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神清氣爽的回到了刑部衙門。
一看到陸鶴鳴,他就發出豪爽的大笑,一張大手用力的拍著陸鶴鳴的肩膀,哈哈笑道:“陸校尉,你這次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侯君集那廝竟然在陛下背後說我壞話,若不是有你的推理,陛下這次肯定會責罰我,侯君集那廝也肯定會狠狠壓我一頭。”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老子找的武夫,他娘的是破案天才!結果,他不僅沒有得逞,反倒是被陛下斥責,罰他半月俸祿,哈哈哈,太舒坦了!”
聽著李道宗拍動陸鶴鳴肩膀那砰砰之聲,房遺直不由下意識揉了揉自己肩膀。
他可太知道李道宗的力度有多大了,想李道宗剛來刑部任職時,也對他這樣表示好感,結果當天就把他兩掌拍到了太醫署。
倘若不是他父親房玄齡攔住,他娘親都要來找李道宗算賬了。
結果就這樣的巴掌,陸鶴鳴愣是如青鬆般佇立,晃都沒晃一下,反倒是一臉微笑道:“能幫到李尚書,是我的榮幸。”
這讓房遺直竟有一種錯覺,覺得眼前這兩人,就是天生的同伴,自己才是刑部的外人。
李道宗聽到陸鶴鳴的話,對陸鶴鳴更加的滿意。
平常他遇到的武夫,如尉遲恭、程咬金,這些家夥,雖然沒什麼壞心思,但嘴裡蹦不出一句好聽的話來。
讓他們說出一句謙遜的話,比要了他們的命還要難。
反觀人家陸鶴鳴,幫了自己這麼大一個忙,結果還說是他的榮幸,這話聽起來太特麼悅耳了,他就納悶了,同樣都是武夫,怎麼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這麼大?
他越看陸鶴鳴是越欣賞,道:“你幫了本官大忙,本官自然不會以怨報德,在向陛下稟報時,本官專門提及了你。”
陸鶴鳴眸光一亮,他費儘千辛萬苦做這一切,為的就是這一刻。
就聽李道宗繼續道:“陛下說了,若你能安然救出越王殿下,就批準你的請求,允你重查‘殺良冒功’之案!”
說著,他咧嘴笑道:“這可是陛下之令,所有人都要聽從的……若隻是我讓你重查的話,我最多隻能讓刑部幫你,但你的案子,還涉及到長安縣衙和大理寺,他們可未必願意幫你,畢竟你重查案子,萬一結果真的不同,那就是他們沒有調查清楚,是他們失職!”
“可現在不同了,陛下下令,即便他們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得乖乖配合你!”
聽到李道宗的話,陸鶴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君無戲言。
有了李世民這句話,他再也不用擔心李道宗他們會違背諾言了。
從他穿越到現在,所付出的每一滴汗水,大腦耗死的每一個細胞,都終於有了明確回報!
那接下來的事,就十分清晰了!
找出模仿鬼麵判官的賊人,救出李泰!
然後重查自己的案子,讓那些誣陷自己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他麼的,兩輩子他都沒受過這樣的氣,沒得罪那些人,反倒被他們毫無緣由的誣陷,差點慘死,不讓他們付出代價,這口氣如何能咽下?
這時,門外忽然有一個吏員快步走了進來。
他向眾人道:“李尚書,房郎中,所有人都已叫回。”
李道宗聽著吏員的話,方方正正的臉上有著一抹疑惑:“叫回?什麼叫回?”
房遺直聞言,向李道宗解釋道:“在李尚書去麵見陛下的這段時間,我們做了一件事。”
“什麼事?”李道宗好奇詢問。
“將所有接觸過這些判詞的人,全部召回。”
“接觸判詞的人?”
房遺直點著頭,他說道:“李尚書離開後,我詢問陸校尉,接下來該怎麼辦,然後陸校尉便說,召回這些人。”
“陸校尉說的?”
李道宗不由轉頭看向陸鶴鳴。
就見陸鶴鳴笑了笑,道:“仿造的這封判詞裡,上麵拓印的幾個字,來源於多封不同的判詞,說明他定然接觸過原本的那些判詞。”
“普通人的話,能運氣好,碰到一兩次案發現場,看到判詞,都算不錯了,不可能這麼多判詞都正好看過……更彆說這些字歪歪扭扭,如此奇特,根本不是看一眼就能仿造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個賊人有充足的時間接觸這些判詞,能詳細拓印。”
“而符合這種情況的,隻有衙門查案的相關人員。”
聽著陸鶴鳴的話,李道宗用那不算聰慧的大腦沉思了好一會兒,旋即才點頭道:“陸校尉所言甚是。”
這時,房遺直道:“仿造判詞裡的字,拓印的最近一封判詞是第七封,所以賊人定然是在這之後接觸的這些判詞,而這時案子已經移交給刑部了……”
李道宗雙眼倏地瞪大。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那個賊人,綁走了越王殿下的賊人,就藏在我刑部衙門中!?”
房遺直很理解李道宗此時的不敢置信,畢竟當陸鶴鳴說出這些話時,他也是一樣的反應。
但再不願相信,這也是事實。
李道宗見房遺直點頭,差點沒罵出娘來,自己這是走了什麼黴運啊!
剛接手刑部一個月罷了,就遇到了越王失蹤,而自己是主要擔責人的事,結果查來查去,那個賊人又特麼藏匿在刑部之中。
此刻說不得正在背後笑話自己呢。
用賊人,去找賊人,他怎麼可能找得到!?
而一旦越王真的出現意外,那自己是不是也得被波及?畢竟害死皇子的,是自己手下的人!
李道宗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去寺廟燒點香做點善事了,這是不是殺孽太多,報應來了。
房遺直見李道宗表情不好,悄悄遠離了一步,生怕眼前這個脾氣暴躁的武夫發怒掀桌子傷到自己,還是陸校尉好,說話好聽又彬彬有禮,完全不用擔心他會掀桌子傷人。
“因鬼麵判官的字跡較為特殊,一旦被人見過,絕對能讓人有所印象,所以我們之前調查鬼麵判官案時,專門拓印了那些判詞,命人沿街問詢,故此接觸那些判詞的人不少,經過下官的計算,一共有三十五人,現在這些人,都被我們叫了回來。”
“也就是說……”
房遺直看向李道宗,緩緩道:“擄走了越王殿下的賊人,就在這三十五人之中!”
“陸校尉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
房遺直深吸一口氣,看向魁梧挺拔的陸鶴鳴,道:“就幫我們在毫無思緒的情況下,將賊人身份直接圈定!他現在就在外麵,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