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駛進德州站,侯三和阿哲兩人在火車停穩後跟在下車的乘客們後麵衝上站台。
扒雞一隻四塊錢貴不貴?
貴也不貴,中間的衡量物就是票,買扒雞不需要票。
有這種便利,火車站站台上售賣的扒雞,在計劃經濟時代受歡迎也就不難想象。
現在能坐火車去外地的乘客中,有數量不少的因公外派,這些因為職業特殊性需要經常跑外地的工種裡,采購員和業務員占比不小。
這些人的工作除了補貼,職業本身裡麵就有很大的油水,身上壓根不缺錢,路過德州少不了要買隻扒雞改善改善夥食。
再加上還有數量不少的乘客為了解饞,勒褲腰帶,咬牙下車去買。
所以等李向東慢悠悠從車上下來時,站台上那輛售賣扒雞的小車,已經被一二十人給圍了起來。
“東哥,五隻!”
侯三拎著四個被油紙包著的扒雞過來,後腳付完錢的阿哲跟在他身後。
“走,咱們上車。”
李向東招手,三人回到列車員休息車廂。
“多買的三隻扒雞給我吧,我裝包裡。”
走進隔間裡,李向東伸手接過扒雞裝好,多買的三隻可不是吃的,是用來送人的。
一隻給鄭叔,兩隻給王二奎,這兩人雖說算是在李向東三人的手下討生活。
可人家能從他們的手裡掙到錢,那是人家的本事,是因為他們三個有需要。
想要繼續維持好關係,隻需要繼續讓王二奎和鄭叔掙到錢就行。
想要拉近雙方的關係,那將近一年沒再見過麵了,再見麵時給對方帶份禮物是最起碼的。
而對王二奎和鄭叔兩人來說,扒雞這種吃食就是相當不錯的禮物!
李向東三人擠著在小餐桌前坐好,兩張包裹扒雞的油紙打開。
“來吧侯三,你先吃第一口。”
錢都花了,阿哲肯定要給足侯三麵子,多說一句話也累不死人,防的就是侯三刁難他,不滿意後再想辦法禍禍他。
“那我就先來了啊。”
侯三笑嘻嘻的搓搓手,直接扯下一個雞大腿,“東哥,你愛吃的雞爪子。”
李向東接到手說聲謝謝,開始慢慢品嘗有段日子沒再吃過的扒雞。
兩隻扒雞的雞大腿,侯三和阿哲分了分,李向東隻要雞爪子,雞脖子,雞頭和雞翅。
剩下的雞身子撕開,三人大快朵頤下肚。
“嗝~”
吃到最後的侯三打個飽嗝,起身去洗漱。
剛已洗漱乾淨的阿哲,收拾小餐桌上的骨頭,李向東則等小餐桌擦乾淨後給三人各倒上杯熱水。
“舒坦。”
喝口熱水,侯三美滋滋的歪躺在床鋪上,他抬腿用膝蓋碰一下阿哲。
“咱們回京城的時候再吃一次唄?”
阿哲憋回想罵人的話,起身到對麵李向東的床鋪上坐下。
“阿哲,你彆不說話呀,我出一半的錢,這總行吧?”
“這可以。”
阿哲剛答應,李向東開口勸阻。
“吃一次過過癮就得了,等回程再路過德州,咱們都買幾隻帶回去。侯三,你可彆再等著你二爺爺念叨。還有你阿哲,人侯三的二姐夫幫你介紹薑紅花,你不得表示表示?甭總想著自己過嘴癮。”
李向東一提醒,兩人也不再說對半出錢買扒雞吃,而是想著回程時各自需要帶幾隻扒雞回去。
阿哲又在隔間裡待了會兒,隨後就去車廂裡替班。
李向東和侯三兩人也沒再閒著,拎著鐵皮水壺開始乾活。
時間很快來到晚上八點,現在已經是火車駛出京城站的第二天,本列火車的最終目的地到達。
雙腳再次踩在魯省大地,李向東的心境與去年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
沒有了最初的緊迫和陌生感,隻剩下鬆弛的身心,故地重遊的親切。
“有錢和沒錢兩種狀態下的心態果然不一樣。”
李向東低聲嘟囔一句,侯三湊過來腦袋問道:“東哥,你剛說的什麼?”
“沒什麼,隨便感慨一句。”
“那你還是彆感慨了,咱倆先上車等著吧,下麵的蚊子太多了。”
侯三說著率先回到車上,李向東原地蹦噠兩下跟著上車。
等到九點出頭,車上的衛生打掃乾淨,一切收尾工作做好,點名過後大家一起步行來到招待所。
去年李向東三人手提肩扛,他們在隊伍裡很顯眼,現在除了他們三人,還有另外兩夥人同樣手提肩扛,多了也就不再稀奇。
半包大前門悄悄遞過去,然後李向東三人如願分到一間屋子裡,並且屋裡隻有他們三個。
東西放下,換好衣服,李向東看向侯三和阿哲兩人。
“你倆誰跟著我一起去趟鄭叔家?”
“我去。”
侯三積極舉手,阿哲也沒跟他爭搶。
拎著隻扒雞,打著手電筒,李向東和侯三從招待所出來,按照記憶裡的路線,很快敲響了鄭叔家的院門。
“誰啊?”
“鄭叔,我,京城來的東子。”
李向東應聲,侯三跟著起哄道:“鄭叔快開門,門外還有京城來的侯三呢!”
“來了來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院門打開。
鄭叔提著手裡的煤油燈,借著光亮看到李向東和侯三兩人。
“一年沒變,你倆一點沒變?”
鄭叔的語氣裡帶著喜悅,側身請兩人進院後還要招呼他們倆進屋。
“鄭叔,嬸子她們都睡了,屋我們倆就不進了。”
“不去堂屋,我家今年開春又在院子裡蓋了間房,那間屋裡沒睡人。”
天色太黑,還沒有月亮,鄭叔要是不說,李向東和侯三兩人還真沒有注意到院裡確實多了間土坯房。
吱呀一聲。
鄭叔推開木門,帶著李向東和侯三兩人進屋,煤油燈放好,鄭叔又要去給兩人倒水。
“彆忙活了鄭叔,我倆就是過來看看您,不坐多大會功夫,還得早點回去睡覺呢。”
李向東攔下要從屋裡出去的鄭叔,打進院後一句話沒說過的侯三,等鄭叔和李向東在屋裡的炕上坐下,他打開手電筒懟到自己臉上。
“鄭叔,您再好好瞧一瞧,我真的一點沒變?”
鄭叔樂嗬道:“沒變,跟去年一個樣兒。”
“不對呀!”
“哪裡不對?”
“我每天在家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越來越俊了呀,怎麼會跟去年一個樣兒呢?鄭叔,要不您再仔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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