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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延!”
沈掠星渾身濕透地出現在了宿延眼前,他麵色僵硬青白,死死抱住宿延那絕對攢了致死力度的手臂,紅著眼朝宿延呼吼:“你鬆開他!”
宿延望著忽然出現的沈掠星,怔了兩秒後將手從沈掠星懷裡抽出,朝他很淡地笑了下:“乖,等我,馬上就解決了。”
下一秒,沈掠星不由分說攔在已經失去意識的宿鎧身前,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宿延:“你是要幫我報仇,是嗎?”
宿延眨了眨眼,雨水順著睫毛落下:“我跟你保證過的,他一定會死。”
那聲音混著雨水很不真切,但沈掠星聽得清清楚楚。
“是嗎?”
沈掠星勾起唇笑了,他的笑在鋪天蓋地的雨水裡充滿詭譎和瘋狂:“那你停手吧,我親自來。”
宿延一頓,沈掠星飛快從衣服裡抽出一把螺絲刀,他緊緊握著刀柄,眸底的情緒儘數褪去:“謝謝你幫我抓到了他,替我爸媽報仇這件事,我來才合理。”
沈掠星冷冷地掃了眼躺在地上毫無反擊之力的宿鎧,眼底恨意噴湧而出,他一把扣住宿鎧的脖子,動作利落地舉起螺絲刀。
下一秒,沈掠星的手腕被宿延一把扣住,宿延力道極大,抓得沈掠星手掌不自覺張開,掉落的螺絲刀被宿延另一隻手接住、再被奮力扔向遠方。
“你搞什麼?”
沈掠星嘲諷又冷淡地看著他:“憑什麼不讓我動手?”
宿延目光閃了下,聲音發顫地回答沈掠星:“你不準殺人。”
雨水在兩人之間建起一層水牆,沈掠星眸底猩紅,他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宿延,挑釁、冷漠、蘊含無限恨意:“可你要殺人這件事,我連知情權都沒有,這公平嗎?宿延。”
說著沈掠星另一隻手愈發用力地扣住宿鎧的脖子,宿鎧不斷發出致命的垂死聲。
同一時間,沈掠星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拉開半米,宿延將人死死攬在懷中,一絲力道都不敢鬆懈。
雨中的橄欖球場,宿延跪抱著沈掠星,將頭埋在沈掠星肩上,喘著粗氣在他耳旁疾聲道歉:“我錯了沈掠星!
不殺人,我們都不殺人!”
沈掠星麵色很沉,此時過來救人的醫護團隊也帶著擔架跑進球場,沈掠星望著他們,緩緩將宿延也抱住,聲音很輕:“宿延,我很希望他死,但絕不是你動手,明白嗎?”
宿延緊緊扣著人,眼前又閃現剛剛沈掠星差點將螺絲刀捅進宿鎧脖子的瞬間,整個人刹那變得極度空白慌張,他急促地向沈掠星保證:“好,我答應你,我不動手。”
沈掠星緊繃的身體緩緩鬆懈下來,長長地呼吸一聲。
無論如何,宿延都不能因為要幫他報仇,成為和宿鎧一樣的人。
仗勢欺人、無法無天、視人命為無物。
沈掠星在某個瞬間產生了極其危險又愧疚的想法,他想,我不要報仇了、也不要殺掉宿鎧了。
隻要宿延好好的,隻要宿延在他自己的人生軌跡上平穩而順利地走下去就好。
絕不要因為自己和仇恨而斷送了他的人生。
即使他有能擺平一切的背景,但手上有人命這個肮臟的回憶,一定會跟隨他一生。
沈掠星希望宿延永遠明亮熱烈。
頃刻,灑在兩人身上的瓢潑大雨忽地消失,沈掠星抬了抬頭,檀景時和井陽一人撐著一把傘,撐在了兩人頭頂。
“走吧,彆在這淋雨了。”
檀景時出聲,將傘遞給宿延,又看了眼井陽。
井陽撇撇嘴,彆扭地將傘撐到檀景時頭頂,兩人一把朝訓練場外走去。
眾人一同回了住處,祖姑母已經已經安排人在廚房裡備了熱湯,讓他們洗完澡後趕緊喝湯吃藥,避免感冒。
晚上,楊頌向他們傳達了宿鎧的病情,隻是失血、休克、骨折,並沒有生命危險。
“把他送回國交給你大伯吧。”
沈掠星在宿延房間裡,捧著宿延的手,邊給他上藥邊道。
今天宿延在訓練場的衝撞太拚命,手臂上破了好幾個傷口。
“不會後悔嗎?”
宿延盯著自己被沈掠星用心包紮的傷口,忍不住問他。
沈掠星睫毛顫了下,搖了搖頭。
“即使他沒死,這一生也會過得很煎熬。”
沈掠星和宿延對視:“在牢裡、在全世界的唾棄中、在家人的放棄下,或許比死還要痛苦。”
宿延仔細觀察著沈掠星的神色,意識到他並不是在安慰自己,而是真真切切地這麼認為。
“那我一定會用儘我的全力,讓他的下半輩子永遠生活在恐懼中。”
宿延鏗然道。
沈掠星衝他笑起來,追尋了一整個少年時代的仇恨與真相終於要落下帷幕,此刻他說不出的平靜。
雨還在下著,卻不像白天那麼陰森厲然,在安靜的夜裡,如同一個許久不見的好友般,為此刻的溫馨伴著奏。
“姐姐跟我說,她夢到過好幾次爸爸媽媽,他們希望看到我們健康快樂地生活。”
沈掠星出聲,眼尾微紅:“可我一次都沒有夢到過他們。”
因為自己那幾年沒有好好生活,所以他們生氣了嗎?
沈掠星放下宿延的手,安靜地收拾著桌上的藥物,臥室裡靜了片刻,宿延的聲音忽然想起:“你夢不到他們很正常。”
沈掠星抬頭,眸底微慍。
“因為你整天跑來跑去居無定所。”
宿延說得一本正經:“你姐姐一直住在大學裡,他們很容易找到他,但找到你太難了。”
沈掠星頓了頓,眼底漾起微光:“是這樣嗎?”
宿延自信挑眉,勾唇道:“相信我,你安頓下來之後很快就能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