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美人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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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昨晚是不是見過?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傅朝年都沒有說話,他凝望著許應的臉,思緒瞬間被拉回到昨晚。

昨晚傅朝年一直都在,他是陪傅歲歲來的,本來怕被人煩才找了個角落坐著,卻無意間看到了許應。

在許應和那個小男生對話的十分鐘裡,他就坐在許應斜對麵的位置。雖然被人群擋著,但他的角度剛好能從縫隙中看到許應低垂著的、冷峻的眉眼,看著他一圈又一圈地轉著酒杯裡的冰塊。

傅朝年也是那時候忽然覺得心情不錯,才喝了點酒。

酒吧的音樂聲很大,傅朝年聽不見他們具體說了什麼,但他沒怎麼看到許應開口,應該都是那男孩在說。

一開始傅朝年以為是那男孩在搭訕,但在看到許應看了幾次腕表仿佛在等待某個時間之後,他猜想應該不是搭訕那麼簡單。

很可能是熟人介紹——後麵許應果斷離開去吧台找徐寧也印證了一半。

那男生在許應走後喊了好幾聲“我當1也行”,周圍人都聽到了,傅朝年也由此知道了許應是0。

接著旁邊人就著這事八卦閒談了起來,傅朝年聽了會兒,對許應有了初步的印象輪廓。

再然後,傅朝年就在許應離開的時候撞到了他。

當然也不能完全說是故意撞的。

他隻是在看到許應低頭走來的時候,有意沒躲而已。

“為什麼不說話?”許應等了會兒沒等到眼前的人回答自己,語氣變得有點冷。

傅朝年這才回神,無奈地點點頭,“許老師未免太敏銳了,我還以為會晚幾天才被發現。”

莫名其妙的,許應的腦袋嗡了一聲,“所以我走的時候撞到的那個人、”

他夢到的人也是……

“是我。”傅朝年糾正道:“我們也不能算見過,隻是撞到過,你當時並沒有看我。”

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對上。

聽他的語氣竟然還很遺憾,許應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他的背影,下意識順著他的情緒解釋了一句,“我喝酒之後反應比較慢。”

然而解釋完他又覺得沒有必要,但傅律師已經在笑了,彎著眉眼,神情愉悅又慵懶。

他這張臉距離越近,美得衝擊就越強烈。

許應的呼吸幾乎是極其短暫地停了一下,然後又被無聲拉長。

不得不承認,有的人就是女媧偏心的傑作。

某位律師美得讓他有點嫉妒了。

“彆笑了。”許應製止他。

“好。”

傅朝年說是好,但唇邊的弧度卻並沒有收斂,睫毛低垂,顯得很溫柔。

“你……”許應突然發現傅律師竟然是略微俯視著自己的,而他此刻正半抬著頭。

也是這時候,他意識到自己此刻和傅朝年離得很近,所以他才不得不仰頭看人。

傅朝年同樣也在看他。

許應又發現,原來傅朝年還噴了香水。

是很淺很淡的香氣,溫溫柔柔地藏在濃鬱強烈的酒精味裡,如果不是他們現在靠得近,根本聞不到。

可一旦聞到了,這香氣和主人的氣息就很容易被人的淺意識無限放大,像是突然伸出了雙無形的大手,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許應整個人一下包裹住,讓人頭昏腦脹,手腳發麻。

再回神的時候,許應就感覺到傅朝年的存在感更加強烈了,甚至強烈到有種微妙的侵略性。

許應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快,他重重地吸了口氣,在對方的凝望下後退半步,頓了下才問:“…你多高?”

傅朝年也停頓了下,然後如實回答,“一米九一。”

許應沒說話,從仰視的角度改成平視對方,將傅律師上上下下打量個遍。

他平視和仰頭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從傅朝年的角度來看,許應平視人的時候沉靜冷淡疏離,但剛才仰頭看他的時候就要柔和得多,尤其是在許應眉頭微皺的時候,微醺的雙眼裡映著細碎的燈光,像冷光燈下易碎的精美瓷器,很神秘,很吸引人。

否則傅朝年也不會在和他對視的時候出神,直到許應後退問他問題才反應過來。

許應完全不知道傅朝年的心思,他還在思考。

之前他隻是主觀上感覺傅律師挺高的,但沒想到竟然高了自己十公分,在餐廳坐著吃飯的時候也沒看出來,這會兒知道了具體數值再看傅朝年的外形,就客觀地覺得對方確實有1的樣子了。

美人攻。

——許應腦海裡忽然閃過徐寧很久很久以前提到過的這個名詞。

他之前一直對這個幾乎隻會出現在漫畫裡的類型沒有具體概念,更沒想過如果代入到真人身上會怎麼樣,畢竟他沒見過圈子裡有這個類型的1。

但現在有了,親眼見到了。

傅朝年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攻,無論是身材還是臉都很符合。

許應覺得無論自己以後和傅朝年成沒成都算賺了,他滿意地點點頭。

傅朝年由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看他點頭,才問:“怎麼了?”

“沒什麼。”許應搖頭。

他總不能說‘我對你的臉和身材都很滿意’吧——顯得他很膚淺。

但傅朝年盯著他不放,似乎非要個答案,於是許應不得不換了種說法,“就是感覺你挺適合玩s的。”

傅朝年挑眉,“你喜歡?”

許應剛要說“還可以”,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哢嚓”的拍照聲。

許應倏地轉頭過去,看到一個男生正在販賣機旁對他們舉著手機,許應直直地盯上了對方的手機鏡頭,“你在乾什麼?”

“我、不好意思……”男生似乎是被相機裡男人犀利的目光威懾到,嚇得立刻把手機藏到身後,紅著臉心虛解釋:“我是學攝影的,看你們兩個這樣站著太好看了才沒忍住……”

許應大步走過去,語氣平靜道:“把照片刪了。”

男生聲若蚊蠅地“哎”了聲,隻好低頭刪照片,心裡暗罵自己竟然忘了靜音真是傻逼。

“還有最近刪除和雲同步。”許應又說。

一句話打破了男生心裡的最後一絲僥幸,他苦哈哈地把最近刪除清空,給許應看,小聲說:“都沒了,我剛拍完,還沒來得及雲同步。”

他又說:“對不起。”

許應點頭,放過了他,轉身回到傅朝年身邊,說酒醒的差不多了,該走了。

傅朝年說好,轉身時目光警告地看了那個偷拍的男生一眼。

嚇得男生連他們並排的背影都不敢拍了。

剛才許應處理小意外的時候,傅朝年沒有隨意插手,他也剛好在那時候看到了許應的另外一麵。

更加冷漠和不容置疑的一麵,好像和那個盯著他硬讓他說“對不起”的許應判若兩人。

傅朝年邊走邊想:他的相親對象還挺酷的。

“我不喜歡被陌生人拍照。”走著走著,許應忽然說了一句。

傅朝年說:“我明白。”

徐寧昨晚說過許應是特彆注重隱私的人。

許應又問:“很刻薄嗎?”

傅朝年不是很理解地“嗯?”了一聲。

許應偏頭看他,“我說,我剛才那樣很刻薄嗎?”

他回想起那個男生被抓包時手足無措的恐慌模樣,也不知道傅朝年作為旁觀者會怎麼看。

畢竟傅律師看起來是個很溫柔的人。

“怎麼會。”傅律師搖頭,笑起來,“許老師剛才很帥。”

從另一個角度思考,許應這種人前人後的反差,十分性感。

於是許應就沒再說話了。

這個話題就此掀過,他們回到“瘋狂戀人”餐廳門口安靜地等了幾分鐘,代駕也到了。

上車前,許應看到傅朝年站在路燈下笑著跟他揮手,“許應,下次見。”

許應的心又噗通一下。

“好。”

翌日,手機鬨鐘還沒響,許應先從睡夢中睜眼了,一看時間才三點出頭,雞都沒叫,早得離譜。

窗簾是百分百全遮光的,屋內一片黑。

許應翻了個身繼續睡,結果沒兩分鐘電話又來了,他擰眉“嘖”了聲,接起。

“乾嘛?”清晨嗓音沙啞,語氣仔細聽有點不耐煩。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徐寧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吵到你睡覺啦?”

“你還知道。”許應乾脆也不睡了,翻身坐起來,“什麼事?”非要淩晨三點多打電話。

“咳。”徐寧咳了聲,說話聲音更小了,“那啥,你旁邊有人沒?”

“什麼?”

“傅律師啊!”

傅朝年?

許應頓時覺得離譜,“你瘋了嗎?”

“不是,”徐寧也懵,“那你們兩個昨天見完麵怎麼同時沒動靜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你自己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都不接,而且傅律師也沒回我微信。”

“你倆這出去相個親,人一起相沒了,一個給我報信兒的都沒有,我能不多想嗎?”

許應:“……”

他揉了揉太陽穴,清醒了點,才想起來是怎麼回事。

昨天到家之後他手機電量岌岌可危,於是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充電,他去浴室衝掉一身酒氣,洗完直接就躺下睡著了。

通話記錄裡確實有幾個未接來電,許應解釋:“昨天喝了點酒,回家直接睡了,抱歉。”

至於傅朝年為什麼不回徐寧消息,他就不知道了。

“抱什麼歉啊抱歉,你先彆抱歉了,給我說說昨晚見麵怎麼回事?”

徐寧這都抓心撓肝一晚上了,否則也不會剛下班就迫不及待給許應打電話吵人,“你覺得傅律師怎麼樣?你倆能成不?”

傅朝年麼……

許應抬手往後抓了把頭發,仔細回憶昨晚的種種,說傅律師人美身材好。

——從那半敞的衣領隱約可以窺見出一點,對方應該是有健身的習慣。

“……”徐寧服了,“除了這些呢。”

許應斟酌了一下,“人也好。”

溫柔有禮貌,進退有度,不疏離也不過分親密,卻能讓人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在一點點變得更熟悉和親近。

徐寧聽完算是徹底麻了,“得,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沒勁。”

許應笑笑。

話雖如此,但徐寧也能從那簡單的“人也好”三個字裡聽出許應對傅律師應該是很滿意的。

這年頭讓許應這麼苛刻的人遇到個中意的可不容易,得抓緊。

徐寧:“那就是可以繼續接觸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接下來?”這問題還真給許應問住了,他搖頭,淡聲道:“不知道。”

他往常隻擅長怎麼拒絕人,卻很不擅長和人發展進一步關係,經驗基本為0,冷不丁到這個份上,還有點拔劍四顧心茫然的錯覺。

“不是,你彆不知道啊,有個送上門的條件好的多不容易!”徐寧感覺自己急得像太監,“你聊天啊,約人啊,或者等他約你也行,你不知道還得了?”

這許應相親相的怎麼稀裡糊塗的,他這樣的能順利談上戀愛才是見鬼了。

“微信總加了吧?昨天回家他沒給你發消息嗎?你快看看。”

微信——

許應難得宕機了一次,“…忘了。”

“啥玩意兒?”徐寧驚了,“這都能忘?你忘了傅朝年也忘?你倆那腦子要是不用就一起捐了呢?”

許應被他大嗓門喊得耳朵疼,默默把手機挪遠,“我等下加。”

一句不慌不忙的平靜話語氣得徐寧啪地掛了電話,立馬把傅朝年微信名片推給了許應。

徐寧:趕緊拿去趕緊加,不用謝了。

結果下一秒,他就收到許應的回複:不用了。

徐寧:?

許應:他加我了。

徐寧:???

傅朝年的好友申請是昨晚就過來的,許應和徐寧掛了電話點開微信才看到。

他覺得徐寧算是冤枉傅朝年了,對方的腦子顯然是在用的。

至於許應……或許隻是已經習慣了“不急”。

也沒必要急,那傅朝年人又跑不了,雙方都有意願的話怎麼都能加上,沒意願的加了也沒用。

傅朝年的微信名是個簡潔的大寫字母f,驗證信息寫了名字。

許應指尖一動點了同意,係統顯示添加好友成功,說他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許應看著對話框裡的一排小字,心想這個時間人估計都沒睡醒,聊是聊不了的。

他關掉手機,下床拉開窗簾,在落地窗前對著外麵微弱的晨光伸了個懶腰,又簡單地做了幾個拉伸動作,才感覺身體真正活了過來。

他轉身去洗漱,想著去吃個早飯再回來睡回籠覺,然而才走兩步就聽見床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微信消息。

許應以為是徐寧,結果不是。

是傅朝年的消息。

f:早上好

現在是淩晨三點二十一分,許應拿著手機,眉梢詫異地往上抬了一下,也回了個早。

f:吃早點了嗎?

許應:還沒,剛醒。

f:時間還早,許老師不再睡會嗎?

許應有點想笑,心說傅律師也知道時間還早,居然還問他有沒有吃早點。

許應回:打算晚點再睡回籠覺

對方隻字不提許應過了一整晚才通過好友申請的事,也沒問原因,就是兩句簡單又常規的問候——如果忽略現在是離譜的淩晨三點多的話。

許應想了一下,主動問:傅律師起這麼早?

這次傅律師沒有秒回了。

許應看著對話框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閃了好一會兒,以為傅律師有很多字要打。

結果沒想到——

f:嗯

許應:“……”

嗯就沒了?

一個“嗯”字要打那麼久?還是說有什麼難言之隱?

許應看著手機左上角的時間又跳了一分鐘,03:24了,他的手指在手機背麵敲了幾下,心裡緩緩浮現出一個猜測。

許應:你不會根本沒睡吧?

過了幾秒。

f:是。

許應愣了下,竟然還真是。

可是傅朝年為什麼整夜不睡覺?失眠?有工作?還是在乾嘛?

他有點疑惑跟好奇,輕點頭像“拍了拍”傅朝年:怎麼沒睡,有工作要處理嗎?

這次對方回的很快,消息連蹦了兩條——

f:沒

f: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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