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可終於回來了，可是差事太多？”
看到柳清月，老夫人是又心疼又是擔心。
她們柳家，竟要一個丫頭來挑大梁，真是苦了丫頭了。
柳清月在旁邊位置坐下，笑著搖頭，
“差事不多，不過卻是要親力親為，祖母等我，可是有什麼事？”
若非沒事，祖母怎麼可能在這裡。
柳老夫人看著柳清月，神色微微嚴肅，稍微遲疑，這才開口。
“丫頭，你實話告訴祖母，你當眾舉薦連襟官，究竟是何意？”
她知道丫頭膽大，有主見，可不曾想卻是這般膽大！
居然拿命做保，舉薦連襟官！
要是今日之事，她命人出去打探，她竟不知丫頭差點兒掀翻朝堂！
不管是丞相，還是太傅，這丫頭是全都得罪了個遍！
要不是陛下看中，她都要被這丫頭做的事氣暈過去了。
丫頭這是要做啥！
老夫人舍不得責備柳清月，但因為這些事，目光逐漸嚴肅了起來。
柳清月聽到祖母詢問，猜測祖母許是聽說了什麼，微微沉思，隻道，
“祖母，你想聽實話還是…”
“實話！你這丫頭，莫不是還想隱瞞祖母？”
老夫人都要被柳清月剛才的話氣笑了，當即嚴厲打斷。
這丫頭，都這個時候了，竟還想隱瞞她！
老夫人的神色，比剛才又嚴肅了幾分。
柳清月摸了摸，笑著打馬虎眼，
“祖母，我這不是怕我說實話，把您給嚇到了嗎…”
“嚇到？你將祖母當什麼了？祖母活了一輩子了，還能有什麼事被嚇到！”
柳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居然被自己孫女小看！
她雖是後宅女子，可她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隻要不是造反，能有什麼事會將她嚇到？
這丫頭，怎麼說話的，成天沒個正形。
又被祖母斥責，柳清月笑著拉著祖母胳膊，乖巧道，
“祖母，這是你說的，我可要如實說了奧！”
柳清月說完，目光看了一眼屋外，而後小聲低語，
“祖母，我這是要爭權…”
“什麼！”
柳清月的話，嚇得柳老夫人一個哆嗦，目光趕緊看向門口，帶著慌亂。
“丫頭！你…”
老夫人的表情，如臨大敵，異常嚴肅，卻又異常慌亂，可是嚇得不輕。
爭權！
這丫頭要爭權！
這是要造反啊！
這丫頭，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柳清月知道自己說出這話，祖母會被嚇到，便趕緊安撫，
“祖母莫慌，是您剛才說自己什麼都不怕的…”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柳老夫人回神，立刻嚴肅打斷柳清月說話，想要問個清楚。
這丫頭，什麼話都敢往外說，這在朝堂上難不成也是這樣？
柳老夫人一板一眼，威嚴嚴肅，不容兒戲。
柳清月本想讓老夫人放輕鬆的，卻不想自己的態度，讓老夫人更加著急了。
立刻收回手，坐直身子，擺上官威。
“祖母，朝堂多奸佞，不管是我自己，還是璟王，想要安穩，必須除掉那些人，既是除掉那些人，順便扶持有真本事之人，有何不可？”
聖上是明君，但總有老去的一天，奸佞不除，總是在陛下麵前上眼藥水，她怎麼可能有安生日子？
既然入朝為官，那就該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能被富貴迷了眼，成為一丘之貉。
柳清月說的是實話，一言斷清朝堂局勢，人間清醒。
柳老夫人縱有千萬個不解，也有千萬個懷疑，卻不想柳清月給她的回應，如此犀利。
淩厲了風霜的雙眸，靜靜的看著柳清月，表情驚詫，眼裡布滿了複雜。
“丫頭，可是璟王他…”
爭權兩個字太過沉重，又太敏感，柳老夫人沒敢說出那兩個字。
京城局勢她不懂，但她心裡明白，陛下一直沒立太子，這皇子爭權必定會上演。
隻不過她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璟王雖有盛寵，戰功赫赫，可朝中無人。
大皇子是皇後所出，是嫡長子，且母家勢力強大，朝中追隨者最多，不容小覷。
三皇子雖不及大皇子，可外家是太傅，朝中的人倒是比璟王多，自然也不容小覷。
三足鼎立，這一旦爭權，這朝堂必亂！
丫頭如今這麼大膽，想來是因為璟王，璟王他想爭權！
事關重大，柳老夫人在說出這話後，神色被凝重代替，眼裡泛著擔憂。
這次，柳老夫人沒在責怪柳清月。
柳清月將老夫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微微加重一絲語氣，回應祖母的話。
“祖母，此事不光是璟王的決定，同時也是孫女的決定！”
柳老夫人眼眸微驚，看著柳清月，眼裡有著太多不解，又似乎有什麼隱隱要破土而出…
“祖母，柳家世代忠良，大哥一腔熱血，忠於朝廷，光宗耀祖，我們柳家，該位極人臣，成為陛下，成為大周的守護神…”
柳清月的話，有力量，是滿腔熱血，又是信心抱負，又似是對未來的暢想…
句句都是現狀，但句句又是期望，令人無限遐想。
柳老夫人沒想到柳清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微微震驚過後，心房不受控製的快速跳動了起來。
守護神？
丫頭說她們柳家將會是陛下，大周的守護神…
夜色如期降臨，安靜的似是靜止。
正堂裡麵光線昏暗，隻兩道身影坐在主位，看不清神色。
祖孫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一個是什麼都敢說的，一個是被迫什麼都敢聽得，氛圍卻是極其嚴肅。
直到深夜，兩道身影同時離開，這院子才真正陷入安靜。
今日，有些不太平靜。
翌日，朝會。
不知從何時起，朝會讓人莫名生恐，好似稍不留神，就會掉腦袋。
從在外麵等候開始，有人開始緊張了起來，更甚是有人時而看向柳清月，想要看看今日的柳清月，神色可有哪裡不對…
但天色昏暗，一切都隻是徒勞。
片刻等待，朝會開始了。
眾人規規矩矩走進大殿，開始今日的朝會。
聖上從後殿出來，在龍椅上坐好，接受眾人跪拜。
柳清月最不喜歡這個環節，總是跪來跪去的，她的膝蓋，都快起繭子了。
內心吐槽，但目前沒有他法，隻得遵從。
繁瑣的禮儀結束，準備議事，大殿安靜的氛圍霎時詭異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