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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年——
呂布有什麼“破敵之策”
嗎?
當然沒有。
他隻是找借口把“自己”
手下的大部分將領都叫來認了認臉而已。
如果是李儒或者據說很厲害的賈詡在,想必他們能分析出,或者從這些幻境中的人口中套出許多有用的情報,但呂布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既然玲綺都這麼大了,那麼一定是未來,而這些人應該就是我未來的班底,提前記住他們的臉,日後見到了也方便招攬。
張遼目前正被嶽父重點培養,高順坐鎮中軍,那麼能和他們身處同樣重要的職位,分彆看守其他三座城門的魏續、侯成、宋憲三人一定也同樣是忠誠的將軍。
另外,雖然呂布憑借武力,毫不擔心自己被認出“不是本人”
,同一乾武將交流時並不掩飾對他們以及具體戰事的陌生,問了許多可稱之為可笑的粗淺問題,但那些將領一個個都沒有什麼懷疑,有些人,比如那個叫曹性的,甚至還麵帶激動之色。
莫非左慈那家夥刻意設定了這些人完全不會懷疑?亦或是這個“呂布”
根本一向悶頭亂打,從不關心具體軍務?
另外,出於某種直覺,呂布沒有去詢問有關嶽父董卓以及相關謀士和將領的問題,那答案一定不會太妙,目前,他隻需專注於破解當下的困局即可。
“哦~哦~主公見過眾將之後,一直若有所思,莫非已有妙計?”
陳宮在所有將領各自回到崗位上之後,向呂布問道。
“……”
呂布看向陳宮,如果這個總是說疊聲詞的家夥就是自己唯一的謀士,那自己的“未來”
似乎的確很糟糕。
等等,“唯一”
的謀士?
想想看,擊敗檀石槐先鋒部隊的時候,作為董卓“唯一”
的謀士,李儒都做了什麼?在不征求嶽父意見的情況下,把一乾手下折騰的團團轉,尤其是自己,被他莫名弄出了一個“千人斬”
的稱號,之後經常用這個名號嚇跑對方數千人的部隊,而他自己隻帶了幾百人就敢銜尾追殺。
雖然文縐縐的形容詞不會用,但可以確定的是,如果某個“主公”
隻有一個“謀士”
的話,他完全可以調動這個主公幾乎所有的資源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個陳宮並非無能之輩,能想出對方的攻城策略,卻隻提出了“固守待援”
這麼一個下策,這隻能證明,要麼,他懷有異心,要麼——他需要的“資源”
包括了自己這個“主公”
!
“哼,本大爺當然已經有了妙計,”
呂布哼了一聲,說道:“那便是,將此戰的決策權完全交與你陳公台,除了之前那群雜魚之外,即使是本大爺和玲綺,你也可以隨意調遣。”
“主公……主公!”
陳宮一失手把那總是捧在手裡的書簡都掉了,然後深深下拜:“宮,必不負所托!”
哼哼,呂布略帶得意地看了看同樣正目瞪口呆的女兒玲綺,這一計就叫“自己不聰明,便聽聰明人的”
,屬於三十六計中的……李代桃僵?不對不對。
————
所謂“凡事聽聰明人的”
這件事,果然還是非常令人不愉快。
呂布輕鬆跳下城牆之後,看著手下一乾士兵慢慢索降,略感不爽地想道。
率五千“陷陣營”
士兵,從城牆用繩索墜下,環繞下邳城一周,將所有正在發動攻擊的曹軍將領打跑,摧毀用於補給屯兵的“砦”
,而後直線向南,占領泗水上的水壩。
這就是陳宮交給呂布的任務,除了“做什麼”
外,完全沒有“是什麼”
,和“為什麼”
,接到命令的人一點都不知道內情,如果他的策略一向都是這種風格,那麼城內有許多將領在局勢不利的情況下想要投降也完全不奇怪。
隻不過,敢將原本就捉襟見肘的兩萬守軍分出五千來,也算是有魄力。
“在下李曼成~又稱‘第六感神準的男人’~”
在呂布所率部隊還剩一半沒下來時,城外如潮水般湧來一支敵軍,粗略估計有五六千人,為首者是一名藍盔藍甲,手持大槍,臉型瘦長,頭戴小帽的年輕武將:“在下感覺這裡有此戰勝機,故而——”
沒等他把話說完,呂布便疾步衝了過去,高高躍起,重重下落,一畫戟砸在那自稱李曼成的將領麵前,驟然爆發四散的紅黑電流將他連同座下馬匹一起遠遠打飛,落地時更是砸翻了後麵跟來的一乾士兵。
“勝機?啊?”
呂布把畫戟抗回肩上,瞪視那將領。
“咳咳……擊敗呂布確實是勝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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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成爬起身來,轉身就跑:“這種事誰都知道吧!”
“哼!”
呂布目送剩下的幾千士兵追隨那將領而去,稍稍鬆了口氣。
那個小將的“無雙”
是什麼“第六感”
的話,確實十分準確,如果他們趁自己手下正在越牆而下,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拚上數百上千條性命牽製住自己,而將那邊的陷陣營擊垮,這場防守戰便輸定了。
不過,能直接把他們嚇跑,看來呂布呂奉先的威名現在還是挺好使的。
接下來,在“繞城一周”
,“攻擊水壩”
的過程中,呂布又遭遇了聲稱“決不允許你阻礙孟德霸業”
的獨目單刀將軍,以及戰鬥之前還在吃包子,大喊“偶不會讓你過去”
的巨錘胖子,以及說什麼“吾乃曹家鐵壁”
,全身重鎧,手持盾牌的壯漢。
在這個過程中,跟隨的他的“陷陣營”
也損失了近千人,即使呂布已經儘最大的努力快速擊敗那些武將並殺散剩餘的兵士也救之不及,而且,似乎由於是幻境的緣故,他們並沒有如預想中那樣重傷逃走,而是乾脆地戰死沙場。
無論呂布原本想要組建的“陷陣營”
是怎樣的,但在這幻境中的,他們是一種手持刀盾,身披玄甲厚鎧的重步兵,突破力驚人但機動性十分差,往往突擊某支部隊時會直接“陷”
在裡麵,之後破陣而出時,雖然能給與對方嚴重傷害,但沒能突破的刀盾兵,如果無法救援,便隻能留在敵陣中等死。
“吾之堅壁,絕不會在此垮塌!”
那個叫曹仁的持盾壯漢,最終在呂布和前來支援的呂玲綺的夾擊下落敗,帶著他剩下的人馬倉惶逃離了泗水水壩。
至此,陳宮的計策已經全部達成,而卡著時間趕來的呂玲綺,也不出所料地帶來了陳宮進一步的命令:
“待城中火起,開閘放水?”
話音未落,便見遠處的下邳城中,火光衝天。
————
至此,陳宮的計策已經可以看到全貌:
借呂布的武勇驅散一直攻擊城牆,使城內情報不斷外泄的敵軍,然後攻擊並占領水壩,吸引注意力的同時,讓敵方猜到己方已經想到了水攻之策,故此不得不做出應對,比如提前進行火攻,阻止呂布回援,以井闌和投石車壓製等等。
這時,他在不擔心情報外泄時,可以施施然在城內進行相應的布置,如果不出所料,此時城中所起之火,燒的絕不會是軍械和糧草。
“說說看你的第二計劃,”
呂布指著已經被陷陣營控製,正嘗試打開的水壩說道:“如果為父沒能及時占領堤壩,被敵軍成功破壞呢?”
“嗯,那麼便請父親前往下邳東麵,砸破……砸破城牆將城中之水放出。”
呂玲綺以一種“非常懷疑自己口中所說之話”
的表情答道。
那個陳宮到底把他呂布當什麼?攻城錘麼?
嘩啦啦——
談話間,水壩水閘升起,環繞下邳的祈水和泗水瞬間暴漲,隻不過由於本身便是河道,並沒有出現水淹下邳的景象,暴漲的河水隻是溢出來了一小部分,將下邳城周邊的土地大片浸濕,部隊或許還可以通過,但那些因為見到火起,開始向城牆挺進的大型攻城器械卻一個個的完全陷入淤泥無法動彈。
而後,城中那各處衝天的火焰便如同被吹滅的蠟燭一般熄掉了。
“唔……看來他陳公台還算有些本事,”
呂布暗暗決定,離開這個幻境之後,見到說話先疊字的年輕人一定要先抓起來,再慢慢招募,“不過,他是否料到了這一點?”
“呃,抱歉,他對我的指令也是到此為止,”
呂玲綺攥緊巨大的十字戟擺出進攻姿勢:“我定然會保護好父親的!”
水壩周圍,那些原本被呂布打跑的曹軍諸將正率部紛紛圍攏過來,很顯然,此時既然攻不下下邳,那麼捉到呂布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勝利。
而那些將領的背後,中軍的位置,正有一名劍眉鷹目,神情肅然的藍衫男子站在那裡,他身邊還護衛著一個手持雙戟的禿頭大漢。
“嗬……為父豈會需要玲綺你來保護?”
呂布正說到半途,卻聽到敵軍背後一聲炮響,一杆“袁”
字大旗挑出,而後一支大約五萬人的部隊出現在那裡。
袁氏軍隊剛剛出現,便有數千人如同預先演練好的那般齊聲大叫:“【我家公子說:嶽父大人!
小婿如約率軍而來!
請把玲綺嫁給我!
】”
與此同時,下邳城城門洞開,張遼、高順,以及一乾名字沒有記住的武將率領守軍也殺了出來,把陷入泥濘之地,步履艱難的曹軍三麵包圍。
呂布可以清楚地看到,陳宮正站在下邳的城牆上,往他隨身攜帶的書簡上記錄著什麼,見呂布看過去,還麵帶笑容地躬身一揖。
“哼,玲綺,如果你要揍那袁耀和陳宮,儘量下手輕點。”
“遵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