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驅散了空調帶來的涼意。
有些癢。
像是羽毛輕輕掃過，來回撩撥。
白景灼還在他的耳邊嘀嘀咕咕——
“白皎，理理我好不好？”
“你不是最喜歡捏手了，我都主動給你捏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白皎，皎皎……”
白皎捏住了他的嘴巴，“吵死了。”
語氣有點凶，手上的力道卻沒有絲毫增加。
白景灼的嘴唇被捏得嘟起來，狹長深邃的眼睜大，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看上去格外無辜。
“唔唔唔……”
白皎冷著臉問：“你不是喜歡睡沙發，爬床上來做什麼？”
“唔唔唔……”
“以後再當謎語人，這輩子就不要再跟我講話了。”變成收藏品，永遠都無法開口說話。
“唔唔唔……”
白景灼被捏著嘴，隻能哼哼唧唧，想要給自己辯解一句都不行。
白皎鬆開手，對柔軟的觸感竟生出了幾分不舍。
白景灼終於可以開口說話，揉了揉被捏得有些彆扭的嘴，焦急道：“我沒有喜歡睡沙發，也沒有當謎語人啊。”
白皎的表情依然淡漠，卻滿眼都是不信任，仿佛在說“我看你怎麼編”。
“前天是沒反應過來，昨天是下午睡太久，晚上睡不著，”白景灼解釋道：“至於你說的謎語人……你，你那樣說，說我們睡在一起，會讓他們誤會的。”
“誤會什麼？”白皎不解。
他和自己的崽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白景灼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白皎又會不理他，隻能硬著頭皮坦白道：“誤會我們……是同性戀。”
“可我們是兄弟，為什麼也會被誤會？”
白皎知道同性戀的含義，但就算白景灼不是他真正的崽，也是這個身份名義上的哥哥，為什麼會被誤會成是同性戀？
這個白景灼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他沒嗑過c，自然不能理解嗑c的腦回路和想法，隻知道有這樣的存在，隻要不乾擾到他們的生活，人家悄悄想，他也管不了。
“這個我也不太懂，不過我以為你會反感同性戀，所以才會……製止你去了解。”
在白景灼眼裡，白皎就是單單純純的富家少爺，沒什麼壞心眼，是真心對他好，和小孩子一樣情緒表露得很直白。
隻是這麼一點好，白景灼就會下意識護住對方，擋在白皎身前、避開可能會讓白皎不悅的話題。
也因為舍不得這一點好，會哄著白皎，難受白皎不理他。
“可是我並不反感，隻有好奇。”白皎漂亮的眼睛中透著股執拗的認真。
他隻是不喜歡這種不明事態是好是壞、脫離掌控的感覺，想將影響到他周圍的必要問題弄清。
卻一點也不在意他人非議自己，既然不在意，自然不會有反感。
他們麵對著麵側躺著，白景灼的手還被白皎捏著，距離無聲彰顯著他們的親近。
“不反感，隻好奇”這六個字給白景灼一種他在帶壞白皎的感覺。
他看見白皎嘴唇輕啟，問出了他最不想回答的問題。
“今天我前桌說的骨什麼，是什麼意思？”
這種沒形沒影的話，就連百科都不好查，但從白景灼今天打斷他追問的行為來看，很顯然白景灼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白景灼：“……”
白景灼臉色爆紅，在昏暗的光影裡格外顯眼。
白皎看他不說話，鬆開了他的手，問：“你又想當謎語人？”
“不是……”白景灼吞吞吐吐道：“她說的是骨科，就是……有血緣關係的人，談戀愛。”
白皎挑了下眉，“所以她是在遺憾我們不是親兄弟談戀愛？”
“應該，算是吧。”白景灼也不知道怎麼說，畢竟嗑c這種事情解釋起來有些複雜。
“哦。”
白皎淡淡應了聲。
開始讓886幫他搜索相關資料。
“他們隻是瞎腦補，自己也知道是假的，你不要多想。”白景灼小心地打量著他的神色。
白皎一直沒有表情，隻有眼底的情緒能窺探出內心的世界，若不是見過他笑，還笑得令人如沐春風，白景灼會以為他是麵癱。
“嗯，”白皎重新將他的手抓住，輕輕揉捏著，“我知道了，睡覺吧。”
他抬手關掉床頭的月亮小夜燈，讓房間徹底陷入黑暗中。
安靜了一瞬，白景灼的聲音讓室內重新“亮”起來。
“不生氣了？”
白皎心平氣和道：“我沒有生氣。”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理我？”
“不想理你。”
“這還不算生氣？”白景灼不依不饒。
“不算，”白皎想到還有一個賬沒算，問：“你之前說我的床很大，都夠我們在床上打什麼？”
白景灼立馬解釋：“我說的是打滾。”
白皎沒有問為什麼白景灼不將“打滾”兩個字說完，因為他已經從搜索的資料中，了解到很全麵的知識，所以他立馬就悟到緣由。
意味深長地“哦”了聲，“你的思想很不純潔。”
白皎在自己原本的世界沒有上過高中，在很早的時候就被大學破格錄取，豪門世家親緣淡薄、總在跳級去往新的地方，太優秀出眾沒有朋友，沒有上過高中的結合學，也沒有途徑去了解白景灼懂的這些內涵。
不過現在懂了。
就像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找到一些形形色色的書籍閱讀，終於了解到為什麼他以前做任務的時候，那些人最脆弱的時候，總是在做身體交纏的事情。
因為很爽，大腦的理智會被欲望侵蝕，最後淪為他的刀下亡魂。
886發出疑問：【宿主，你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為什麼我看到的全是馬賽克？】
“未成年係統不可以看。”白皎將886丟進了小黑屋。
一旁的白景灼羞得滿臉通紅，像隻被煮熟的蝦，“我沒有。”
他隻是懂得比白皎多而已，更何況現在網絡衝浪的年輕人，誰對這些會像白皎一樣無所知還遲遲鈍鈍。
白皎選擇性聽他辯解，直接將這句否認忽視了。
他若有所思，問：“所以你剛才是想跟我一起在床上打滾嗎？”
“才不是，快睡覺！”白景灼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將白皎蓋住，然後閉上眼裝鵪鶉，“明天還要上學，快睡覺，晚安。”
白皎的耳邊終於清淨了。
他說的“打滾”，是字麵意義上的打滾。
但很顯然，白景灼誤會了。
白皎彎了彎唇，捏著白景灼的手，閉眼進入睡眠狀態。
隻留白景灼一個人在旁邊瞎緊張，睡不著也不敢翻來覆去，生怕白皎再問他一點奇奇怪怪的問題。
……
有886開的睡眠免打擾模式，白皎這一覺睡得很好，隻不過醒來後，卻發現身體被什麼東西壓住了。
不沉，但白皎很不習慣。
低頭一看，入目是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白景灼埋在他的胸口，露出小半張白皙紅潤的臉。
懷中人的呼吸平穩，顯然睡得正香，半邊身子都靠了上來，抱得極緊，將白皎的手腳都壓住了。
白皎嘗試著坐起來，撐著身子向後靠，白景灼也跟著挪動，卻沒有半分醒來的跡象。
他是濃顏係的長相，五官深邃立體，劍眉星目，長睫卷翹，濃密如羽翅豐滿的鴉羽，讓白皎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見白景灼還是沒有反應，又直接捏住了。
想搓一下……
886適時出聲提醒：【宿主，你想讓崽的眼睛光禿禿的嗎？】
白皎停了手。
是啊，怎麼能破壞收藏品的完美？
他想通了，改成捏白景灼的臉，低聲道：“起床。”
白景灼被他捏醒，迷迷糊糊睜開眼，有點弄不清現在情況。
直到白皎說了句，“你趴在我身上流口水了。”
白景灼猛地坐起來，差點因為動作幅度太大閃著腰，第一個動作卻是捂自己的嘴。
他擦了好幾下，疑惑手上怎麼沒有水漬，抬眼撞見了白皎滿是揶揄笑意的眼。
“……”很顯然，他被耍了！
瞧見那雙水潤瞪著自己的眼，白皎清了清嗓子，克製住笑意，溫聲道：“哥哥，你該起床上你最喜歡的學了。”
裝模作樣還是他在白景灼身上學到的，隻可惜白景灼就裝了一天的小綠茶，白皎卻學會了白蓮的無辜樣。
就算他扮得不像，溫潤俊美到極致的臉也能很好的掩蓋住演技上的短板，讓人完全無法怪罪於他。
白景灼便是這張臉的受害者。
他下了床，被白皎這一通嚇，將他醒來趴在白皎身上的事情全都忘了，快速鑽進洗漱間刷牙洗臉。
白皎不緊不慢跟過去，走到了白景灼的身邊。
白景灼叼著牙刷看過來，嘴角還沾染了些藍白的泡沫，薄荷味撲麵而來。
含含糊糊道：“你腫麼過來了？”
白皎擠完牙膏後，故意捏了一下白景灼的腰，看他瑟縮閃躲的模樣，道：“這是我的洗漱間，我不過來去哪？”
白皎的地盤這麼大，當然不止這一個洗漱間，白景灼知道白皎是故意的，便不再多說什麼。
他看著鏡子裡的他們，擠在一起刷牙，像是步入了老夫老夫的生活……
很微妙的感覺。
白皎察覺到白景灼在用餘光偷偷看自己，湊過去笑道：“你是在想你昨晚是怎麼睡著睡著，鑽進我懷裡的事嗎？壓了我一整晚呢。”
白景灼一口泡沫差點沒控製住噴出來，被噎得漲紅了臉，咳嗽聲響徹天地。
喉嚨裡滿是火辣辣的涼意，差點沒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