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她都進去了。走吧,現在回酒店應該還能趕上學校最後一節課。”
蘇妙現在的狀況一地雞毛,也沒功夫關心彆人。
薑花衫盯著不遠處的藍白大樓,它比記憶中更鮮亮一些,白雲在樓頂遊走,有種時間錯流的感覺。
“你怎麼了?”蘇妙走兩步發現薑花衫還在原地,又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但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薑花衫轉過身,正準備離開,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幀沈眠枝錯亂的標簽。
她立馬頓住,灩瀲的眸光像是突然被靜止的湖麵,某種猜想一躍而出。
不會吧?
薑花衫又轉頭,若有所思看向身後的藍白大樓。
“你先回去吧。”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有了決定,轉身朝藍白大樓走去。
“誒?!”蘇妙看著薑花衫的背影,一時不知進退。
大樓入戶門廳掛著健康谘詢幾個大字,薑花衫視若無睹直接進電梯去了三樓。
三樓屬於專屬區,這裡的醫生一般需要提前預約,環境相對比較私密,一出電梯,谘詢台的護士便笑著站起身。
“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薑花衫搖頭,“沒有。”
年輕護士略帶歉意,“抱歉啊小妹妹,我們這裡是預約製的,沒有預約是不能進的。”
薑花衫輕車熟路,“我叫蘇妙,我爺爺是蘇氏財團蘇敬琉。”
護士微微一愣,立馬反應過來,“稍等。”說罷,坐回電腦前調取醫院係統資料。
如鯨和這樣的三級特等醫院都會提前輸入a國所有貴族成員的信息,為的就是防止萬一哪位少爺小姐出事被送進醫院延誤治療。不過,為了保護家族成員,一般記錄的信息隻有名字、年齡、性彆,沒有對應照片。
醫院為了不得罪這些財閥,查到這裡一般都會優先緊急救治,然後再打電話確認,因為救錯頂多就是浪費一點醫療資源,但如果不救責任可就大了。
薑花衫一臉不耐,“查到了嗎?查到了就立馬給我安排一個。”
名字和年齡都對上了,年輕護士抱著不能得罪的心態笑著迎合,“稍等,馬上為您安排。”
半分鐘後,護士遞上一張編碼紙,“您好,為您預約的是特級心理谘詢師錢醫生,上麵有房間號,請您這邊登記一下,登記好了從左邊進去。”
登記冊顯示上一個進去的病人叫沈枝,房間號333。
薑花衫隨意掃了一眼,大手一揮寫下蘇妙二字。
登記好後,她按護士的指示進入了問診區。問診室都是一排排的房間,每個房間的房門都是緊閉的。
薑花衫沿著走廊往裡走,很快找到了333號房間,房外掛著有人的指示牌。
她猶豫了片刻,輕輕擰動門把手,發現沒有反鎖後手上的力度越來越輕,就像鋼針在氣球上遊走那般小心翼翼。
所幸,裡麵的人都沉浸在對話裡,完全沒有注意門外的動靜。
拗了足足一分鐘,鎖扣到底,終於推開了一條縫隙。
隔音的效果驟然消失,沈眠枝略帶疲憊的聲音冷不丁傳了出來。
“不是的,這次真是不是幻境,是真的有人在控製我。”
薑花衫微怔,她雖然隱約猜到了,但這樣的真相被印證她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對麵的男人還是老熟人,隻不過要年輕很多。
男人一臉淡定,“沈小姐,我們已經跟你做過很多腦科檢查了,所有顯示結果都表明您沒有問題。”
“不是的。你們的檢查肯定有問題,我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沈眠枝還是不甘心,略帶乞求,“要不,您還是給我開點藥吧?我上網查了,利培酮片、布南色林都可以抑製幻覺。”
男人扶額,“沈小姐,您這不是在為難我嗎?醫生是不能隨便給沒病的患者開藥的。恕我直言,您現在的偏執真的很危險,長此以往,您就算沒病也可能被自己臆想出病。您放心,我會好好跟沈先生談談,告訴他您真正的需求。”
沈眠枝不解,“我真正的需求?”
男人,“您太渴望被愛和關心了。”
沈眠枝搖頭,情緒忽然變得激動,“不是這樣的!我並不是為了引起爸爸的注意才撒謊自己有病的,我是真的……”她聲音漸漸變小,“真的控製不住。”
就好比現在,她明明生氣的要命,卻還是忍不住替眼前的醫生辯解,或許他說的沒錯,自己的確不該去為難彆人的,胡亂開藥如果被醫院發現可能會連累醫生丟了工作的。
可是……
為什麼事事都要替彆人想,那誰來為著想她?
沈眠枝搖頭,企圖將這些思維都甩出去,但她越掙紮就覺得自己有罪,愧疚自責所有譴責自己的情緒都會翻倍湧上來。
與每一次鬥爭的結果一樣,她又以失敗告終了。
沈眠枝站起身,臉色愧疚,“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說罷,她神情呆滯走出了房間。
狹長無光的通道,她一個人踽踽獨行,背影看上去就像要碎了一樣。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似乎想停留,但每一步都沒有停留。
薑花衫從植被後走了出來,眼睜睜看著沈眠枝越走越遠。
“哎,現在的富家小孩兒凡事不如意就說自己有精神病,還覺得自己挺酷。”
男人當著沈眠枝的麵不敢吐槽,等她走遠了才端著一杯熱茶慢悠悠走了出來。
薑花衫皺眉,開口叫住他,“肖智。”
男人被嚇了一跳,反射性回頭,這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個長得極好看的女孩兒。
不過,這孩子也太沒禮貌了。
肖智左右看了看,“你這孩子是誰啊?你家大人呢?”
薑花衫抬步走到肖智麵前,“我姓蘇,是蘇氏財團沈敬琉的孫女。”
肖智臉色微變,立馬換上親切的笑容,“蘇……蘇小姐,有什麼事嗎?”
薑花衫,“找你能有什麼事,當然是看病。”說罷,瞥了他一眼轉身走進房間。
肖智一臉懵逼,正準備抬腿忽然反應過來,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名牌,剛剛他出來的時候是背對著小孩兒的,她是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還不進來?”
肖智臉色更怪異了,端著茶杯回到自己的座位,“蘇……蘇小姐,您知道我是看什麼的嗎?”
薑花衫點頭,“知道。”
肖智很懷疑,“那就說說您的問題吧。”
薑花衫往後一靠,颯氣十足,“我直說吧,我有病,精神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