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意就是,賣杏子嗎?”沈知汝繞樹三圈,納悶的說:“這些杏子,能賣多少錢啊?”
後院的這兩顆杏樹,還是當初他們兩合夥種的,沈知汝不知道從哪兒撿回來兩根杏樹枝條,
鼓搗著種在後院,杜珍娘以為她鬨著玩就隨她去,沒想到還真的成活結果了,去年還結了好幾筐的杏子。
今年結的果子更多。
“可是,這是一錘子買賣,錢貨兩清,在家就能乾。”沈知瀾淡定的說。
長期買賣難免會需要進進出出,引的鄰居注意,一旦被揪住尾巴,又是一樁事情。
沈知汝恍然:“對啊,可以在家裡乾!”她來回踱步,越說越激動,“我們找個鋪子賣掉,就能換到銀錢了!”
一點動靜都沒有,銀錢到手。
“那還等什麼?咱們先去街上悄悄問一問,哪家收杏子。”心動不如行動,沈知汝已經打算付諸實踐。
沈知瀾豎起食指,“山人自有妙計,不急在這一時。”
他剛要裝神秘,立刻又被沈知汝的撓咯吱窩弄的破功,這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來,“賣,賣杏子能賺幾個錢?而且杏子摘下來還不能久放,需要儘快處理。”
“我要賣的,是經過炮製的杏脯,酸甜可口,老少鹹宜。”
單純的生鮮農產品肯定是賣不上價格的,而進行過深加工的產品,卻能賣出好幾倍的價格。
“可是我不會做杏脯啊,咱兩誰會?”沈知汝撓頭。
“我會!姐你去拿點紙筆。”
沈知瀾三言兩語先把姐姐忽悠過去,然後悄悄趴在桌子上,找來紙筆記下了杏脯的秘方。
沈知瀾做回憶狀,一點一點吐露出杏脯秘方,其實悄悄打開了八卦係統的商城,用八卦值兌換了秘方。
他自稱這個秘方是從彆家的雜書看到的,非常可靠。
沈知汝更沒多想,她弟年紀雖小,卻比她耐得住性子,能夠抱著書看一天,秘方沒問題。
這個秘方除了做杏脯,梅乾和桃乾都能做,用材簡單易尋,但是成品卻是酸甜可口,令人口舌生津,符合大眾口味。
看著紙上的配料,沈知汝抖了抖白紙:“要這些配料啊”還不知道從哪兒找呢。
“其實也不算多,最貴的就是白糖。我們一次也不買太多材料,估摸著先買個斤的量吧,先練練手。”
“對,先試試。”沈知汝不好意思的說:“我們先做,要是做成功了,再告訴爹和娘。”
說乾就乾,沈知汝回房間數自己的壓歲錢,沈知瀾也貢獻了一些,湊夠了二百文,打算去雜物鋪買糖鹽和調料。
沒想到綿白糖還不便宜,竟然要八十文一斤,沈知汝在雜貨鋪裡挑來選去,跟人討價還價,最後買的是便宜的雜糖。
她還反過來安慰沈知瀾:“綿白糖是用來做白糖方糕的,不上色賣相才好,咱們做杏脯,隻要味道夠好也不明顯。”
沈知瀾嗯嗯應著,路過菜場卻想起什麼:“姐,還要一塊薑。”
“薑?”
“一小塊就行了,調味用的,茱萸也可。”
其實用辣椒效果最佳,一絲絲的辣就能把整個杏脯的味道提升一個層次,奈何現在還沒有辣椒,隻能用彆的代替。
沈知汝聽話而去,又買了旁的,總算是湊齊了材料。看著不太多的配料,加起來還花了一百文。
沈知汝有些惴惴不安,“要是讓爹娘知道,又該說我亂花錢了。”
“這些都是能吃能喝的東西,糖鹽生薑,就算失敗了,也能用在廚房,哪兒能算是浪費呢?”
比如沈知汝的忐忑,沈知瀾可就有信心多了,憑著他遍嘗美食的一張嘴,輕易就能分辨出,係統給的配方簡單又好用,做出來的杏脯能秒殺一大片。
讓他給這些古代人,一點小小的美食震撼。
兩姐弟展望著未來的藍圖,提著東西回到王府後街。
短短的一條巷子,每走一步都能碰見熟人。
“喲,瀾哥兒回家啦,買的什麼呀?”
“買了點油鹽醬醋。”
“什麼時候來我家吃甜瓜啊,我家那小子可盼著你來了,你要是來,我去街上買隻燒雞去!”
隔壁立刻有人嗆聲:“哥,光顧著招呼小孩,怎麼不招呼招呼我啊?我帶半隻燒鴨過來,咱們一起混著吃唄!”
沈知瀾嗯嗯啊啊的應付著,不搭理對方的嘴仗,畢竟拿他說話,也就是起個由頭,最終目的還是炫耀自家的晚飯。
終於走到自家門前,沈知汝長出一口氣,抱怨著:“真麻煩。”
“是啊,真麻煩。”
同姓親戚住在一塊兒,能互幫互助,也會攀比依附,連隔壁今天吃什麼菜都一清二楚。
“要是能搬出去就好了”沈知汝小聲嘀咕著,兩人躡手躡腳的把糖鹽藏好,又轉去後院看了杏子樹,這個天氣估計再有天,第一批的杏子就該成熟了。到時候,他們的發財大計就走出第一步了!
沈知汝幻想了一下天上下銀子雨的快樂,樂的露出兩顆小米牙。
兩姐弟樂完又轉到政務,剛走到回廊,先聽到一陣笑聲,笑過之後,一個嗓音說道:“就約在五天之後,到時候你們記得準時來啊!”
門簾一動,一個中年婦人走了出來,動作輕巧扶著鬢邊亮晃晃的簪子,一見他們先露出一個笑來,“喲,汝姐兒跟瀾哥兒回來啦?”
“是啊,妙嬸嬸,我們回來了。”沈知汝露出標準的閨秀笑容然後行禮,沈知瀾也跟著行禮。
“長的像個大姑娘了,時間過的真快。行了,汝姐兒先進屋去吧,我回了。”這位妙嬸嬸又一次扶了扶鬢邊,讓沈知瀾留心到她戴了一隻碩大的金簪,比毛筆還粗,亮的晃眼。
注意到沈知瀾的目光,妙嬸嬸得意一笑,快步離開。
她走後,兩姐弟才進屋轉到側屋,一進門就看到桌子上擺了一張灑金紅的帖子。
沈知汝瞄了兩眼,念出聲:“六月十七,邀請賓客聚於家中,小兒六歲生辰”
“你們堂弟過生日,正該去熱鬨熱鬨。”杜珍娘放下手裡的針線,笑著說道,“汝兒,去翻一翻你的箱籠,看看春上做的衣裳合身嗎?”
沈知汝不情不願的說:“不年不整的,過什麼生日?上半年是叔父過生日,上個月是嬸嬸過生日,這又輪到堂弟過生日?下
半年是不是還要輪到幾位堂兄啦?怎麼不把一年十二個月湊滿呢?”
她這話說的刻薄,杜珍娘正要訓斥,先聽到瀾哥兒撲哧一笑,一看到她的視線,連忙捂住嘴巴。
杜珍娘轉為無奈:“姑娘家家的,嘴那麼快乾什麼?舌頭這麼長,小心被人說道。”
“娘,姐姐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嘛,紋堂叔家裡本來就是這樣,又不是整壽,一家子巴巴的輪著過生日,醉翁之意不在酒。”沈知瀾撇嘴。
“調皮,不許胡說!”杜珍娘過來擰了他一下,嘴上卻說:“就該早點把你送到宗學裡,好好上上課!知不知道什麼叫血脈之親?互幫互助?大家都是一家人,枝繁葉茂,有個由頭正該親近親近。”
“可是最近宗學放假!弟弟進去也找不到先生。”沈知汝插嘴。
“貧嘴,讓你們找衣裳呢,還不快去?”
杜珍娘不肯說旁人的是非,沈知汝隻好回屋裡找出春上給兩人做的衣裳。
當初做衣裳都留了餘量,好讓孩子穿著更合身。沈知汝的裙子穿著都還好,倒是沈知瀾的上衣短了點,一活動就露出手腕。
“孩子長的真快,這還是春天做的衣裳,現在穿著就不合適了。”杜珍娘喃喃自語。
“不合適就不合適唄,一點點,不明顯的。”沈知瀾一屁股坐到塌上,“我每年都長個,每年都做衣裳,這不是浪費東西嗎?有的穿就行了。”
“不許瞎說,出門見客,必須要穿的體體麵麵的。就是衣裳真穿不了,送給你表弟也行。”杜珍娘摸著衣服袖口,“讓我想想法子”
當初還有剩下的布料,杜珍娘專門留著,現在裁一圈下來接在袖口上,再添上一排繡花,也就不明顯了。
沈知瀾無聲的歎息,唉!
這該死的體麵呐!讓人活著真累。
兩姐弟一邊等著堂弟生日,一邊準備做杏脯的工具。
五天時間過的飛快,已經到了沈紋堂叔給他的幼子辦生辰宴的日子。
天還沒亮,就有城內酒樓的夥計帶著桌椅碗碟來到沈紋家中,房前屋後的布置起來,又起了幾個大灶,乾的熱火朝天,熱鬨非凡。
整條後街都熱鬨的厲害,畢竟沈家根深葉茂,還能少的了人?來的稍微晚的親戚,甚至被堵在門後。
那位妙嬸嬸站在大門口,紅光滿麵精神健碩,聲如洪鐘:“喲,叔父您來啦,裡麵請裡麵請!”
“嬸嬸,哎呀還帶什麼禮物,太客氣了太客氣了,花廳坐,裡麵擺好了瓜子點心,都是順德齋的嘞!”
一整個長袖善舞,大宴親朋的景象。
沈知瀾家隔得近些,就沒急著出發,等到大門口人不多了才上前,由杜珍娘奉上禮物,說了幾句討巧話。
“弟妹來的剛好,我在門口脫不得身,麻煩你幫我去花廳接待一下女客。”
杜珍娘應了聲,而沈齊被叫去迎接男賓。
沈知瀾跟著娘進了花廳,看到這熱鬨場麵不免咂舌,堂叔這是下了血本啊,這麼多人,光席麵都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