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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映月之瓶(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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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瑞添對綰綰的雷符百思不得其解,但暫時也得不到任何解答。

眼見下方的打鬥已接近尾聲,虎瑞添偏頭與綰綰說道:“你現在可以下去幫忙了,那糟老頭子想和凶物聯手對付黃西空,以此來要挾我打開陣法。”

放這兩個邪物離開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真就眼睜睜看著那邪師用陰招控製住黃西空,讓黃西空成為要挾他們的把柄。

綰綰一聽可以下去乾架,頓時精神抖擻地從他背上跳下去,站在一旁拉伸起自己的短胳膊短腿。

虎瑞添無語地看著小桃子這躍躍欲試的模樣,忍不住低歎了口氣,爪尖勾著靈陣放開可容她通過的洞,歪頭示意她趕緊的。

綰綰看著下方三十層樓的高度,忍不住“嗚呼”了一聲,拍著小胸脯道:“這麼一看,還怪嚇人的嘞。”

“你要是恐高,那就算了。”虎瑞添適時拆台。

綰綰立刻抬手按住他的爪子:“彆,我不恐高的,就是小小感慨一下。”

恐高還做什麼小神仙!

綰綰雄赳赳氣昂昂地直接摸出自己的桃枝,桃枝一抖便化作木劍。

木劍寬大,她腳踩木劍,在空中轉了一圈,咻地一下就鑽進了那個小洞內。

隨著綰綰的身影消失在靈陣入口,藍色的水波層層相覆,靈陣的小缺口被徹底填補。

黃西空看著被雷霆劈了個正著的匡世江,也是被狠狠嚇了一跳,因為他是厲鬼,對這種可以蕩清世間濁氣邪祟的天雷也是懼怕的。

隻不過這天雷仿佛長了眼,不劈他,也不劈那隻龍魚,直直衝著匡世江而去。

仔細想來,綰綰帶著幫手在外麵壓陣,這天雷應該是他們弄出來的。

這麼一想,黃西空的心就徹底安定下來,不過他還是提高了警惕,以防匡世江趁著龍魚再次攻擊他時,在背後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就在匡世江頂著焦糊的發絲,嘴裡吐出一口黑煙時,綰綰如同巡山的小旋風,乘著她的桃木劍,在半空中一個絲滑拐彎兒刹停。

“黃叔叔,我來給你幫忙啦!”

綰綰輕快的小奶音響起,人也緊跟著從劍上跳下來,抬手召回繞著龍魚轉圈兒的木劍,快步跑到黃西空跟前。

黃西空冷峻的眉眼看著小奶團瞬間變得柔和,眼底的凶光也全都散去,不敢嚇著小崽崽。

雖然好像……根本嚇不到她。

“不要大意,這兩個都不好對付。”黃西空低聲叮囑道。

綰綰認認真真地聽完,點頭道:“我知道的,我剛剛看了很久。”

“那……我收拾龍魚,你對付這個邪師?”黃西空提議。

綰綰拍著胸脯道:“沒問題,保證把他收拾妥帖。”

黃西空還是有些不放心,匡世江是個人,綰綰隻是個小孩子,個頭上是一點優勢都不占。

而且這邪師心狠手辣,心思詭譎,綰綰心智更純粹,對上這老頭子……

“要不還是換換?”黃西空不太確定。

這深海龍魚也很棘手,凶性過強,交手必見血。

綰綰雖是小神仙,但用的卻是肉身,龍魚一口擦過去,這小胳膊小腿就得斷成兩截。

綰綰搖頭道:“不用換,我可以的。”

反倒是黃叔叔,對付那隻凶凶的怪物肯定是沒問題的。

而這個怪怪的大爺,他還真不一定有辦法。

綰綰握著桃木劍,直接一劍劃出一道屏障。

金色的結界在她和黃西空之間升起,將整個靈陣一分為二。

她和怪大爺位於同一片區域,那長得醜醜的龍魚和黃叔叔處在同一區域。

被雷劈的匡世江終於從全身麻痹的狀態中恢複,他頭上的帽子掉落在地上,狂亂的風雪撲在他身上,很快就覆了一層淺淺的白。

綰綰看著他的表情逐漸獰毒,邁著小短腿往一側挪了兩步,昂首挺胸道:“你的對手,是我哦!”

“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兒,竟然也敢來摻和老子的好事!你媽媽沒教你大人的事情,小孩兒不要管嗎?”

綰綰握著木劍,傲嬌地冷哼道:“沒有哦!不過我哥哥教過我,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個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嗎?”

“原來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雜種……”

匡世江惡毒的咒罵還沒徹底激怒綰綰,黃西空和上空的虎瑞添就已經聽不下去了。

黃西空眼神都變得格外凜冽,大有過去將匡世江一片片剮了的心思,但礙於綰綰畫出的那道屏障不可強行逾越,黃西空隻能壓住翻騰的怒火,倏然掉頭將所有戾氣發泄向深海龍魚。

深海龍魚與黃西空交手多次,雙方對彼此的實力已有了解,但黃西空憤怒地掉頭衝過來,還是讓本能忌憚他的深海龍魚,再度被嚇了一跳,甚至第一反應就是掉頭跑。

空中再次揚起血色的雨雪,黃西空那張肅正清雅的臉,被一串串血珠染紅,鋒銳的指尖將血肉從龍魚身上一片片剜下,徒留滿地肅殺和慘烈。

虎瑞添亦是聽不得這般侮辱他們天界最可愛小童仙的話,地上的冰霜頃刻間宛如活過來一般,隨著平地而起的颶風朝著他席卷而去。

無害的冰霜雪花,此刻成了殺機重重的薄刃。

綰綰氣鼓鼓的,尚未來得及動手,那些冰霜之刃就已經在匡世江體表上留下縱橫的傷口。

藍色的壬癸之水在傷口間流動,加劇了身體對疼痛與寒冷的感知。

匡世江痛得頸側青筋暴起,身體往後一撤,抬手推換之間,雙臂間出現了一隻白底蘭花的細頸瓷瓶。

瓷瓶在他雙手間騰空轉動,木塞“砰”的一下崩開,黑色的煙霧從瓶口爭先恐後的湧出。

麵積不算小的半片爛尾樓群之間,眨眼間出現了一片烏壓壓的鬼兵。

虎瑞添沒有細數,但一眼看去,粗略估算,這鬼兵之數至少五千。

巨型白虎低頭垂眸,明玉般的瞳孔中透出幾分審慎之意,從方才的臥姿也變成了蓄勢待發的站姿。

他傳音給綰綰:“這鬼兵數量甚多,且來曆可疑,綰綰你小心應對。”

綰綰仰頭道:“明白,交給我。”

……

綰綰將手中的木劍送出去,雙手起勢結印,冰天雪地之間,一顆顆充滿生命氣息的桃木破土而出,灰褐色的樹乾眨眼間探出枝丫,又在須臾之間推出一盞盞粉色的桃花。

被風吹起的粉色花瓣,與這靈陣之間的狂風驟雪,飛旋共舞。

場麵盛大,卻又有著莫名破碎感的桃花林,入目望去,是古往今來的詩人窮儘辭藻,都無法形容的極致浪漫。

看似易碎無害的漫天桃花雨,對剛剛露麵的數千陰兵,卻是凶險到極致的奪喉寶刀。

花雨掃過之處,已有陰兵慌亂地抬起武器,試圖抵擋。

匡世江不管不顧,從腰間解下一枚令牌,雙目陰鷙地盯著綰綰,殺氣騰騰地號令道:“陰兵聽令,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這個小畜生。”

綰綰合著雙手站在原地,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背後慢慢浮出一株巨型仙木的幻影。

隨著她身上靈光大盛,那株桃花灼灼的巨型仙木間,露出了一抹青色。

匡世江手握一根磨得鋒利的鋼筋,混在陰兵間,想要直接將其捅進綰綰的心臟,卻在躋身仙樹之下時,頭皮猛地炸開,身上所有的汗毛都倒豎起來,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

他緩慢地抬眸,看向仙木間那抹青色。

緩緩流動的青芒,竟是纏繞在樹乾上那條青龍鱗片浮動的靈光。

長長的龍須飄動,隨著他踏入仙木之下,青龍緩緩睜開威嚴的龍眸,青黃色的瞳孔露出不可侵犯的殺意。

匡世江被這一幕壓得心臟怦怦跳,血液仿佛在這一刹那已凍結。

他毫不懷疑,但凡他再靠近一步,那條青色的巨龍就會從樹上盤旋而下,將他徹底得碾碎。

他心驚的同時,又忍不住後悔。

這小孩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為何從來就沒聽說過玄門中有這麼一號有青龍神獸護身的小孩兒?

今天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他著實不該摻和莫家的事情,早就該抽身離開了。

現在……後悔也晚了。

匡世江還沒從青龍出現的震撼中回神,綰綰就已經從原地消失。

隻聽“哐當”一聲響,匡世江吃痛地下意識鬆手,那根被打磨過的鋼筋已滾落在地。

匡世江反應過來,立刻調動僵硬的四肢,想要儘快離開這棵詭異的巨型桃樹。

但青龍威壓猶在,他的身體反應完全跟不上腦子,桃樹上延伸出的藤蔓,已經將他捆得結結實實,直接綁在了樹乾上。

青龍的爪子虛虛地罩在他頭頂,就像一把隨時會落下的鍘刀。

這下,匡世江是一動都不敢動了。

捆住了匡世江,奪走了那個細頸瓷瓶,綰綰這下毫無顧忌,宛如衝入雞圈的小狼崽,攆在那些陰兵身後,追得這半邊靈陣內那叫一個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虎瑞添看著這一幕,放心地趴在頂樓,虎眸中露出淺淺的笑意。

小桃子真的還是挺能乾的,尤其是找彆人乾架時這股牛勁,跟他還挺像。

短短一個小時,五千陰兵便潰不成軍。

綰綰再次用實力證明,天敵就是天敵,天生被克製的一方,就算數量再多也沒用。

而黃西空那邊也已經有了結果。

黃西空將空蕩蕩的龍魚骨丟在地上,轉頭朝著坐在土坡石頭上的綰綰笑道:“綰綰,借個火。”

綰綰立刻學著大人的模樣,打了個響指,但沒有響。

這不影響她起範兒,一個軲轆就從地上跳起來,示意黃西空往她身後站。

黃西空離開那片黑色霧絲繚繞的空地,橘色的大火便憑空燃起,這火燃不著地上的荒草,卻將地上地下、以及空中的所有黑色霧絲全都燒得乾乾淨淨。

綰綰還在看火,黃西空已經走到桃樹附近,試探性得朝著桃樹靠近。

桃樹的靈氣讓他的魂體有種灼燒的痛感,但並沒有真的傷害他的魂魄。

他盯著被捆在樹乾上的匡世江,目光陰鷙,忽地伸出左手抓住匡世江的臉,用力將他往後一推,令其後腦勺重重磕在樹乾上。

樹乾上的青龍懶懶地掀了掀眼皮,但並不在意樹下兩個小蟲子的吵鬨,再度闔上了雙眼,尾巴悠閒地掛在樹枝上晃動著,龍爪尖無意識地輕動了一下,便在匡世江頭頂劃了道傷口。

黃西空滿目冰寒,緊盯著匡世江,手指一根根收緊,幾乎快要捏碎他的顱骨。

“她不是你能罵的。”

匡世江疼得冷汗直冒,憤怒之餘,不忘破口大罵。

黃西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右手拽住了他的舌頭:“若是不會說話,你這條舌頭也就不用要了。”

舌頭被拉扯的疼痛,驚醒了怒火中燒的匡世江,他連忙眨了眨眼,表示再不敢罵人。

黃西空鬆開手,在轉身之後,又倏然回首,一隻手刺進他的腹中。

空中的風雪早已消失。

虎瑞添緩緩落在桃樹下,身體擋在黃西空和綰綰之間,忍不住在心底低歎。

真不愧是千年厲鬼,下手可真狠,一點猶豫都沒有。

果然,就算表麵上看著再安分,厲鬼也終究厲鬼,不能將其視作毫無威脅的遊魂。

但……挺痛快的。

虎瑞添對這情況完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讓綰綰看著這血腥的一幕,隻低聲提醒黃西空:“見好就收,綰綰看著就不好了。”

黃西空已經收手,拂去了手上的鮮血,抬眸望著他,冷冷清清道:“多謝。”

虎瑞添露出虎牙尖:“不用謝我,我隻是帶小桃子出來放風罷了。”

地上的龍魚骨,與半空中被撕碎的龍魚精魄,全都被燒儘。

綰綰收起了仙木法相,蹦蹦跳跳地走到虎瑞添跟前:“甜甜哥哥,我們回去吧。”

綰綰手裡拎著個小瓶子,盯著虎瑞添,等他變大老虎帶飛。

虎瑞添嘴角抽了抽,扭頭看著倒在地上,還沒死的匡世江。

“馱著你飛沒問題,但帶著這麼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還有一隻身受重傷的厲鬼……我不乾!”

綰綰對於他的講究也不生氣,舉著兒童電話手表就開始叫人。

打不了飛的,她還能叫專車。

妖管局那邊很快就安排人手來接他們,虎瑞添取走了綰綰沒當回事的瓶子,蹲在匡世江麵前詢問其這東西的來曆。

匡世江不敢對眼前這個青年大放厥詞,連那隻厲鬼都對他很敬畏,他也不敢違背他的心思。

畢竟他已經吃了大苦頭,眼下就是強撐著一口氣,吊住了小命。

若是再有任何的小動作……

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自己的下場。

所以,他老老實實回答了虎瑞添的問題。

這白底蘭花的細頸瓷瓶,叫做映月瓶。

是墓裡出土的一件陰瓶,可以用來收納陰物。

而這映月瓶,是一隻實力高深莫測的厲鬼給他的。

站在虎瑞添身後的黃西空,聽到這裡發絲突然飄在半空中,眼底冒出猩紅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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