去。

借著光源,她終於近距離觀察到了這個少年。

視線裡的少年著一身束腕窄袖的玄色雲肩圓領袍。

鼻梁高挺,額發烏黑,一雙琥珀蜜糖般顏色的圓圓貓瞳微微上翹,笑得時候很可愛,隱約能看到尖尖的虎牙。

長相是極好,烏發白膚,靈秀清透,薑稚魚不免偷偷多看了幾眼。

隻周身的氣質卻截然相反,給人以鋒銳的攻擊性,像破開疾風驟雨的彎刀利刃,冷酷孤僻,攜著莫名的危險。

這樣矛盾的結合,近乎殘忍的美感,看久了,竟莫名有種詭異的和諧。

“好了好了,大家夥明日還要趕路,都早點休息吧。”

怕鬨得收不了場,剛剛一直沒說話的老伯出來打了個圓場,也算給彼此一個台階下。

男人看了老伯一眼,又環視了一圈,發現沒一個人吭聲,臉色難看極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齒地朝著少年放狠話:“你給我等著!”

他已經忍了一路了,索性離城沂高府已然不遠了,不過想他玉河城馮氏內門弟子的身份,這群修士竟沒一個把他放在眼裡的!

要不是同行的師兄弟遭了難,自己沒了修為還一無所獲,他早就收拾這群人了,還能讓他們活到現在?

幸而他已經聯絡上了幾個平日裡就聽他命令的外城子弟,屆時回了玉河,一定要讓他們好看,尤其是……

男人哼笑著,吊著眼很是不屑地掃了少年一眼。

“哦,那我等著。”

隻是少年對他的挑釁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保持著擦刀的姿勢,隨意回了他一句,之後就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你——!”

被這句話一激,男人氣得額間狠抽,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轉,背著眾人笑得極其不懷好意,離開前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少年頸間露出的半截黑繩。

舊廟的空間本就算不得大,突然進來十幾個人便越發顯得擁擠,文蘭芝抱著孩子左右看了一圈,發現已經沒有地方可以休息了。

薑稚魚隻猶豫幾許便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一小片地方,文蘭芝瞧見了,趕忙抱著孩子坐到了少女旁邊:“真是謝謝姑娘了。”

“沒事的。”

離近了,才發覺少女的聲音又輕又軟,像蘊著蜜糖的桂花甜酒,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軟糯清柔。

文蘭芝怔了怔又多瞧了她一眼,隻不過少女戴著兜帽遮著臉,沒法看清楚容貌。

雨漸漸停了,耳邊是此起彼伏的鼾聲,薑稚魚翻來覆去睡不著。

外麵被雨水衝刷過的淤泥裡散發著腥味混著潮濕的氣味直衝大腦,又順著血液湧入四肢百骸,讓她直犯惡心。

薑稚魚下意識去摸腰間的宿靈玉,等摸了個空才想到繆靈前輩已經離開她了,那塊宿靈玉也跟著碎成了幾塊,藏在她的儲物袋裡。

胸口一陣陣發悶,她剛要起身去外麵走一走,便聽到一聲輕微的開門聲。

接著,一股淡不可聞的氣味彌漫開來,來不及嗅聞就消散不見了。

沒過多久,又有人出去了,一前一後,間隔不長。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休息好腦門發脹,恍然間她似乎聽到不遠處“噗通”

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一腳踩空,落水了。

離這兒不遠處有扇破舊的窗口,薑稚魚探著腦袋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

窗外夜色漆黑,仿佛有可怕的妖獸藏匿在暗處,趁她不注意要堪堪把她吞噬了去,於是想出去走走的念頭就這樣被徹底打消了。

夜深人靜,沒有月亮的夜裡便顯得格外黑,伸手不見五指。

薑稚魚撫著胸口,靠在案桌旁,就這麼坐了一會兒。

廟裡又悶又熱,額頭鼻尖都滲出了不少細密的汗珠。

薑稚魚見四周人都睡著,便伸手將帽兜往後扯了扯,將臉露了一小半出來。

“吱嘎——”

很輕很輕的開門聲又再次響起,薑稚魚不確定,是風吹動木門發出的聲響還是剛剛出去的人又回來了。

除了鼾聲,廟裡又安靜了下來。

薑稚魚下意識屏住呼吸,直愣愣地看向廟門口,隻不過她靈力低微又沒有夜視的能耐,自然也沒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此刻,少年黑衣獵獵佇立在門前,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反手握著刀,刀與小臂平齊,刀尖從肘部冒出,稀薄的血水順著刀尖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剛推開門,宿薑便發覺不對勁,腳步一頓扣緊了刀柄,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整個人如利刃般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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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在迷魂香的作用下竟還有人醒著。

宿薑心裡有些意外,隨意掃了兩眼便朝少女這邊走了過來。

少年腳步很輕,貓一樣,一邊走一邊將刀身夾在肘彎處,用力一抹,抽出時血便儘數留在了衣袖處。

黑暗之中,宿薑停在少女一步之外,站立不動,慢慢低下頭,在看清她容貌的那一刻,不自覺愣了一下,略微有些失神。

少女微微仰著臉,眼尾紅豔,汗津津的肌膚倒映著飛火,似一方勾了礬紅的羊脂玉瓷,精致易碎。

倘若人間有此姝色,定是非妖即狐,偏又雙雙不及。

雷電滾滾而過,像一條橫飛的銀龍穿過黑色雲霧,勾出一條折線。

薑稚魚這才發現麵前不知何時站了個人,她仰著頭剛好對上少年冰冷的目光,甚至還沒來得及拉上兜帽。

少年壓低眉骨斜睨著她,貓一樣清夭逼人的瞳孔裡凝起一抹冷意,像是滴在白紙上的兩點蜜糖,又像是他手中刀鞘與利刃之間流出的寒光,寒森森地銳利無比。

宛如墜入無儘的漩渦,薑稚魚頓時覺得脊背發麻,沒由來地打了個激靈。

外麵嘩啦啦又開始下起暴雨,將殘留的血跡重刷地一乾二淨。

“你——”

雨聲淅瀝,薑稚魚抱著膝蓋偏頭看他,一雙杏眼秋水般清澈空靈,聲音孱軟又輕柔:“受傷了嗎?”

“你說什麼?”

少年沾著水汽的眼睫微微一顫,明顯愣了一下,手中的刀卸了力,眼裡的狠戾殺意漸漸轉化成了茫然與懵懂。

“你的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垂眸看去,宿薑才發現,他的手腕沾了點血跡,襯著雪白的皮膚格外突兀。

少年站在原地沒動,眼睫往下一掃勾出一彎冷色,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女濃密纖長的睫毛,偶爾眨一下,便像展翅欲飛的蝶,漂亮無辜卻又脆弱到不堪一折。

宿薑眉毛皺起來,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睛。

刀“鏘”

地一聲入鞘,少年身上那股寒意一點點消退下去,嘴角輕扯,下巴微抬,朝薑稚魚冷嗤了一聲:“管你什麼事。”

他的聲線低沉,音色冰冷帶點少年人的沙啞,在這寂靜黑夜之中愈發顯得寒氣逼人。

話音還未落地,便已邁開長腿幾步走回了原先的位置。

少年後腦是用簡單的赤金色發帶束起的高高馬尾。

發尾賽鴉鴒似地帶著海藻般蜿蜒的微卷,隨著走動的姿態在腰間蕩開淺淺的弧度,格外高貴且張揚。

被這麼一說,薑稚魚杏眸迅速氤氳出一層水霧,眨巴了一下眼,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尷尬,臉頰生出了兩團胭脂粉,像白玉妝匣下虛虛掩著的緋色絹花,豔色逼人。

幸而周圍環境又暗了下來,也不怕被看見,隻是剛剛的少年語氣太凶,薑稚魚眉目低垂,心裡有點兒難過,她並沒有惡意的。

好吧,她剛剛的確是有些多管閒事了。

想到這裡,薑稚魚那點兒委屈便也消散了。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想起繆靈前輩先前交代過她的事,理理裙子打算早早睡了,這樣明天還能早起趕路。

後半夜,少女眉頭緊鎖,雙眼緊閉,一滴淚從泛紅的眼角滑落,從臉龐滑落到如玉的耳垂。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從中泄出幾縷輕微的啜泣聲。

這聲音很細微,幾乎沒人能察覺到。

宿薑的手指細微地動了動,摸上壓在臂下唐刀刀柄的那一瞬間,睜開了眼,清明的眼眸裡殺意畢現,沒有絲毫困意。

由於自身原因,他睡的很少,即便睡著了也是淺眠,機敏而警惕。

又是她。

宿薑眯起眼睛,滿臉戒備。

少女原本白皙光潔的額心出現一道細細的水痕狀的紫色痕印,像被人刻意描上去的花鈿一般綺麗。

接著,一盞精致小巧的四角琉璃宮燈慢慢從她額心浮現,不斷閃爍著朦朧而又奇異的紫光。

鬼魅迷豔的穠麗紫羅蘭色氤氳出一片輕紗般的迷霧。

這幅場景極為怪異詭誕,但卻無人知曉,仿佛被有意屏蔽掉。

鋒利的薄唇緊緊抿著,宿薑手指搭在刀柄上,從始至終都沒從唐刀刀柄上移開過。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這怪異的一幕,眼底充斥著冰冷的殺意,看了會兒,忽然抬手掩住大半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漆黑柔軟的額發散亂地搭在手背上,隻露出線條優美的下巴和上翹的嘴角。

尖銳的虎牙從掀起的唇邊隱隱冒出來,宛如某種食肉的大型獸類,既無情又殘忍。

薑稚魚做了個夢,她本能地感受到了不對勁,但卻無從反抗。

夢境,一如既往。

她在——

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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