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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梓凱和文依茹本來還朝著五化梯邊緣疾行,可過了片刻,那強者的戰鬥氣場就消失了。
文依茹疑惑道:“打完了?誰贏了?”
孫梓凱頓了一下,回道:“這是北邊,這麼快結束的話,肯定是北邊的人贏了。”
“啊?那我們怎麼辦。”
“也不一定,沒準就沒打,是我們理解錯了。”孫梓凱很快便將心思收攏,因為他敏銳地覺察到了四周的不對勁。
“邪獸呢?怎麼一頭也看不到了?”孫梓凱大範圍感知能量,發現最近的一隻邪獸已經到了二十裡外,且仍然在向遠方快速移動。
文依茹抱著黑貓,問道:“是你做的嗎?”
“當然不是,但它們應該是受到了引導,共同朝著一個方向在聚攏,我去看看,你去找薑鈺瑾。”他給文依茹指了一個方向,然後一躍入了山林。
文依茹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隻得歎了口氣,然後將黑貓放到了地上,一貓一人忐忑地離去。
孫梓凱出去百丈就進行了空間瞬移,他來到了二十裡外,發現大量邪獸正朝著一個地方狂奔,他緊跟在後,而這期間,也見到了不少活下來的各宗弟子趁機脫身,並朝著五化梯的邊緣方向狂奔。
幾乎都是南境弟子,北境的一個也沒看到,跟了十五裡路,孫梓凱這才感知到空氣裡有一種異樣的味道,應該是藥味,而且是通過術法混在空氣中傳播的,這大概就是吸引邪獸的東西。
了解了源頭後,孫梓凱便先行一步,在空中用禦隱術遮住身形,並快速飛向藥味源頭。也就過了七八裡地,遙遙望見一番駭人景象,那是呈現漩渦狀的獸群,一層層地緊密排列,延伸出去了數裡,而這幅場景,孫梓凱之前在北境的另一處禁地也見到過,在那個時候,他對生靈的進化有了突破性的認知。
然而等到他飛到邪獸群漩渦的中心處,卻並未看到那頭樹狀的異獸,見到的,竟是六個弟子。
最令孫梓凱無法接受的是,他們竟然是天藥宗弟子,這六個弟子背著竹簍,裡麵裝著藥物,但不是尋常寶藥,點燃之後會散發出異香,而最裡層的邪獸被藥味引導著繞著六人緩慢轉圈,一副沉浸其中的樣子,也擋住了後麵的邪獸,可中間的圈子卻越縮越小。
顯然,這六個人是以這種方式來聚攏邪獸,並為五化梯內的其他弟子換取逃生的機會。藥物遲早會燒完,這六個弟子是必死的。
孫梓凱在空中站住,俯視著底下數萬頭邪獸,心裡五味陳雜,開口低語道:“這幾個家夥,乾了件這樣大的事,可為何偏偏是天藥宗的....”
他慢慢靠到圈子的中央的正上空,隨即看清了這些弟子的臉,有一人很是眼熟,原來當日他借彧獸之手殺掉了欒索的孫子欒罡後,曾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易容成老婦人暗殺過自己,這女孩此時正是那六人之一。
孫梓凱筆直著站著,脊梁卻陣陣酸楚,而俯視著那青澀麵容的六人,最小的和他應該一樣大,他們也在恐懼,甚至在流淚,六個人的手緊緊拉在一起,背靠著背,默默等待著死亡。
“為什麼偏偏是天藥宗呢.....”孫梓凱很不甘心,他寧願相信這些人本來是彆有用心,是一時失誤,才會導致這樣的結局,他不願認可這些人是主動在犧牲自己,他們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好心,天藥宗的人,應該全都是畜生,全都該千刀萬剮。
不過這些畜生的“無意”之舉確實也方便了其他宗門弟子逃難,就當是這六個雜碎在死前發揮了點作用吧。想到此,他轉身離去,可出去幾步遠,又停了下來。
他拳頭緊緊地攥著,嘖了一聲,臉上的神情不斷地轉變,是憤怒、不解,是無奈和悲憤,他無法勸服自己那座畜生宗門其實是有好人的,但事實無需證明,燕明宗、動塵宗...哪一座宗門不是住滿了豺狼虎豹,越是窮苦人家出身的,越是平平凡凡修行的人,就越要承載著宗門最不屑守護的臉麵和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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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個矛盾的人,從未這樣掙紮和猶豫過,但他又是個殺伐果斷和決絕的人,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絕望到極致後,迎來的正是坦然,六個天藥宗弟子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誰料這個時候,頭頂憑空出現了一道身影。
女孩立刻認出了那人,又疑又驚道:“怎麼是你?”
孫梓凱不說廢話,冷道:“看你們還有點作用的份上,給你們一條活路,要麼跟著我走,要麼....”
話還沒說完,一個十四歲的女孩突然朝著他揮出一股靈氣,天藥宗弟子的靈氣裡都帶著藥粉的,這藥粉本無毒,可隻要粘在人身,其弟子接著施展靈術,便可奪人性命。
孫梓凱眉頭一皺,一手斬下,帶起一陣勁風,吹散了那股靈氣,接著冷哼一聲,麵上似乎是解脫了,說道:“很好,我非常滿意你們的選擇,那就去死吧。”
誰料那女孩大喊道:“殺了他!寧死也要帶他一起!”
聽聞此話,孫梓凱心頭冒起一股無名火,他快速下墜,落在六人中間,而天藥宗弟子果真撲上來要未圍殺自己,孫梓凱三下五除二,將六人都暴打了一頓,還說道:“這才是你們的脾性,差點以為你們裝的模樣是真的了,你們還真是天藥宗老畜生們的好鷹犬啊,為了完成他們的任務,到死都這麼賣力!”
“要殺你!”那女孩惡狠狠地說道,“何須宗主下令,我宗與你無冤無仇,你三番五次害我、殺我宗門弟子,又羞辱我宗主,羞辱我全宗弟子!我天藥宗人雖是搗藥的,但亦有骨氣!”
“笑話,惡人先告狀,我幾時害你?”
一男弟子站出來憤怒道:“先害欒師妹(欒雨),又殺欒師兄(欒罡),在大庭廣眾罵我宗主,羞辱我門人,這仇我們沒本事報,但不代表我們怕死!要殺就殺!我先來!”
六人怒目圓睜,男孩挺身在前,女孩持器在後,孫梓凱怔住了,其實開悟往往是一眨眼的事,站在天藥宗弟子的角度來看,孫梓凱就跟個畜生沒什麼兩樣,人家沒招你惹你,你一下子把他們的宗門新一代宗門嬌女給整死了,還在之後不知羞恥地侮辱天藥宗弟子,又在南北邊境大庭廣眾之下,對人家宗主陰陽怪氣連帶辱罵,又當著人宗主麵,把他孫子,也是其宗門上一代宗門天驕殺死了,那可是上一代公認的南境最強弟子啊,殺了之後還口吐狂言。
甚至這些弟子還不知道的是,孫梓凱還把他們的立宗之本給掀了,要不張百喆這等人物也不會出山。
孫梓凱從未跟天藥宗人講明與他們的仇恨,那他的表現放在任何一個宗門麵前都是畜生作為,這些弟子隻是在為宗門抱不平,在為同胞鳴冤而已。
這一刻,孫梓凱的眼神有些不自信了,而那十四歲的女孩厲聲質問道:“三番五次欺辱我宗,你是何居心!”
孫梓凱一點頭,接著抬起來直視眾人,說道:“殺父殺母之仇,可行?”
六人聞之一震,麵上神情都繃不住了,有人開口道:“誰....誰殺你.....了....”
“關你屁事!”孫梓凱縱身一跳,站在某一邪獸頭頂,冷道,“我與你們無仇,念你們行此舉救眾宗弟子有功,給你們引一條生路,要走就趕緊走。”
也許是剛剛那句話對六個人的衝擊力太大,他們此時也顯得有些恍惚不定,而那個十六七歲的大女孩最先鎮定下來,她說道:“你會有這麼好心?彆以為你騙得了我們!”
“我能進來到這,也能出去,走了,你們隨意...”
“等等!你怎麼帶我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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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女孩說道:“彆信他!他就是個畜生!”
孫梓凱回道:“跟著我的步伐就行了。”
大女孩回道:“必須要有人在此保持散靈術,否則藥一停,邪獸們就開始動了。”
“簡單啊,留下一個人不就行了,六個人死和一個人,很好選吧。”孫梓凱淡然地說道。
可底下的人沒有他那麼無情,信不信他另說,選一個人去死怎麼忍心。然而孫梓凱並沒有耐心,他當即跳了出去,卻留下了一條水紋,帶著靈氣,化為實形,好像是可以踩中的。
孫梓凱高聲說道:“隻有二十息時間,我走了。”他站在某一邪獸的頭頂,心裡默默數著時間,他覺得不會有人出來,的確,他沒有被那六個人相信的理由,可第二十息時,五道身影跳了出來,他們踩著孫梓凱留下地水紋,一路滑到了孫梓凱身邊。
孫梓凱並不在乎誰留了下來,他在前麵跳躍飛奔,身後留下地水紋則供五人滑行,看似在邪獸頭頂,其實與邪獸們並未接觸。
行至中段,孫梓凱忍不住問道:“你們是想要乾什麼壞事,不小心造成這番境地了吧。”
那曾經刺殺自己的女孩冷道:“搗藥之人,自然有救濟世人之心,你怎能懂得?”
“嘁,說的那麼偉大,還不是把同伴留在那裡等死。”孫梓凱鄙夷道。
“她是自願留下的,她說了,寧願死,也不會接受你的憐憫和幫助。”
孫梓凱左右環顧,發現是那個罵自己的十四歲女孩留下了,他不屑道:“她算哪個啊?”
“她是宗主的孫女,欒罡師兄的親妹妹。”女孩字字回複道。
孫梓凱赫然一驚,心頭一沉,腳步也沉甸甸著,他的頭低了,不再言語。
半炷香後,他帶著五人滑過了獸群,一落地便全速朝著外麵奔去。而孫梓凱半路消失,另外五人對此並不在意。
出去三十多裡,直至再看不見邪獸,五人才停了下來,也才開始哭泣,他們本該一起犧牲的,可現在他們五個活了下來,這個中滋味,是一言難儘的。
可那一張張哀傷的臉很快就被震驚之色籠罩,他們看到孫梓凱緩緩從後麵走出,而他的手臂夾著一個暈厥的女孩,正是留下來的那個女孩,五人立即飛奔過去。
而孫梓凱無情地將女孩扔到了他們身上,冷道:“告訴她,她的殺兄仇人救了她一命,由不得她願不願意,小爺我願意就行了,我勸你們趕緊跑,因為那些獸馬上就要開始躁動....”說罷,轉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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