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左相對朝臣宣布陛下龍體欠安,暫且不朝,本就波雲詭譎的大乾朝堂,再度蒙上一層陰雲!
與此同時,禦花園暗室內。
“你說,風兒輕裝簡行,僅帶數名侍衛和一名弱女子,就要去平西王封地?”
建武帝滿臉震撼,手中茶盞都險些摔碎在地上。
“回陛下話,三皇子初生牛犢不怕虎,有平定四海之心”
高海滿頭大汗,生怕說錯了什麼話,惹得眼前男子不悅。
雖說這些時日自己的確按建武帝旨意,暗中化解了不少刺殺下毒。
但三皇子自己作死,他也沒招啊!
“砰!”
一聲脆響,建武帝手中茶盞直接在地板炸裂。
燭火下,是他暴怒到極致的扭曲神情!
“混賬!”
“平西王手握重兵,朕都隻能用聯姻來穩住,風兒莫非是被周圍的奉承迷了眼!”
“派潛龍衛,不惜一切代價,追上風兒”
高海渾身一顫,試探道:“陛下,那三皇子不就發現您的存在了?”
“這”
建武帝眉頭皺作一團,一時有些進退兩難。
“陛下龍子眾多,皇權之爭,本就是大福大運之人得知。”
“三皇子眼下全靠左相和鎮北侯扶持,若是能經曆大風大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高海隨侍多年,自然深諳建武帝心意,三言兩語間,就讓對方眉頭鬆開不少。
“唉,朕老了。”
“他們有自己的福分,但我李家兒郎,容不得這幫外戚教育!”
“派潛龍衛跟緊,一旦平西王有任何異動,不惜一切代價暗殺!”
夕陽西下,李承風和宋雨薇抵達官道旁的一處驛站。
李承風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意丟給店小二,大步邁進驛站。
宋雨薇緊隨其後,心中暗自腹誹:這皇帝,還真是一點都不講究。
兩人前腳剛踏進驛站,一道黑影便閃身進了官道旁的樹林。
借著月色,依稀可見來人身姿婀娜,一身黑衣,腰間佩劍,英姿颯爽,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氣息。
“大乾新帝李承風,登基大典都不辦就敢四處亂跑,真是個奇人。”
女子低聲喃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隨即放出一隻信鴿,消失在夜色中。
驛站內,一陣喧鬨聲傳來,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李承風眉頭微皺,循聲望去,隻見一群店小二正圍著一個壯漢拳打腳踢。
那壯漢雖身強力壯,卻隻是抱著頭,任由他們毆打,嘴裡還不停地嚷嚷著:“彆打了,彆打了,我可以給你們刷碗抵債,我力氣大,刷碗很快的!”
“去你娘的,現在饑荒年,大夥都缺糧食,這種壯勞力一抓一大把,老子不缺人!”
一個尖嘴猴腮的店小二狠狠地踹了壯漢一腳,罵罵咧咧地說道,“沒錢付賬就趕緊滾,彆在這礙眼!”
那壯漢卻依舊不肯離去,抱著頭哀求道:“我,我肚子餓,要吃飯。我,我可以給你們白乾活,求求你們,讓我吃頓飽飯吧。”
“喲嗬,你還敢跟老子討價還價?”
尖嘴猴腮的店小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叉著腰,嘲諷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還想吃飯?你配嗎?”
李承風看著這一幕,眉頭皺得更緊了。
“住手!”
一聲怒喝,在嘈雜的驛站中顯得格外清晰。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宋雨薇眼神淩厲。
“哪來的毛頭小子,敢管老子的閒事?”
尖嘴猴腮的店小二顯然沒認出兩人身份,依舊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李承風冷笑一聲,緩緩走到店小二麵前,語氣冰冷地問道:“光天化日之下,真當沒有王法了嗎?”
店小二愣了一下,看著李承風不怒自威的氣勢,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結結巴巴地問道:“你,管這麼寬作甚”
“大膽!”
不等李承風開口,一旁的何盛安排的侍衛便厲聲嗬斥道,“竟敢對當今”
眼看侍衛一時口快,就要將李承風的真實身份暴露。
宋雨薇暗道不好,眼珠一轉,連忙高聲打斷道:“公子俠義心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秉公守法,你們是想造反不成?!”
尖嘴猴腮的店小二一愣,顯然被宋雨薇這番話給唬住了。
周圍的食客們也紛紛側目,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這人誰啊?口氣這麼大,還造反?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就是,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這年頭,賦稅一年比一年重,誰有心思造反?不要命了?!”
“哎,你們小聲點,如今朝廷依仗藩王,下發軍餉被層層克扣,上繳賦稅也被層層克扣,積重難返,民不聊生,誰還敢妄議朝政。”
“噓!彆說了,小心禍從口出!”
食客們的議論聲傳入李承風耳中,他眉頭緊鎖,心中暗道:數年前,大乾王朝還是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怎麼才短短幾年,反倒在眾人口中成了這副民不聊生的模樣?
李承風看著被打的壯漢,心中暗自稱奇。
這壯漢皮糙肉厚,挨了這麼多下竟然跟沒事人一樣,莫非是個練家子?
這亂世之中,臥虎藏龍,倒也有趣。
他擺了擺手,示意侍衛上前阻止。
尖嘴猴腮的店小二見有人插手,心中惱怒,正要破口大罵,卻見侍衛腰間的佩刀閃著寒光,頓時嚇得噤聲。
何盛帶來的侍衛可不是吃素的,各個身經百戰,殺氣騰騰,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一頓飯而已,我請他了。”宋雨薇皺皺眉頭,淡淡開口。
“多謝公子!”壯漢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著一行人拱手道謝。
他生的濃眉大眼,絡腮胡子,聲音洪亮,倒是頗有幾分豪邁之氣。
李承風微微頷首,示意壯漢坐下吃飯。
周圍的食客們看著這一幕,紛紛交頭接耳,眼神古怪。
“這小子,怕不是個傻子吧?這年頭,糧食比金子還貴,他竟然請一個陌生人吃飯?”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哪個富家子弟,錢多燒得慌。”
“我看不像,你看他身邊那幾個侍衛,各個眼神犀利,一看就是見過血的,不像一般富家子弟能養得起的。”
“那你說這小子是什麼來頭?”
“誰知道呢,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還是少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
李承風對周圍的議論聲充耳不聞,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正在狼吞虎咽的壯漢,心中暗自思忖:這壯漢身手不凡,卻又淪落到這步田地,其中必有隱情。
壯漢也不客氣,徑直走到一張空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饅頭就大口啃了起來,仿佛餓了三天三夜一般。
“壯士,看你身手不凡,為何會淪落至此?”李承風走到壯漢對麵坐下,開口問道。
“公子說笑了,在下隻是個粗人,哪有什麼身手不凡?”
壯漢聞言,動作一頓,抬起頭看著李承風,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之色,隨即又恢複了豪爽的笑容,“不過是餓極了,才會做出這等丟人之事。”
“壯士不必隱瞞,你我隻是萍水相逢,閒聊罷了。”李承風語氣淡然,輕笑一聲。
壯漢沉默片刻,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饅頭,說道:“公子慧眼如炬,在下確實習過幾年武藝。隻是如今世道艱難,在下也是走投無路,才淪落至此。”
“哦?壯士可否詳細說說?”李承風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