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就是以安程為核心組建的球局,安程說不打了,哪裡還打得下去?
齊勒有些不樂意,但是看安程興致不高,也沒鬨事,隻是勾著安程的肩膀往回走。
“發生什麼事,臉色垮的這麼難看,總不能第一次班會就被輔導員拎著罵了?”
安程輕嗤一聲,拳頭錘在齊勒的胸口上,“你小子才被罵了。”
齊勒捂著胸口喊疼,笑罵安程畜生還打人。
好歹是確認安程真的沒碰上什麼事,在樓梯口分開了。
安程三人回到寢室,王啟蒙正坐在桌子前看書,頭上頂著濕噠噠的帕子,身上穿著寬鬆的棉質睡衣,顯然是已經洗漱好了。
聽到開門的動靜,王啟蒙扭頭過來看,“你們回來了。”
安程點頭,白卿則熱情地接過話,“嗯,我們剛打完籃球,熱死了。”
王啟蒙推了推眼鏡,“挺好的。”
他個子不是很高,大概一米七三出頭,獨自窩在桌前看書,孤獨地浸在燈光裡。
白卿自然地走到他身邊,身上還有汗不好碰觸,就站在旁邊。
語氣輕快,“啟蒙,下次一起吧,人多才好玩,打起來也不那麼累。”
話出口才想著這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抬高音量問道:“程哥,賀哥,你們覺得怎麼樣?”
安程就在洗漱台上,手捧著水拍在臉上。
冰涼的水珠從額頭滑下,經過好看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最後滴落在水池裡。
安程裝酷哥這麼有威懾力,很大程度上歸功於他優越涼薄的骨相。
聞言,安程道:“好。”
陳賀自然也說沒問題,應聲後才反應過來,原來白卿不叫他陳哥的原因是因為安程,皺了皺眉頭。
王啟蒙被問懵了,唇角下意識勾起,卻又覺得很不自然,渾身都緊繃起來。
說話都有些卡殼,“可……可是我不太會。”
洗漱台傳來清冷的聲音,“我教你。”
這下不止王啟蒙了,連白卿和陳賀都有些意外。
這是安程仔細想過後做的決定。
因為任務的關係,自己會時刻與白卿在一塊,陳賀這小子自然也會黏著白卿,這樣的話王啟蒙就落了單。
就衝今天下午,王啟蒙替白卿懟了陳賀一句,安程都會選擇拉他一把。
陳賀在自己的床位前站了一會,腳尖點地,將那昂貴的球鞋在蹭了幾十圈,才下定決心。
他走到安程的身後,“安程,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你能跟我出來一下嗎?”
安程將帕子搭在臉上,有些模糊的聲音從帕子傳出,“就在這說。”
陳賀笑了笑,“不太方便。”
帕子從臉上滑落,掉在安程的手裡,他側臉去看陳賀,眼角微微上揚,眼神質問是什麼事情。
他的五官本就精致銳氣,加上這個神態,就顯得很凶,冷死人的凶。
陳賀明明見過很多厲害的人,現在卻還是有些心底發怵。
“就聊一會,很快就好。”
安程也有心想要看看這小子要說什麼,“行。”
兩人走到樓梯間,安程半搭著扶手,肩膀微躬。
樓梯間的燈比較昏暗,宿舍外的嘈雜聲傳到這裡都顯得悠遠,確實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你要說什麼?”
陳賀也不是個慫的,開門見山,“安程,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沒有。”安程否認。
不存在的,對他的不好印象是因為本人確實就很討人厭。
“那你對我有哪裡不滿意,可以說出來,我會考慮改掉。我們畢竟是室友,以後還要相處四年。”
安程沉默一瞬,“抱歉,我崆峒。”
陳賀:……
“你能看出來?”
在這個圈子裡,往往會有一種同類之間能感受到的訊號,但是陳賀並沒有感受到安程身上的訊號,相反,安程似乎很直。可是直男那種沒心沒肺的物種,怎麼會發現他是gay?
安程沒回話,樓梯間再次陷入寂靜。
陳賀本也不是真的打算來化解誤會交朋友的。
“你既然看出來了,那你也應該看出來我對白卿有意思,你以後能不能離白卿遠點,不然我……”
安程打斷他,這話讓他感到好笑,差點壓不住人設把本體放出來。
“還沒談就開始管人了?”
陳賀矢口否認,“當然不是,你們如果以後都在一起,我很難有單獨追求他的機會。”
“那是你的事情。”
“唉,”陳賀歎了口氣,“那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你能不能跟我換個床位?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好商量。”
安程的床位就在白卿隔壁,陳賀如果換過去,誰知道會做什麼三觀儘毀的事情。
安程一邊在心中默念不能打人,一邊冷臉打算拒絕。
突然傳來手機鈴聲。
陳賀的手機本就一直拿在手裡,鈴聲一響,他習慣翻過來看屏幕,看見上麵的來電人,臉色一變。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說完,也沒等安程點頭,就捂著手機順著樓梯往上走,把說話聲壓得很低。
安程剛才也看見了上麵的名字,冷笑一聲,當真站在原地耐著性子等陳賀回來。
陳賀也沒讓安程久等,剛過一分鐘就匆匆下樓,“我剛才的提議你覺得怎麼樣?”
安程卻隻留下一句話,就拔腿而去。
“淘淘,是女朋友還是男朋友?”
安程離開後,陳賀留在原地,半張臉都隱藏在陰影裡,黑暗掩蓋他臉上扭曲的怒氣。
回到寢室,白卿還在洗澡。
安程拉開椅子坐下,打開手機。微信提示有幾條未讀消息,點開後發現是原主的弟弟。
弟弟:哥哥你在大學怎麼樣呀,想弟弟了嗎?
弟弟:看我畫的奧特曼!
弟弟:奧特曼jg。
弟弟:哥,國慶要回來呀。哭哭表情包。
人類幼崽實在可愛,哪怕是裹著冰冷的外表,安程都回複了兩句。
管我去死:畫得不錯。
管我去死:嗯,回來。
到時候如果不放心白卿,就把人一起帶回去,同學互相串家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這麼一會的功夫,白卿從浴室走出來,裹著滿身的水汽。
剛浸過水,白卿的皮膚白得亮眼,小巧的臉上被熱氣暈得發紅。
短褲下,兩腿筆直清瘦,裹著一層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流暢好看。
安程都沒忍住把視線從手機上挪到白卿身上多看兩眼。
難怪能成為摁劈文的總受,容貌這一點確實妖孽。
陳賀剛好推門回來,目光落在白卿身上,露出笑意,“你洗漱好了?”
白卿點頭,“嗯。”
安程沒再多看,拿了換洗衣物去浴室。
第二日清晨,在狗都沒睡醒,鳥都還沒起的時間,學校各處的喇叭突然就響起人民解放軍進行曲。
安程下意識皺眉,手指在床上一陣扒拉,卻沒找到手機。看不到時間,他一時陷入要不要起床的糾結之中。
他真的很痛苦,死前軍訓過一次,後來又有十個快穿世界,都參加了軍訓。
軍訓,這麼痛苦的事情,他一共經曆十來次了,居然還要再來一次。
即使在半夢半醒的時候,他的眉心都擰成了疙瘩。
上空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清潤的聲音就在不遠處。
“程哥做噩夢了,臉都皺成饅頭了。”
腦海中頓時警報聲四起,人設ooc警告,酷哥不允許把臉皺成饅頭!
安程清醒了,他與自己腦袋上空的白卿對視,微微皺著眉頭,姿態優雅,用磁性好聽的聲線打招呼,“早。”
白卿突然就笑了起來,又怕惹得其他兩位室友的起床氣,捂著嘴笑的肚子疼。
他好像發現了程哥的某些不為人知的一麵。
安程:……
“係統,我人設還在的吧。”
小貓擦汗,“宿主後麵注意一點,還是可以勉強維持的。”
於是,安程格外高冷,非常酷哥地下了床,洗漱過後,維持著這樣的人設一路到了操場。
這次陳賀沒有和他們一起,他早早地出了門,反而是王啟蒙與他們走在一塊。
王啟蒙覺得安程今天心情不太好,沒怎麼敢多說話,一路有些沉默。
宿舍四個人都在一個方陣。
財大的男生不多,乾脆每次新生軍訓就單獨把男生拎出來,組成幾個方陣。
於是安程所在的方陣全都是男孩子,這對於安程來說很不友好,他要時刻用自己鷹一般的眼神去留意,有誰對白卿表現出了世俗的欲望。
帶這個方隊的教官姍姍來遲,幾步走到方陣前站定,然後下令讓大家先根據身高排序好。
教官瞧著年紀不大,大概二十歲出頭,往那一站把臉扳著,勉強有點教官的味道。
安程想起來路上聽到的消息,這兩年財大的教官都是由體院的學長擔任的。
男生都好麵子,沒有誰願意承認自己矮的,都喜歡往後麵站,但自己硬實力擺在那裡,還是被教官拉著往前站。
教官被分到男生方隊,本來就心情不大好,又碰到這些個厚臉皮往後站的男生,心頭都堵著一口氣。
他一手拎住陳賀的衣服,把人往前拉。
“站前麵,也沒到一米八,站最後一排做什麼?”
方陣裡麵傳出一陣哄笑聲,陳賀氣得臉上發紅,一貫的笑意險些維持不住。
安程本也在心底嘲笑,可是下一秒,教官看著白卿笑了起來,“小夥子長得不錯,身量還高,是我們陣的顏值擔當。”
安程笑不出來了。
劇情在腦海裡裡麵飛速劃過。
小說裡,這位學長教官一見白卿就賊心大起,可惜在軍訓期間一直沒尋到機會。
好在體院對於當教官的學生,加男學生好友的事情沒怎麼管,隻管女生的好友,所以他找了個借口成功加上白卿的好友。
軍訓結束大概一個學期後,他把白卿約了出去,並且在好友的幫助下,成為了原文主角受的數不清的男人之一。
王崇看著白卿,心中很是滿意。
之前格局小了,男的也不是不行。
安程看著王崇,看他一米七五還五五分的小個子,一張粗糙的方形臉,皮膚蠟黃像裹了一層膩子。
站在白卿身邊,形成鮮明的對比。
安程心中冷笑,好一隻不要臉的臭癩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