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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的光輝打在檀寂身上,讓君輕暖有些失神。
三年前初見時,他就是這般模樣,溫和從容,白衣如仙。
細細想來,檀寂性情大變,從湘絲再次跟他聯係開始。
後來湘絲離開麒麟閣進入逍遙海之後,檀寂越發暴躁,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
如今,湘絲再次離開了他,他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樣。
甚至,他臉上的笑容看上去……竟是有些年少時候的模樣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究竟是檀寂毀了湘絲一生,還是湘絲毀了檀寂一生呢?”君輕暖恍惚喃喃,但心裡會設想:假如檀寂不曾遇見湘絲這個以愛的名義和他爭鋒相對的對手,他會不會走上另外一條
路?
身後傳來子熏好似看破一切的聲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去處,誰也不必強求誰。”
在他的卦象當中,湘絲從此也是平步青雲,隻是這雲梯通向哪裡,他就說不好了。
而此時,檀寂已經牽著傅琳琅的手,往海邊去了。
“我們跟上去看看……”
君輕暖拉著子衿,消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臨霜眼珠子咕嚕嚕,分明嗅到了黃金神龍的氣息,垂涎三尺。
子熏趕忙傳音給她,“乖,先放過這條小長蟲,他對咱們還有用。”
檀寂的價值在於,他目前對觴昀大陸其餘五國還有一定的威懾力。
而在軒轅皇族其餘人從結界當中出來之前,檀寂可以平衡觴昀大陸另外五國和以及麒麟閣和其餘古傳承勢力,這對於君輕暖和子衿而言至關重要。
不需要太長時間,隻需要三個月。
一來,君輕暖需要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生下孩子。
二來,君輕暖這一方的軍隊訓練至少需要三個月,另外可能還需要更多的陣法,以便在戰時庇護平民。
這都是相當浩大的工程。
而目前,麒麟六使麾下的人、清華閣的人,北冥畫宗的人,以及他螣蛇的人等等……
隻要是能夠看懂陣圖的,全都已經派出去了。
子熏琢磨著眼下局勢,隨著君輕暖和子衿尾隨檀寂而去。
而檀寂也沒有去找逍遙舟,竟是在小島荒廢的另一側一躍進入了大海,百丈龍身翻滾起滔天巨浪,而後緩緩浮出水麵,抬起頭來。
金黃色的鱗甲在陽光下閃爍,黃晶石一般的眼眸柔光籠罩了站在岸上的白衣女子,檀寂道,“上來,我帶你去玩。”
“嗯。”傅琳琅也不知道什麼叫客套。
她爬上神龍的脖子,緊緊抱著。
神龍入海,遊向了遠方,一往無前。
君輕暖扭頭看向子衿,見他微微眯著的雙眸中,目光定定投向遠方,不免問道,“在看什麼?”
“自由。”子衿薄唇之間,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這一刻他有些羨慕檀寂了。
檀寂放飛了自己,他呢?
什麼時候,他也可以完全不戴麵具,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話說回來,他也是被裝在套子裡的人。
這些情愫他都沒說出來,但是君輕暖卻像是讀懂了他,緊握他的手,道,“總有一天,會的。”
“嗯。”子衿有些開心,歪頭和她靠在一起。
身後,蘭亭看著海麵上遠去的神龍,腦海裡翻滾的是湘絲說過的那些話。
他說檀寂不懂女人,說檀寂是暴君劊子手,說檀寂……
可,真的看到了,卻覺得不像。
“男人什麼時候容易劍走偏鋒?”她問身側剛醒過來不久的墨臨風。
墨臨風聞言一愣,而後笑,“男人想找的是女人,不是娘。”
這話,讓前方的君輕暖、子衿和子熏三人皆有些意外,扭頭看向墨臨風。
君輕暖對墨臨風有著一定的好感。
能解開“無畏丹”的人,都不是簡單角色。
墨臨風抱拳,“多謝陛下、鳳後與子熏公子搭救之恩。”
“或許……你應該謝謝你身邊那位姑娘。”子熏嘴角勾了勾,笑。
墨臨風耳跡染上淺淡紅暈,轉身來對蘭亭抱拳,“多謝蘭亭公主。”
“……”蘭亭一時間無言以對。
半晌,才道,“投桃報李,不值一提。”
墨臨風撓頭笑,心中多少有些不甘,“殿下,能不能把我救你那件事情揭過……”
她老是拿那件事情說事兒,弄的他好生尷尬,同時又感覺她是油鹽不進。
時間久了,墨臨風逐漸感覺到,自己好像對她……有點彆的情愫了。
但蘭亭卻像是根本聽不懂,隻是笑了笑。
她要約束自己,了結了上一段,才能開始下一段。
那是對所有人的善意尊重。
去翡翠穀養花,翡翠穀穀主寡言,但卻教會了她一件事情。
那天,他對她說,“這人就和花花草草一樣,你不能讓它肆無忌憚想往哪裡長就往哪裡長。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人要學會修剪自己,知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他從花草當中抬起頭來,看向她,眼中噙著睿智的光芒,“太陽不可能時時刻刻從正上方落下,它東升西落,南北移動。
樹木皆向陽,但人卻不能跟著太陽跑。
你得記住自己的方向,如果麵陰了,那就長得慢一點,等陽光再次照過來。”
蘭亭從那段話當中悟出了道理。
她是有主觀意誌的人,不是樹木花草。
她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好,成為自己喜歡的自己。
她悠然淺笑,轉移了話題,“從這裡離開,可有什麼打算?”
墨臨風本想問可不可以同行,但最終也沒說出口,隻是道,“天大地大,總有落腳處。”
“也好,山河錦繡,風景各處不同,有生之年應該多去看看。”
蘭亭是認真的,卻不知,墨臨風心裡其實決定,就遠遠地尾隨著她。
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而蘭亭心裡正在猶疑不決:她要不要再去找湘絲看看?
畢竟,湘絲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她多少還是心存擔憂。
離開逍遙海之後,蘭亭和君輕暖等人告彆,“多謝陛下救命之恩,蘭亭就此彆過。”
“嗯,一路順風。”君輕暖點點頭,拿出一些丹藥來給她,“出門在外,這些東西都用得著。”
蘭亭接過丹藥,情不自禁的笑,“等小殿下的滿月酒,蘭亭必定赴宴。”
“好,那朕便……掃榻相迎。”君輕暖也有點開心,心中深埋的霧霾也因為這個笑容散了些。
她有些喜歡蘭亭了。
而從這裡離開之後,蘭亭拿出傳訊石來,決定聯係一下湘絲,看看她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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