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玉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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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匹馬被猛衝過來的人驚到,馬頭又被馬夫一陣拉扯,一時間向不同方向撞了過去。

其中一匹反應最大,驚叫著竟扯斷了韁繩,朝著蕭玉璿幾人所在的方向飛馳而來。

那馬兒足有一個半蕭玉璿那樣高,疾馳而來的速度快,聲響大,周遭人群尖叫著亂跑四散開,碧穗本想拉著她,卻被人大力衝開,她與紅衣姑娘被衝到了一處,兩人四下看著,碧穗慌得出了一身冷汗。

“姑娘,姑娘你在哪兒?”

若是姑娘出了事……她懷裡還有姑娘方才送的青玉耳墜,她惶恐地幾乎要落下淚來,若是姑娘真出了事,那她也不活了。

而蕭玉璿此時正與他們幾步之遙,跌坐在地上,看著衝過來的馬兒,嚇得動彈不得。

她不會騎馬,也從來沒有直麵這樣發瘋的馬兒,上輩子她恐於無法腳踏實地的高空感所以沒學騎馬,這輩子才重生幾日,也沒機會訓練,難道她今日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嗎?

馬蹄聲越來越近,密集的噠噠聲從青石板傳到她的掌心,連石子硌在手心和臀尖的疼都被她忽略了。

忽然,一道玄色衣擺風一樣飛奔了過來,是一個生得極好看的少年郎。

蕭玉璿恍惚間,感到身子一輕,竟是生生被抱了起來!

對方抱著她很緊很穩,幾個縱身跳躍,那發了瘋的馬蹄聲便離她遠了許多,有人上前將馬兒劈暈,亂哄哄的人群終於平靜了下來。

少年的懷中有淡淡的佛香,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才發覺自己雙腳懸在空中,她下意識攥緊了眼前針腳細密材質華貴的衣領子,後知後覺湧出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

“謝謝,謝謝……”她一邊說,一邊在人懷裡抖如篩糠,“我,我懼高,請俠士將我放下吧……”

齊雋微怔,他手一鬆,懷裡的小姑娘便一個脫力重新跌坐在地上,一臉豆大的冷汗,麵容驚悸不定。

“姑娘!姑娘您怎麼樣?”

碧穗從不遠處跑過來,嚇得滿臉淚水,她強忍著想要抱住蕭玉璿大哭一場的衝動,掏出帕子小心給她擦汗,扶著她站起來。

方才見義勇為的紅衣姑娘也湊了過來,看見齊雋,眉毛一挑。

齊雋掃了一眼身側已經停下的馬車,紅衣姑娘見狀,老實地點點頭,恭敬地抱了一拳,毫不遲疑地往反方向跑了。

開玩笑,再不跑,被院長逮住問課業就糟了。

“這位姑娘,是我家馬車的馬兒受了驚,險些傷了姑娘,在下給姑娘賠不是,若是日後有任何不適,便用這塊令牌……”

“誰要你的破令牌?!”碧穗怒目瞪了齊雋一眼,卻見對方雖然語氣謙和,麵容卻不怒自威,顯然久居高位,她又擔心是什麼得罪不起的高門公子,沒再說什麼難聽的話,隻專心給蕭玉璿擦汗。

蕭玉璿喘了幾口氣,終於好些了,此刻也聽清楚了少年的話,她一張臉白若金紙,但還是勉力露出幾分笑:

“多謝公子相救,驚馬也是因為那小賊偷了我的荷包撞上去,也有我的緣故,這玉牌貴重,我不能收。”

到此時,她才看清楚了少年的模樣,約莫十七八歲,麵容生的好看,身姿挺拔,且一身龍章鳳姿的貴氣,這樣的人物,上輩子她為何從來不曾見過或者聽說過?

他遞過來的玉牌上隻簡單刻了一個令字,花紋倒是罕見。

他的身邊,跑了馬的寬大馬車中,車窗忽然被人掀開,一個溫溫柔柔的貴婦人伸出一個精致的荷包,問她:

“姑娘,你說的荷包可是這個?”

蕭玉璿:“正是,多謝這位夫人。”

她麵上一片平靜,可心中大駭。

馬車中坐著的,竟然是長公主殿下!

她差點說出了多謝長公主,想到這輩子還沒有正式覲見過,又生生改口成這位夫人。

到底是怎樣的緣分,她選了另一條岔路,卻又是遇到扒手,又是遇到兩位俠士,最後是長公主?

“這是哪家繡坊的手藝,如此精巧彆致,我也想去買兩個戴戴了。”

蕭玉璿垂眸,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緩和:“夫人謬讚,這是我自己閒來無事繡著玩兒的。”

長公主手裡把玩著那枚荷包,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針腳細密,繡花逼真,上麵一隻蝴蝶仿佛要飛出荷包,不由讚歎:

“當真心靈手巧,我看你打扮不俗,想來也是高門女兒,你是哪家姑娘?從前我竟未曾見過。”

“家父吏部尚書蕭肅,我在家中排行第五。”

蕭玉璿沒有直視這位受帝王尊重的胞姐長公主,所以也就錯過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長公主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方才才聽見的傳聞主人公,現下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還是這樣一個溫和有禮,心靈手巧的姑娘。

“不若這樣,我們用令牌交換你的這枚荷包,今日驚馬一事便算是彼此結了一場善緣,可好?”

齊雋看了一眼姑母,這位姑母總是有些奇思妙想,他也拿捏不準她這是什麼意思。

蕭玉璿抬頭:“夫人,這不妥……”

“給你你就拿著,隻是,今日倒不方便自報家門,若是來日有緣再見,你自會知道我是誰。”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夫人,也多謝這位公子。”

她從少年手中接過玉牌,指尖猝不及防觸碰到對方的掌心,涼得她一個激靈。

明明是一個男子的手,如今都是暮春時節了,怎會如此冰涼?

蕭玉璿沒有多想,略福了福身,她知道這次是自己占了便宜,這玉牌看上去並不隻是普通的飾品,那少年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想來定是有彆的用途,即便沒有,拿去當作普通玉牌典當了也是一筆不小的錢財。

馬車消失在視線之中,碧穗心有餘悸地扶著她,輕聲道:

“姑娘,那位公子和那位夫人,看上去來頭不小,咱們沒有得罪他們吧?”

畢竟是他們沒看好賊,才叫那賊驚了人家的馬,若是真追究起來,遇到那種不講理的天潢貴胄,要問他們的罪也不是不行。

“可恨那小賊,撞了馬,人就跑了沒影,否則我一定要將她扭送官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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