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那些暈厥的居民們仍舊保持原樣,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哨兵們期待中的模樣。
但這不是白王想要的。
他多希望此時自己的心中能響起光明之神的譏諷,嘲笑或是謾罵,哪一樣都行,起碼來點反應,可故技重施不一定都能如願以償,這一式激將法倒是不出意外地落了空。
白王從空中緩緩降落至先知的身邊,再次開口道:
“你有辦法於這些人的夢境中找到她嗎,哪怕是一點痕跡。”
先知的眸子低了下來,要是換做他人,自己定是一句都不想多說,就連白王她都是這麼想的。
身為聖巢的國王,你都搞不定的事,還來問我?
即便自己身為飛蛾一族,是誕生於她的光芒之中,但妄圖以燭火摹大日,未免太異想天開。
“不行,我的力量遠沒有那麼強大,能感知到這些居民身上的氣息,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先知搖了搖頭,但她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
白王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她,若是真想找一位能辦到他口中所說的事的族人,那便隻有她們一族最為強大的戰士了,但想歸想,她並沒有打算說出口。
那位戰士可不是什麼好脾氣,而白王自己也並不想招惹,乾脆就保持緘默,就這樣順其自然下去。
聽罷先知的言語,白王閉上了眼睛,如今看來,隻好出此下策了。
“你回去吧,這趟辛苦你了。”
先知本以為白王還要再刁難自己一番,但聽到白王要放她回去,心中反而有些放不下心來,這場災難的源頭,與飛蛾一族息息相關,可如今白王卻隻是將她抓來問了點話便放自己回去,實在反常。
可她又實在想不出白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好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光明之神,可彆說我不給你機會,這是你逼我的。”
白王的眼中閃過凶意,但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往安息之地,反而走向了十字路中。
先將局麵穩定下來,若是自己在執行計劃時又發生異變,那多少還能有些準備,他的心中其實也一直在打鼓,有些忐忑。
若是光明之神不吃這一套,就是要放棄她的子民呢?
飛蛾一族於她來說到底有多重要,自己一概不知,可若是兩方魚死網破,聖巢他還能保得住嗎?
白王這才發覺自己的計劃還是有太多不妥,一昧的強硬,會使得雙方都不留餘地,可事到如今,自己也沒有彆的方法了。
手掌攥了起來,白王下定了決心。
有些事,隻有做了才知道結果。
......
十字路這邊,守衛的加入使得躁鬱的居民們紛紛沒了動靜,聚集在一起,往日繁華的街道,此時也變得死寂,寥無聲息。
“守望者大人,十字路所有異變居民皆已平息,等候您的下一步指示!”
盧瑞恩見此,長長地呼了口氣,麵具下的疲態有了些放鬆。
“確定都在這裡了?沒有忽略什麼地方吧?”
守衛斬釘截鐵道:“大人放心!十字路的每一處地方都被守衛與哨兵們搜查過了,沒漏掉任何一個地方。”
他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十字路幾乎所有的居民都被那莫名的症狀感染了,現在若是放眼望去,十字路幾乎再找不出任何活動在外的居民,有的隻是那些神智簡單的飛蟲。
之所以是‘幾乎’,是因為他們在某個簡陋的居住地發現了一群蛆蟲,作為聖巢最底層勞動力的他們,守衛幾乎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雖然可能並不費力就是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蛆蟲卻並沒有發生異變,見到他們後非常自然地逃走了,局勢緊張,見蛆蟲並沒有被感染,他們也就去往彆處了。
“解散吧,倒是麻煩你們守衛了。”
“大人折煞我等,為聖巢解憂,亦是我等守衛的職責!”
見盧瑞恩揮了揮手,守衛也便不再停留,回去找澤若複命去了,而白王也在守衛離去不久後來到了盧瑞恩的身邊。
“王上,此番可有解決的辦法了?”
盧瑞恩眼中的疲憊轉換成了希冀,可又因為白王的沉默而黯淡了下來。
“王上,聖巢的居民一時這般,卻不能一世這般,若是有用的上微臣的地方,王上儘管開口!”
他不信連白王都對此一點辦法都沒有,隻當是因為代價太大,白王不便說出來。
“盧瑞恩,這便是古神發怒的代價,有些困難我們必須直麵。”
“這段時間,你就繼續維持主城與外界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你不用考慮,我有打算。”
盧瑞恩有些擔憂地問道:“王上,需要多久?”
白王歎了口氣,潔白的身軀緩緩消失在了盧瑞恩的眼前。
“我也不知。”
......
“你感受到了嗎,澤若,這便是我王的力量,她回來了。”
守衛向澤若複命之後,便統統返回了王宮,可五十守衛,但回到宮殿的卻隻有四十八位。
而在水晶山峰山巔的巨大雕像旁,有兩道赤紅非常刺目,靠近雕像的那位背影雄壯,念珠掛於其胸前,眼瞳內閃爍著精芒,而坐在他身邊的那位,就顯得有些瘦小了,若是墨容在此,看見這兩人都不會陌生。
坐於輻光雕像旁的,正是澤若與馬科斯。
“那便是你的王所展現出的力量麼,當真恐怖。”
澤若的表情有些凝重,他也曾聽過馬科斯描述光明之神的力量,可語言還是不能比擬現實帶來的震撼,以一己之力改變了數以千計的居民,這是他未曾想象過的偉力。
“可馬科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些居民,都是無辜的......”
“澤若,我不是沒跟你說過,這片土地,是屬於我王的。”
馬科斯站了起來,身後的蛾翼舞動著將他帶向了高空,略低於輻光雕像的位置,低頭俯瞰整片聖巢土地。
“即便我王沉睡了許久,也不意味著誰都能染指這片土地。”
“而那卑鄙的侵略者,需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