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距離食堂隻有兩百米的距離,中間是一條直達的路,地麵鋪著石磚,兩旁種著樟樹。
陽光蒸騰著樹葉,知了的喧鬨聲大得厲害,路上的人稀稀落落,安程和白卿走在其中,斑駁的光圈落在兩人身上。
在白卿沒注意的時候,安程頻頻側目。
方才在寢室裡麵,白卿多數時間都是坐著,安程還沒覺得什麼,現在並肩走在一塊,才後知後覺地感覺:
白卿作為摁劈文的總受,身量是不是有點太高了,瞧著和安程差不多,至少一八二往上。
白卿微微側過身子,光圈在他白t上勾出一個亮眼的圈。
“剛才謝謝你幫我解圍,這頓飯我請你吧。”
“不用。”安程的臉上維持著冰冷的表情:“我隻是找人吃飯。”
他大概記得,白卿的家裡不富裕,甚至可以說得上貧窮。
白卿笑了笑,沒有強求,“你也是金融係的嗎?”
一個專業的新生大多會分在一個宿舍,但也存在例外。
安程回憶了一下,“對。”
“那我們應該是一個班的,選課的時候約在一起啊。”
安程正有此意,畢竟白卿的體質很容易招來色批,他不好好盯著,快到手的一個億可能就飛了。
安程,“嗯。”
一進食堂,迎麵而來一股熱氣,像是走進了蔬菜養殖的溫室大棚,讓人下意識屏氣皺眉。
門口的食堂阿姨臉上也都是汗,拿著小冊子扇風:“今天食堂的空調壞了,同學們忍著點啊。”
難怪瞧著裡麵人不多。
白卿已經跨步走進去,他裸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是冷白色,瞧著不怕熱一樣。
轉頭看安程還站在原地,“走嗎,安程?”
安程進入這個世界的第一頓,就麵臨如此惡劣的環境,心中滴血。
好在飯菜還不錯,種類很多,還是西南地區的口味。
財大食堂可以不用飯卡,付錢直接刷臉就行。安程連著刷了好幾次臉,打好菜開始尋找白卿的身影。
白卿已經找好位置,對著安程揮手。
安程走到位置上坐下,不經意掃到白卿碗裡的飯菜。
一葷一素加一碗米飯。
葷也不是完全的葷,青椒裡麵放了幾根肉絲。
對比起安程的滿滿一大盤,五光十色,白卿的菜盤子有些寒顫。
安程當作沒看見,垂頭吃飯。
腦海裡,小貓的身影浮現出來,表情竟然有些揶揄。
“你不給人家夾點菜?好歹是舍友欸。他這麼一個大高個的男生,這點哪裡吃得飽?”
穿成酷哥,安程也隻有在麵對小貓的時候才能放飛天性,暢所欲言。
“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而且太熱情和我人設不符。”
對麵,白卿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竟然是不打算吃了。
安程停下撿菜的動作,抬眼看,發現白卿一張臉變得通紅,眼裡都帶著絲絲水汽,像是要哭了。
留意到安程的視線,白卿手快地抽出兩張紙,在眼眶處按了按。
嗓音有些發啞,“有點辣,吃不慣,你接著吃不用管我。”
安程想起白卿是b市的,那個地方吃的淡口,有些菜還放糖,確實是不能吃辣,可是……
安程瞅了眼他碗裡的菜,青椒肉絲能有這麼辣嗎?
白卿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生理反應,我沒什麼事。”
安程要說什麼,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頭去看,一個身量很高的寸頭男生站在身側,語氣親熱且吊兒郎當,“程哥,剛進校就把同學欺負哭了,不太好吧。”
安程有原主的記憶,認得這人是安程的好兄弟齊勒,小學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平時都玩在一塊。
白卿急忙解釋,“沒有,我就是被辣到了。”
齊勒笑著搖頭,“我就開玩笑的,程哥才不會隨便欺負人。”
兩人一人一句把話說完了,高冷的安程都沒來得及說一個字。
“是吧!”齊勒弓腰拍拍安程的胸膛。
隱形人安程把他推開,“行了,你宿舍在幾棟?”
“就智園a棟三樓,我們應該在一塊。”
安程點頭。
“今晚上一塊打籃球?明天開始軍訓就打不動了。”
安程也挺喜歡打籃球的,上一個世界是在古代,三十多年沒碰過籃球了。
現在一聽有些手癢,想點頭答應,又有些擔心白卿和陳賀在寢室鬨出什麼事情。
好在齊勒替他開了口,“你是程哥的室友吧,晚上一塊唄?”
白卿的眼淚已經乾了,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行,那我跟程哥一塊去找你們。”
聽齊勒一直叫安程做程哥,白卿也不經意改了口,這比起安程要順口些。
齊勒走後,安程看向白卿,“你會打籃球嗎?”
沒有一點嘲諷的意味,就是很平靜地問。安程會這麼問,也是因為小說裡麵沒寫這件事情。
白卿點頭,“會一點,但是很業餘。”
安程笑了起來,“誰不是業餘的?”
意識到人設有點ooc,安程又把笑容憋了回去。
“晚上要打籃球,還吃這麼點?”
這話問在了點子上,白卿也覺得有道理,“可是我確實吃不下這份菜了,算了,我去再打一份吧。”
安程擺手將人攔下,把自己盤子裡的糖醋裡脊端給白卿。這裡脊是單獨用小碗裝的,色澤誘人,味道也還不錯。
“我不太吃甜口,隻夾了一筷子,你吃這個。”
白卿有些驚訝,語言又止,卻見安程已經開始垂頭吃飯,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改成“謝謝”。
安程的腦海裡,小貓打滾,語氣陰陽怪氣。
“不是說會破壞人設嗎?”
安程冷臉,“我這冷冰冰的樣子,破壞人設了嗎?”
下午七點就是班會,安程和白卿沒有回宿舍,直接去了教室。
教室很大,排排位置向後延伸,估摸著能容納三百人。
居中的位置上麵已經坐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女生。
這也很容易理解,金融專業的女生報考率很高。
安程和白卿一進門,許多視線便齊齊望過來行矚目禮,眼裡的驚喜之色像是看到了稀有物種。
安程粗略掃視一眼,挑了個後排的位置。
白卿對看著這邊的女生笑了笑,跟在安程後麵,坐在了安程的旁邊。
安程挑這個位置是有道理的,如果哪個男生不長眼的頻頻往後看,他一定會多多留意,絕對不讓他們有靠近白卿的機會。
黑板上麵,圓鐘的指針逐漸指向七點,人開始陸續到齊。
陳賀是和王啟蒙一塊到的。
陳賀一眼看見白卿,直接走到白卿身邊坐下,“你們來得好早啊。”
安程扼腕,棋差一招,就不該給白卿身邊留空位!
王啟蒙則坐在安程身邊,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兩人地距離,坐得很安分。
坐穩後,也不管安程有沒有看向這邊,友好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安程不好傷害老實人的善意,憋了兩個不傷人設的字,淡淡道:“來了。”
王啟蒙有些受寵若驚,點頭,“對,吃了飯就來了。”
門口,一名穿著休閒的男生,大步流星地走進教室。
他走到講台上,舉止隨意卻大方,很有控場能力。
“大家好啊,我叫李鈺,是你們的助輔,也是比你們大兩屆的學長,接下來的一個年,我都會和大家在一塊。”
李鈺看著台下的年輕麵孔,道出今天班會的主題,“我們今天的任務很輕鬆,就是玩遊戲,讓大家彼此都更熟悉一點。”
白卿一眼看破實質,低聲對安程道:“其實就是破冰。”
安程知道,這對於e人來說其實不是事,但對於一個要裝冷漠酷哥的e人來說,就有點腳趾扣地了。
李鈺敲了敲黑板,“好了,現在大家每個人報一下自己的出生月份,從第一排開始。”
輪到安程這一排的時候,從陳賀開始報,“一月。”
白卿:“八月。”
安程臉不改色,“八月。”
誰都彆想把他和白卿分開。
王啟蒙:“三月。”
陳賀見縫插針找話題,“白卿,我比你大一些,你以後叫我陳哥好了。”
白卿沒馬上應,下意識往安程這邊看了眼,腦子飛快轉動。
“我叫你賀哥吧。”
因為安程也叫做程哥,雖然前後鼻音不一樣,但是難免聽錯。
陳賀自然不介意,“都行。”
所有人報完,李鈺拍拍手:“好,現在相同月份的人坐在一起。”
陳賀沒想到來這一手,隻能和白卿分開,安程則繼續和白卿一塊。
兩人坐著的位置剛好被劃分給了八月生日的人,不少人陸續地圍了過來,又因為不熟,拘謹地坐在一塊,玩手機的玩手機,摳手指的摳手指。
有膽子大一點的女孩子坐在陳賀原來的位置,低聲問白卿的微信,白卿將手機的二維碼給她,不少女生都趁機加上了。
安程沒當回事,任務是保護屁股,不保護其他的。
至於讀書考研究生的事情,那是三年後了,還能攔著人家談女朋友不成。
安程旁邊的女生本也想問問微信,看到他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感,到底還是沒有問出口。
李鈺見人都坐好了,“給大家三分鐘,每個人都要記清楚自己組員的名字、家鄉。後麵我會抽查,回答不上來的,有懲罰哦,所以大家加油。”
安程一看八月出生的有十幾人,兩眼一黑,直接放棄,癱坐在椅子上開始冥想。
氣場有些莫名壓抑。
白卿瞧出來了,有些好笑,體貼地湊到身邊低聲道:“沒事,我提醒你。”
可是真抽到安程的時候,才發現操作性很低。
李鈺就站在安程身邊,捏著話筒指著一名女生問道:“這位女生叫做什麼?”
安程:……
白卿小聲:“叫林……”
李鈺笑著控訴:“這位同學可不能提醒哈。”
安程冷漠開口,“不知道。”
李鈺又指另一個,“這位呢?”
“不知道。”
“那這位呢?”
“不知道。”
李鈺笑了,最後指著白卿,“這位男生呢?”
安程:“白卿,b市。”
李鈺拍拍安程的肩膀,“這麼帥的小夥子,光記男生的名字可不行。”
“沒回答出來是有懲罰的,就罰你加全班同學的好友吧。”
安程:……
班會結束時,已經九點了。
八點的時候,齊勒就已經開始給安程的微信瘋狂發消息,結果還是留人家在炎炎夏夜等了一個小時。
安程白卿打算直接去球場,先不回宿舍。
宿舍和球場同路,要緊宿舍的時候,陳賀發現兩人不打算回去,問道:“你們要去哪呀。”
白卿,“我們去打籃球。”
陳賀立馬道:“我也會,加我一個唄。”
“這是程哥的局,不知道還缺不缺人。”
安程往前走,“想打就來。”
好小子,你要是來了,就讓你感受一下被虐的感覺。
這麼多個世界加起來,他打籃球加起來的時間,比陳賀的命還長。
球場上,陳賀的本意是想在白卿麵前展示一下自己,他高中的時候可是校隊的,技術很不錯。
可畫麵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安程仗著身高,蓋了他好幾次帽,運球的時候也跟耍猴似的。
安程這人冷冰冰的,打起球居然這麼凶。
陳賀越打氣越粗,最後說著要休息一下,退到場外。
白卿一直在場上,他的技術差一些,但是沒人針對他,還跟安程一隊,打得還算順心。
安程將球喂到白卿手裡,白卿屈腿跳躍,手臂用力投了一個漂亮的三分。
齊勒拍了拍白卿的肩膀,“兄弟,看不出來啊,準頭這麼好。”
白卿擦了把額頭的汗,很累但是很開心,笑著回道:“比起勒哥和程哥,還是差遠了。”
另一邊。
落地的球被安程撿在手裡,安程拍了拍,突然說了一句,“不打了。”
齊勒一愣,這打得正儘興呢。
“程哥,怎麼了?”
安程甩甩頭,“熱。”
齊勒不服,“什麼破借口!”
當然破,因為安程不打的真正原因是陳賀。
他在場上的時候,老是“不小心”跟白卿撞在一塊也就算了,到了場下還一直看著白卿,特彆是白卿起跳投籃的時候,衣角不可避免的飛揚起來露出白皙勁瘦的腰,陳賀的眼裡都要冒綠光了!
安程咬牙切齒,這樣下去,他都要崆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