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父女”重逢
小林師父不回答,隻是一味地檢查傷口。
“失血過多,”他簡單判斷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藥丸後,趁迎程程不備,直接塞進了她嘴裡,“你家單公子讓我帶來的,都是好東西。”
咽都已經咽下去了,還好迎程程也並不擔心她小林師父會害她。
“能讓一個不成器的蒲甘打成這樣,為師對你真是有些失望,”小林師父歎了口氣,“單子寅多年前教你那些心法和口訣時,大概也沒料到有朝一日你會這樣丟他的臉。”
迎程程還沒來得及反應,鐵男先炸了:“姑爺和姑娘多年前就見過?什麼心法?什麼口訣?!”
迎程程沒力氣和她一樣中氣十足地提問,但她腦子還是能正常轉動的,她有氣無力地問:“我小師父……是單子寅?”
小林師父也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單子寅他也從來沒說過啊。
而且在迎程程幼時的印象中,小師父從來動嘴不動手,是因為他的功夫好到若是當真動手,迎程程根本不是他對手。
的確是從來沒想過另一種可能——
小師父是個理論派,他根本沒辦法動手。
想到這裡,迎程程竟然扯著嘴角虛弱地笑了笑。
單子寅一定早就認出她來了,連小林師父都知道,可他就是不吭聲。 大樹
“等我好了,讓小師父檢驗檢驗,”她無聲地笑起來,“讓他看看有沒有辜負當年那些心法和口訣。”
“那倒是……很快就有機會。”
小林師父在迎程程麵前蹲下來:“我背你走。”
單子寅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穿著粗布麻衣,正為傷患換藥的顏悅。
她不施粉黛,動作麻利,和印象中的小郡主差距有些大。
單子寅沒有去打擾她,甚至沒有讓人發現他到了。
季秋兒和季春也都在幫忙,豐縣所有賑災事宜,幾乎全是季家在辦,縣令全程人影都沒見著,而且官府的人也一個都沒出現。
單子寅雙手緊握成拳,心想這可不算我冤枉了你。
範良平此刻正在自家後院裡納涼。
師爺過來卑躬屈膝道:“老爺,那季家姐弟已開始開倉放糧。”
“平日裡讓他們孝敬孝敬本大人,一個兩個的全是搪塞之語,”範良平冷哼了一聲,“到現在為了那些賤民倒是慷慨!”
師爺小心翼翼地問:“需要拿他們一個私囤糧食之罪嗎?”
“不急,”範良平眯起眼睛,“他們季家雖已落魄多年,畢竟仍有祖蔭,若是朝中有舊人相護,本官豈不是自討苦吃?”
這倒是,師爺想了想:“那就由著他們去?”
“來人,筆墨伺候!”範良平坐起身來,“本官要上折稟告陛下豐縣災情,請陛下撥賑災糧!”
師爺瞬間明白了:“老爺的意思是,用季家的私糧賑災,等朝廷的賑災糧撥下來,就正好進咱們府的私庫,陛下一看,賑災糧才剛到,大人便如此迅速緩解了災情,必定要記您一大功!”
“不錯!”範良平得意地笑起來,“至於季家,本官給他們個嘉獎便無事不了!”
這樣一來,即便季家朝中有人,也沒什麼話柄,而且見他為季家頒了嘉獎令,恐怕還會因此拉近關係。
這可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啊!
“對了,”範良平忽然想起來,問了一句,“季春那日出城不久後又回來,可曾有什麼異樣?”
“回老爺的話,季春那日帶回來一個女人和孩子。”
這倒是個讓範良平有些意外的答案:“女人?”
他又一次眯起了眼睛:“小子乳臭未乾,倒是學會在外頭找姘頭了,那私生子他季家能認?”
“剛接回府,便遇著了山洪險情,估計還沒來得及告知秋姐兒。”
“怪道平素上門提親的媒婆踏破了門檻,季春都不肯鬆口,原來是因為這個……”
外室不得做妾,更不可能扶為妻,那季春既然如此看重那女人和孩子,想必也不會妥協去娶旁的女人。
範良平心生一計:“無媒苟合,傳出去可是醜聞,本官料想季家也丟不起這個人,若想平息此事……”
他停頓了一下,師爺默契地接口道:“奸生子不得繼承家業,那季春又是重情重義之輩,絕不會再有婚生子,如此一來,季家家產便都是秋姐兒的,若是誰娶了秋姐兒,就能名正言順拿下所有家產!”
範良平勾起嘴角,緩慢地撫摸著胡須:“說來夫人病逝已有三年……”
師爺一點就通:“卑職這就去遣散了府中歌女舞姬!”
他匆匆離開後,範良平拿起茶盞蓋,在茶麵上撥了撥,一名梳著婦人髻的女子緩緩靠近他:“大人,歌女舞姬都須遣散,那妾……”
範良平一把將人腰肢勾住,摟到自己懷中來。
那婦人坐在範良平腿上撒嬌道:“妾不求名分,隻求老爺莫要厭棄了妾,妾隻求能隨侍在老爺左右……”
“老爺自然也舍不得你,寶貝兒,”範良平色眯眯地湊上去親了她一口,“那秋姐兒才多大,不解風情,脾氣還大得很,老爺將來迎她入府,也不過是為了她季家產業罷了。”
婦人笑得“咯咯咯”的,直接縮進了範良平懷中:“老爺最疼妾了,妾一定好好伺候您!”
同一時間,單子寅腳下有些動靜。
他低頭看去,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正拉著他的衣擺。
是單芯。
單子寅第一時間蹲下來,心都軟了:“你是單芯嗎?”
小單芯點了點頭,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認識芯兒……”
她說話時,吐詞還不是很清晰,小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說不出多可愛。
單子寅將她抱起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姑姑!”
小單芯最近隻學會了這個新稱呼,正是上癮的時候,逮著誰了都叫“姑姑”。
單子寅笑著指了指正在忙包紮的顏悅,糾正道:“那才是你姑姑。”
他收回手指,又重新指向自己:“我是爹爹,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