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使不得啊。”丫鬟急的團團轉。
“娘,快把剪刀放下,彆傷了自己。”柳氏跑上前。
老太太剪刀抵著脖子:“你彆過來,再走一步,我就戳下去。”
“這……將軍……”柳氏嚇的六神無主。
向明侯眼底也有些慌了,抱著葉千寧的手漸漸收緊,不知何時他與母親的關係竟到了這種程度。
葉千寧沒想到老太太竟然為了二房做到這種程度,同樣都是兒子,就是因為爹不能有子嗣便這樣對待他。
保家衛國,殺敵衝鋒,落得一身病痛,母親關心的隻是子嗣,太讓人心寒了。
“將剪刀放下。“好半響,向明侯才冷冷出聲。
“你若不想辦法讓司嚴和珍珠上婁山,今日娘就死在你麵前,讓你落得個弑母的罪責。”老夫人絲毫沒有放手的樣子。
向明侯覺得戰場上所有的利刃都比不過此時讓人心寒,心疼。
他覺得他在這個家裡就是多餘的,所以他討厭回京都。
尤其再重傷之後,他在世人麵前不會覺得抬不起頭,反而覺得戰功自豪,但是在這個家讓他抬不起頭。
如今,自己的母親將弑母這麼大的罪責扣在他頭上。
寒意傳遍全身,冷,明明是春季卻讓人覺得真冷——
葉千寧察覺到向明侯在抖,張開小手環繞住他,鼻尖也有些酸澀:“爹。”
男人不怕廝殺,不怕流血,最致命的傷害是來源於家——
向明侯吸了口氣,奶氣帶著鼻音的聲音,驅散了渾身的寒意,剛毅的臉上扯出一絲微笑,也許,今後就不會太冷了。
“向明侯你說話。”老夫人見向明侯不語,剪刀真戳到脖子上。
血一下就染了剪刀。
“老夫人。”丫鬟哭喊。
“爹,奶奶流血了,爹就答應吧。”
葉千寧沒想到老太太真敢,看來是真的豁出去了。
若是旁人如此,就算裝模作樣不想死,她也會親自捅一刀,讓她們知道人心險惡,但是,老太太是老爹的娘啊。
她若出了事,怕是會成為老爹一輩子的噩夢。
向明侯沉默好一會才點頭:“好。”
聲音落下,老夫人的剪刀啪嗒掉在地上,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她自己也嚇的不輕。
“大夫,快去請大夫。”柳氏忙跑去過扶。
丫鬟連滾帶爬的跑出門。
向明侯沒再說話,甚至都沒看老夫人一眼,抱著葉千寧走出門。
落地餘暉打在他剛毅的臉上,照的向明侯有些睜不開眼,騰出一隻手遮住落日,原來落日也這般刺眼。
“爹。”葉千寧環繞住他的脖子,腦袋靠在他的脖頸。
對於向明侯來說打擊非常大,心裡上的傷最不好愈合了。
一個學宮老夫人就將人逼成這樣,今後事情還會更多,想一想也夠喝一壺的。
向明侯一言不發,緊緊抱著懷中的人,抬腳朝著月華小築走,鼻尖酸澀,胸口沉悶,總覺得喘息不過來氣。
葉千寧見此極為擔心,總覺得他好壓抑。
當天晚上,向明侯病了,四十多度的高燒不退,若不是葉千寧半夜不放心,偷摸去看,高燒一宿腦子不得燒出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