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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上古邪物·寂靜冠冕】!
哪怕還沒有到來,赫拉克勒斯也辨認出了那股力量的根源。
與其它同類不同,這沾染了永夜氣息的古老邪物並不那麼熱衷於廝殺和戰鬥。
它隻是安靜的待在自己的領域,平等的抹殺任何違背它‘寂靜’規則的生命。
少有人見過它的真容,也很少有人願意麵對這種無言的恐怖。
因為儘管【寂靜冠冕】從不主動殺人,隻要你能遵循它的規則,就能在它的領域內活動自如……然而那其實是個偽命題。
上古邪物的寂靜,就是永遠的相對安靜。
它會降下一種力量,讓你這一刻永遠比上一刻製造的動靜要小。
隻要你不違背這股力量,那你就符合它的規則。
對於這一點,一開始的誤入者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不過是小聲說話,放緩腳步,儘量不要製造聲音……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恐怖才會直擊心靈。
從嘴上的言語,到心臟的跳動。
從在外界製造的噪音,到肌肉與骨骼間的摩擦。
最終即使是思維也會被那無處不在的力量盯上,讓它漸漸停滯,永恒的維持在某一瞬。
到了這一步,力量尚且無法蔓延到時空上下的上古邪物就會停止自己的動作,認可你符合它的規則了。
當然,與之對應的,一個生靈也會就此消逝。
他在這世界留下的一切‘動靜’,都會淪為上古邪物力量的源泉。
麵容嚴肅而凝重,赫拉克勒斯沒想到會遇到對方。
在他的印象裡,這尊可怕的存在已經在很久之前就被冥界的君王擊敗,調動整個界麵的力量鎮壓了起來。
按理來說,它應當已經無法再活躍於世間才對……不過片刻後,大英雄就明白了原因。
“這不是它的本體,但也不是簡單的分身。”
“這是它運用自己汲取自世間的‘動靜’所化,製造出的一具獨特化身。”
“而它來此的目的,其實也不是我,而是這架由永夜之地中的力量所化的豎琴……”
正常情況下,【寂靜冠冕】根本不會主動攻擊外界的存在,除非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它。
深吸一口氣,兩個強敵同時在眼前出現,即使是赫拉克勒斯也倍感壓力。
不過就在這一刻,麵色驟變。
在他的感知範圍內,又有一道氣息升騰起來。
“那是——【上古邪物·血肉回廊】?”
同樣感到震驚,安德沒想到,小小的冥界邊緣,竟然聚集了三頭上古邪物。
“我知道了,這是赫拉的封印出現了漏洞!”
“早在許久的歲月之前,尚在人間活躍的智慧女神與天後赫拉一同出手,分屍肢解了肆虐大地的【血肉回廊】。”(見3-402)
“我不知道她們一共將這尊上古邪物分成了幾塊,又分彆鎮壓在了哪裡。”
“但顯然,其中有一部分被赫拉封印在了冥界,這塊諸神都視為蠻荒之地的地方。”
“而現在她絕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才導致這處封印發生了破損!”
並不清楚赫拉不久前曾借用天後權柄窺伺了接受獻祭的母樹,但安德也能大概看出一點緣由。
隻是看出來歸看出來,這無礙於當下他們麵對的形勢。
“赫拉克勒斯,【血肉回廊】是衝你來的,你的血氣與軀體已經登峰造極;【千麵噬魂者】應該隻是被吸引而來,隻要找到了它的蹤跡哪怕不戰勝它,我也有辦法用人偶偽造大量‘虛假的靈魂’將之引走。”
“至於【寂靜冠冕】,你得想辦法處理一下你手中的那一把豎琴了……”
快速的給出應對的辦法,安德此刻也有一點緊張。
雖然三尊上古邪物有兩個是化身,唯一一個本體還是被靈界擊潰過好多次的,但這依然不影響它們的可怕。
擁有著堪稱不滅的本質,這世間幾乎沒有多少人能應對它們……不過就在這一刻,狄俄尼索斯突然開口道:
“赫拉克勒斯,我有把握對付最後來的那一個!”
“曾經我看著阿蒙在我麵前倒下,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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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當機立斷,大英雄沉聲開口。
目光掃過周遭,他在心中對木偶的計劃做出了修改。
“安德,豎琴由你帶上,用你的人偶把【寂靜冠冕】引走吧。”
“狄俄尼索斯既然說他能對付【血肉回廊】,那我就相信他的能力。”
“至於我……”
看著灰色大地的儘頭,那漸漸已經浮現出來的虛幻生命。
他看到無數張猙獰扭曲的麵孔在一個龐大而不可名狀的軀體內嘶吼,掙紮,瘋狂的喊叫。
有老人,有婦女,有小孩。
有貴族,有平民,有強盜。
無論好的還是壞的,無論生前是什麼身份,他們此刻都唯有一個結局,那就是作為上古邪物的一份子存在。
赫拉克勒斯好歹還有進入靈界,複活亡者的可能……而他們最好的結果也無非是化作純粹的靈性能量,再次被靈界回收,塑造為嶄新的靈魂。
嗡——
胸口處,一個小巧的紋身由虛化實。
那是【黃金天平】,也是【公正天平】。
而作為它的使用者,赫拉克勒斯自然不僅能用它衡量天平兩端的重量……心念一動,他原本龐大恢宏的氣血消失不見,化作了某種特殊的力量。
將麵對實體的傷害等價的轉換為麵對虛體的傷害,將作用於精神上的傷害變化為作用在軀體上的傷害。
以安德的神力催動起這件神器,赫拉克勒斯當即獲得了與【千麵噬魂者】一戰的資格。
作為世間最強大的戰士,他也很難在麵對靈體的時候發揮所有的力量。
不過有了【黃金天平】,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
冥界大地,浩瀚無邊。
雖然不及人間那樣廣大,但這裡也沒有人間那樣強大的秩序。
神靈在這裡可以發揮出相當一部分力量,擁有著冥界權柄的哈迪斯更是如此。
畢竟無論是紀元交替還是提豐之亂,這裡從來都不是主要的戰場。
所以獨自一人離開新建不久的冥王神宮,哈迪斯默默的沿著冥河漫步。
不是斯提克斯,而是阿克戎,這條與他關聯最緊密,甚至和他一同誕生的古老冥河。
澎湃的河水波濤洶湧,它勾連著少許冥界根源的力量。
雖然在冥界的核心權柄中,痛苦之河所占據的地位連半成都遠遠沒有,但很多時候有和沒有就是兩個概念。
隻要有,阿克戎就能辦到很多彆人辦不到的事情,這是作為冥河的特權之一……某一刻,看著冥土一角那突然升起的銅柱與震蕩,哈迪斯神情淡淡。
作為冥土之神,僅憑神職就擁有著冥界數成權柄的真神,他不可能對這些幾乎是攀附在自己身軀上的東西置若罔聞。
冥王不管這些,是因為冥王沒有管理他們的必要。
畢竟作為宙斯的親兄弟,哈迪斯太懂得對方在想什麼了。
“陛下,您需要我去為您做些什麼嗎?”
河水微微盤旋,一個木筏從中駛出。
手握長杆,灰袍下的左手已經隻剩下晶瑩的白骨。
冥河渡人卡戎恭敬行禮,向冥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千年過去,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弱小而可悲的擺渡人了。
一股強大的神力在他的身上起伏不定,些許黑暗、死亡、疾病、衰老的神性在卡戎的身上回旋。
卻又與真正的衰老之神革剌斯與掌握著播撒與治愈瘟疫之能的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並不相似。
因為事實上,卡俄斯的衰老之神就不曾涉及過死亡,它更多的是一種與青春女神的力量相互對照的存在。
二者甚至先後誕生,力量互相克製。
而阿波羅與阿爾忒彌斯更不是真正的【疫病】之神,甚至潘多拉所掌握的意象都遠比他們更加接近疫病本身。
這種結果或許和卡俄斯天然沒有強盛的【死亡】之力有關,所以很多與之關聯的力量都遠沒有其他世界那麼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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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的卡戎顯然是個例外,在他的身上,那些獨特的領域勾連在一起,似乎他們本該這樣。
踏踏——
停下腳步,站在河邊。
看著少數願意遵循自己而非宙斯或黑暗主宰命令的手下,哈迪斯的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他不怎麼習慣大笑,因為現世很少給他大笑的機會。
“不必,讓他們自己去打吧。”
“赫拉克勒斯,宙斯的兒子……從他擊敗那頭獅子開始,我就注意到了這位人間的勇士。”
“如果他不是神王的兒子,或許他能成為又一個伊文斯,成為我在冥界的得力助手。”
“真是可惜了,宙斯對他足夠關注,就像那個叫珀爾修斯的人類一樣。”
“如果不是他提前達成了某些目的,進而先一步對靈界發出試探和挑戰,或許這個人類就不隻是這樣簡單的來到冥界,而是作為宙斯的一把利劍,向我挑釁和示威。”
對於宙斯究竟是突然得到了什麼依仗,以至於他竟敢提前走出這一步,哈迪斯不是很清楚。
不過他猜測,那很可能與他不久前在感受到的,那來自塔爾塔羅斯的強大意誌有關。
如果沒有那個存在,宙斯大概率還要反複的試探他的態度,利用這個人類製造種種矛盾,進而挑起他的反抗,最終以大義之名予以懲戒;或者他一直忍耐,對方也可以順勢以跟在赫拉克勒斯身邊的那個年輕人為錨點,將他的王權一點點延伸過來。
可一切計劃都不是固定不變的,當神王意識到自己有了更好、更簡潔,更粗暴的解決方法的時候,他也就順勢做出了改變。
而顯然,麵對深淵中某位偉大者的威脅,冥王也不得不為此做出妥協。
“好了,沒必要關注他們的事情。”
“那個人類也好,跟在他後麵的那個帶有王權氣息的神靈也罷,他們都隻是宙斯的棋子而已——當然,或許在彆人眼裡,我也是。”
“但作為冥界之主,我好歹能夠換個視角,站在棋盤外看上一眼……所以卡戎,我交代你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陛下,”恭敬開口,卡戎蒼老的麵容上隻有‘忠誠’:“如您所願,目前一切都在進行當中。”
“隻待您的‘預言’得以實現,那麼奧林匹斯的神王就再也不能拿您怎麼樣了。”
“嗯。”
緩緩點頭,儘管自那之後,哈迪斯始終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預言的能力,但神靈的夢是不會無端發生的,尤其是他這樣強大的神靈。
所以儘管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那個讓太陽墜落,把他的身軀拖到大日下暴曬七日而死的存在究竟是哪一位的馬甲,可冥王倒沒覺得那是假的。
“那麼卡戎,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留意到了手下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哈迪斯隨口問道。
怎料卡戎微微低頭,竟然給了他一個很有意思的答案。
“有的,陛下。”
“不久前,我撿到了一個身上殘留有斯提克斯與雷霆之力的人類。”
“他似乎是被神王的神器擦了一個邊——這本該讓他瞬間失去生命的。”
“但冥河之水的部分力量救了他一命,讓他在放棄了肉體後以另一種特殊的形式存活了下來。”
“我覺得這種利用冥河的力量很特殊,好像是在模仿那個叫阿克琉斯的人類……所以我就將他抓了起來,囚禁在了附近的一座監牢當中。”
“哦?”
聽著前麵的內容,哈迪斯還沒有什麼反應。
直到阿克琉斯這個名字響起,他才終於重視了起來。
以一介凡人之身讓諸神都無法奈何,宙斯的神器都拿他沒有辦法,這種力量如果能應用在亡靈身上該有多好。
雖然他無法命令斯提克斯,可阿克戎也未嘗不能一試。
“好,很好。”
“保住他的生命,我之後親自去見見他。”
神情鄭重,儘管自己是神,對方隻是個人類,但哈迪斯到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放眼冥界,他本來就沒幾個神當手下。
不管願不願意,他對此都早已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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