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這就是專門來報仇的,誰叫李大壯簡直不是個人,村裡人誰不知道知道他婆娘是怎麼死的。”
一個婦人臉上平靜,語氣卻帶著一絲嘲諷。
人群中,有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低下頭。
這時有人問劍仙長什麼樣子,那幾個人便描述了一下青衫少年的長相,人群中的李大李二一聽,扒飯的動作停下,大腦轟的一下炸開,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震驚。
李大雖然知道對方離開了,但還是帶著一絲僥幸心理,緊張問道:“那劍仙離開了嗎?”
“哎,我們本來是想請劍仙留下來吃個晚飯,誰知道劍仙直接在我們麵前消失。”
李大李二回去後一陣懊悔。
……
一輛馬車正緩慢地在官道上前行著,前頭有一個馬夫驅使著馬,一個白衣公子正坐著看書,神色有些鬱鬱寡歡,因為馬車行進的很慢,所以不算顛簸,一旁的仆從百般無聊的對著車壁發呆。
“怎麼還沒到啊。”
牢騷了一句,仆從掀開車簾,衝著前頭的車夫喊了一句:“車夫,還有多久到石寒縣?”
車夫回頭看他,這是個大生意,可不想讓客人不滿意,笑道:“估摸著還有十裡遠,半個時辰之前就能到了。”
仆從探頭左右四周瞧瞧,都是些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要說風景,現在秋季,樹葉凋零也沒什麼好看,很久覺得索然無味,忽然看見前麵一抹青色。
是一個少年,離得近了,仆從看了一眼青衫少年,便探回腦袋,又看了一眼自己公子,真無聊,仆從在心裡說了一句,又繼續發呆。
“兩位客人,石寒縣到了。”前頭的馬夫回頭喊了一聲。
果然如車夫所說,半個時辰之前就到了,仆從一聽這話,便探出頭看看,又縮回腦袋,興高采烈道:“公子,到了。”
白衣公子點點頭,又繼續看書。
馬車緩緩地前行,熱鬨的聲音傳入馬車,街道上熱鬨的叫賣聲,仆從聽著熟悉的家鄉話,一時感慨萬千。
一條繁華的街道,馬車前行到一座二進的宅院停下,車夫喊道:“兩位客人,到了。”
兩人從馬車上下來,仆從手裡背著一個箱籠,從懷裡拿出錢袋,把車費給了馬夫,馬夫喜滋滋的接過銀兩離開。
仆從見到這宅子,熱淚眼眶,可算是回來了,上去敲了敲門,便有門房探出腦袋出來看是誰敲門,見到仆從,再看到白衣公子,門房迅速開了門,喊道:“大公子。”
白衣公子拜見了父母,便回去自己住所,這次也沒有中舉,白衣公子更加奮發苦讀,為三年後的鄉試做好準備。
石寒縣城規模不算小,建築頗多,人流量也多,在城內沿街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往來的商人也有不少。
沈河緊了緊身後的包袱,在縣城裡閒逛,他自己本身也不需要買什麼,所以也是看到稀奇的東西才會多看幾眼,不過都是些凡物,很快就提不起什麼興趣,在看見一家書鋪,沈河頓時來了興趣,隨意打量了書架上的書,很快就失去了興趣,書鋪裡都是些經史子集、詩詞歌賦、策論兵法之類!
一直走到黃昏,既然都來到縣城,沈河也不打算委屈自己,突然見到前方有一群人在吵嚷著什麼,不少人在圍觀,還能聽到一道厲罵聲。
“你這老頭長沒長眼睛,撞到我們公子,讓你賠一頭牛而已,竟然還敢拒絕。”
沈河擠進人群,便見到一個家奴正在對著一個老人罵道,旁邊站著一個衣衫華貴的公子哥,正一臉嫌惡的看著那牽牛老人。
此時還有一個家奴正拉著老人的老牛,想要拉走。
歲數已高的老人力氣自然比不過正值壯年的家奴,家奴稍微使上些力,便把老牛拉走,見到老牛被拉走,老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家老牛不是故意撞到您的,您放過它吧。”
沈河見此,詢問旁人此時因有。
原來是老人的牛並沒有撞到這位趙公子,隻是不小心蹭到趙公子的新衣服,趙公子立馬叫嚷說撞到他了。
任憑老人怎麼解釋都沒用,必須要賠二十兩銀子,賠不起就要拉走這頭老牛,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幫忙,石寒縣誰不知道趙公子是個紈絝子弟,成天吃喝玩樂,不務正業,為非作歹,見到是能躲多遠就多遠的存在。
馬上十一月份,天氣也有點小冷了,趙公子竟然拿著一把扇子輕輕扇著風,結合趙公子的長相,看起來很是風流倜儻。
啪的一聲,趙公子收起扇子,雙手靠後,便要走,家奴拉著老牛,隻是老牛掙紮著不肯走,一直盯著苦苦哀求的老人。
眼看趙公子要走,圍觀的人也離開,其中有一個窮酸書生很是同情的看著老人,隻是自己都是窮困潦倒,哪裡還有錢財去幫助這老人,搖了搖頭轉頭離開。
“慢著,我願意出這二十兩銀子。”
這話一出來,趙公子臉色陰沉的轉過頭,“你是何人?”
圍觀的人,見有人出手,這人勇氣可嘉,竟然敢跟趙公子杠上,於是看到一個青衫少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從容不迫。
“我是誰,就不勞煩趙公子記住,這二十兩還請趙公子收下。”
麵對趙公子的威脅,青衫少年不以為然,直接掏出二十兩銀子丟給家奴,老人見有人出手幫助自己,連忙感激。
趙公子臉色陰沉,還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人敢搶自己東西,老人上前就要拉回自己的牛,這時,趙公子手下的家奴卻對趙公子耳語一番。
趙公子聽後,連連點頭。
便見家奴拿出二十兩銀子,算上剛才給的二十兩銀子,一共四十兩銀子放在老人麵前,道:“哎呀,楊老頭,咱們公子知道你家裡貧窮,你看今年收成也算不上好,聽說家裡孫兒還生著病,這生病了還是趕緊要去治的,萬一錯過了治病的時間,怕是遭罪了,你看這二十兩,我們公子花錢買下老牛,這老牛老了,也乾不了什麼活,你看看你是覺得這老牛重要還是家裡孫兒重要。”
老人牽繩的動作停下,猶豫了起來,他的確是很看重老牛,可是對方願意出二十兩銀子,又想到家裡的孫兒。
最終,老人背彎得更低了,低著頭不敢看老牛,把老牛給了家奴,揣著新鮮的四十兩,這四十兩他一輩子都沒摸過。
沈河見雙方你情我願,也沒有多說什麼。
趙公子和家奴見老人賣了老牛,臉上是嘲笑,尤其是那趙公子還得意的撇了一眼青衫少年,似乎在說,看吧,沒用的。
老牛這次沒有掙紮地被家奴牽走,沈河看著老牛,無聲歎息,老牛似乎在流淚,隻是再看去時,老牛一切如常,無甚特彆的。
等所有人走後,老人這才把彎起的背稍微挺直,老人把二十兩銀子還給沈河,老人須發已白,一雙眼睛已經凹陷下去,皺紋堆滿一整張臉,而老人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麵,來時背部挺拔,回去時佝僂著身子,步伐蹣跚。
沈河心裡鬱氣,那趙公子買老牛當然不是為了爭一口氣,不說老牛已經很老了,沒有勞力乾活了,便是能乾活,這位趙公子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搶走老牛,而是隻是想拿老牛殺掉泄憤。
若不是大梁律法明文規定不得隨意宰殺耕牛,除了是病死或是老死的牛,不然恐怕這趙公子會當街殺了老牛。
此時太陽已落山,沈河施了個隱身術,跟上趙公子和家奴,回府的路上,家奴下手十分狠辣,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在老牛身上,抽得老牛皮開肉綻。
趙公子接過家仆給的鞭子,親自抽了幾鞭,心裡才解氣,隻是一想到下午竟然有人跟自己搶老牛,頓時心裡的火氣又上來,狠狠抽了幾鞭老牛,老牛也不叫不鬨,這讓趙公子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