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端來一碗藥,洛似錦親自給魏逢春喂藥。
藥很苦,但魏逢春不敢反抗。
“這次開的藥不錯,似乎有點效果。”洛似錦將空碗遞給嬤嬤,“看起來乖順了很多,沒那麼鬨騰。”
嬤嬤行禮,“是!”
“乖乖在園子裡待著,等你好些,哥哥帶你出門。”洛似錦仔細的為她掖好被角。
魏逢春乖順的垂下眼簾,躺在床榻上不言不語,不敢動彈。
見狀,洛似錦起身離開。
及至腳步聲遠去,魏逢春慢悠悠的起身。
她是孤女,無依無靠,做什麼都是徒勞,隻能先保全自己。這皇都沒有一個好人,她不能再留在這裡,得儘快離開。
梳妝台上擺著金釵珠環,典當能換不少銀子,但洛似錦非尋常人,東西在哪就會找到哪兒,所以得拿真金白銀,不能碰這些帶有明顯特征的物件。
收拾細軟,背上包袱,魏逢春悄悄打開了房門。
門外沒有人,正是離開的好時候。
魏逢春沒想到洛似錦對這個沒有血緣的妹妹,似有幾分真心,這麼大的園子,一不小心就會迷路,奇怪的是,園子裡居然沒什麼人看守伺候?及至轉彎處,忽然聽得異動,魏逢春慌忙躲在了樹後。
是洛似錦!
他怎麼還沒走?
洛似錦立於簷下,居高臨下的睨著台階下跪著的幾人,周身凜冽,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未開一言,刀已落下。
在洛似錦這裡,不需要所謂的罪名,也沒有任何的猶豫心軟,那幾個人甚至來不及開口求饒,便已經血濺當場。
幾聲悶響過後,是東西被拖走的窸窣聲。
樹後的魏逢春麵色瞬白,眼睛瞪得鬥大,卻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她見過宮裡磋磨的手段,也聽過主子打死奴才的事情,但是這麼血腥的殺人場麵,她還是頭一遭見,即便是死過一次的人,亦無法麵對這樣的畫麵。
刺目的殷紅,讓她想起了自己臨死前的畫麵,止不住渾身顫抖……
背靠著樹乾,魏逢春死死閉上眼睛,再也不敢多看一眼。驀地,脖頸一涼。
銳利的刀鋒,在白皙的肌膚上,劃出了淺淺的血痕。
不敢動。
魏逢春僵在原地,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
“下去!”洛似錦開口。
鋒利感消失,魏逢春顫顫巍巍的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還不待清明,後頸陡然被人掐住,緊接著以絕對的力道,將她摁進了硬邦邦的懷抱。
呼吸一窒,魏逢春腦袋裡一片空白。
“抓住你了,偷跑的雀兒。”
下一刻,天旋地轉。
再回過神來,魏逢春已經被洛似錦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緊張、惶恐又茫然,魏逢春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隻能抱緊了洛似錦的脖頸,任由他抱著回屋,全然沒有掙紮。
洛似錦好像沒事人一樣,將她放回床榻,再度為她掖好被角。
“嚇到了?”洛似錦收起她的包袱,當著她的麵慢條斯理的打開,“嗬,就這麼點銀子,也敢往外跑?”
魏逢春抖如篩糠,迎上他似笑非笑的容臉,比刀架在脖子上更可怕。有那麼一瞬,她覺得他下一刻就會麵色大變,毫不猶豫的捏斷她的脖子。
死亡沒那麼可怕,她試過。
但是等待死亡的過程,才是最痛苦的。
寬厚的掌心,輕輕撫上她的麵頰,洛似錦看她時流露出的神情,仿佛她真的是他養的一隻家雀,不管是蹦躂、還是折騰,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魏逢春有些精神恍惚,他們不是兄妹嗎?
怎麼覺著,這裡麵的關係……有點不太對?
外頭忽然傳來了敲門聲,“爺,宮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