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風緩緩起身,下擺隨著他的動作在地磚上劃過一道淩厲弧線。
他走到五人麵前,目光如炬:“五位將軍連日奔波,辛苦了。”
“隻是這京都局勢瞬息萬變,虎符之命也朝令夕改,還望五位將軍見諒。”
看似體恤話語,卻暗藏機鋒。
五大營前腳聽從太子調令進京,後腳就對新皇的登基視若無睹,李承風其中敲打意味,五位統領如何不懂?
五人心中皆是一凜,卻不動聲色。
為首的神機營統領,身材魁梧,麵容堅毅,抱拳沉聲道:“陛下言重了。我等五大營,效忠的乃是是大乾,是萬千百姓,並非某一個人。”
“此番領軍入京,也隻是為了京都免遭戰火,護衛百姓安危,望陛下恕罪。”
李承風似笑非笑地反問:“哦?效忠大乾子民?”
“百姓安樂是我心,憂疾扶危在我身!”五人齊聲應答,聲音洪亮,慷慨激昂,仿佛帶著一股浩然正氣,充滿了古人為國為民的熱血。
李承風不置可否,負手而立,目光掃過五人,沉聲問道:“好!那如今朕是大乾皇帝,若有人圖謀不軌,意圖分裂大乾,讓萬千子民流離失所,你們可否為朕而戰?”
五人皆是一愣,眉頭微皺,他們如何聽不出李承風話裡的弦外之音?
這是在逼他們表態!
幾人麵麵相覷,神機營統領上前一步,沉聲道:“陛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等身為軍人,自當以百姓為重,儘力避免戰爭,還天下一個太平!”
“好一個以百姓為重!”李承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語氣淡然卻帶著幾分壓迫。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在模棱兩可。
“那李承昊下落不明,更有傳言說他與藩王勾結,意圖起兵謀反,推翻朕,讓大乾重陷戰火,你們又待如何?”
五人臉色微變,他們也未曾想到李承風竟會如此直接!
皇室內鬥,讓他們如何回答?
一旦站錯了隊,來日必遭清算!
幾人眼神交彙,神機營統領硬著頭皮說道:“陛下,我等隻知道,為大乾而戰,為百姓而戰,還請陛下明鑒!”
“止戈?好一個止戈!”李承風忽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卻帶著幾分森冷的寒意,“朕看你們是隻想做那騎牆觀望的泥菩薩,誰也不想得罪吧!?”
五人頓時一驚,正要開口解釋,卻見李承風猛然轉身,拂袖一揮:“朕的禦書房,五位將軍劍履上殿,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來人!”
話音剛落,禦書房外湧入數十名身穿盔甲的侍衛,將五人團團圍住。
五位統領臉色驟變,也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瞬間擺出招架姿勢。
“陛下,皇宮內並不太平,鎮北軍尚且持劍入內,我們不得不擔心自身安危”
五位統領背靠背,倒也並未有多少驚慌。
深夜新君召見,他們早就在宮門外安排了五大營親兵。
他們自詡本事了得,隻要拖一陣子,五大營聽聞兵刃交接,必然發兵來救。
鎮北軍此番隻來了精銳,人數雖碾壓原來的禦林軍,但跟駐守京師的五大營相比,還是差點意思
“幾位的意思,朕要拿下你們審問,你們就要謀反不成?”
李承風眉頭微皺,語氣莫名。
曾經在遊戲裡,李承昊就選擇與不怎麼聽話的五大營硬鋼,結果禦林軍全軍覆滅不說,平西王的精銳都搭進去不少。
京都兵力空虛,藩王勢大,外重內輕,最終形成了藩鎮割據的死局!
“臣等誓死守衛京師,並無謀逆之心。”
“若陛下朕真為賢君,自可供陛下驅使!”
這五大營統帥看似冥頑不靈,實則背後都有一人驅使
建武帝假死,這五大營,就是他留下的底牌。
不論是李承昊,還是李承風,都調不動這些遺老遺少,跟建武帝暗中作祟脫不了乾係!
李承風眉頭微皺,一言不發。
良久,方才緩緩開口:“那若朕調你們去戍守北疆,可好?”
一語落地,禦書房內瞬間陷入死寂。
戍守北疆?
五大營統領內心同時一凜,也沒人問鎮北軍去向這種蠢話。
太子都要反了,鎮北軍又是李承風左膀右臂,想必是要調兵入京!
眼下又是秋收時節,那些草原蠻夷定然入關劫掠,邊境又不可無軍
“同為大乾子民,朕理解你們不想同室操戈之心。”
“北疆交予你們,到時國內塵埃落定,朕再召你們入京,可好?”
李承風目光灼灼,緊緊盯著麵前幾人。
對方既然鐵了心隻效忠大乾,他也沒必要強求對方替自己削藩。
用他們把鎮北軍換進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臣等願聽陛下安排!”
少傾,禦書房內,李承風孑然一人。
“高海!”
“奴才在!”高海推門而入。
“傳朕旨意”李承風湊到高海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高海臉色微變,卻不敢多問,連忙應聲退下。
禦書房內,再次恢複了平靜。
遊戲裡,跟李承昊走的最近的,莫過於平西王劉秀全。
年過古稀,心機深沉。
劉貴妃生父,李承昊的外祖父。
眼下李承昊失蹤,想要積蓄力量,想必離不開平西王支持!
李承風走到窗邊,望著遠處巍峨的宮牆,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這皇位,他如願以償地坐上了,可其中的凶險,卻遠超他的想象。
“劉震山,鎮國之柱”
“手握大乾一半兵力,就算是舅舅對上他,隻怕都凶多吉少!”
“若是五大營能為我所用”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堅毅。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沒有退路可言!
就算沒有五大營支持,他也要殊死一搏。
“白蓮教,樓外樓,天網”
“也不知道這些渾水摸魚的民間力量,這次會選擇站在哪邊!”
他的上位,已經徹底打亂了世界線。
他倒要看看,這天下,究竟是誰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