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明白了溫妤此話的深層含義。
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常人絕對不可能想到。
比起為了這位長公主放棄大業,主上會選擇另一條路。
成為皇帝,然後得到自己一切想要的,包括眼前這個女人。
不過主上的心思捉摸不定,她又如何敢說能完全揣摩到位。
“你在主上心中的確不一樣,但主上絕不可能放棄大業,他的身後站了多少人,你怎麼會明白?”
溫妤聞言戲謔道:“他跟著我跳崖的時候,你們的大業在哪?”
花瑤:……
“主上輕功舉世無雙……”
溫妤點點頭:“流春,送客。”
驟然被打斷的花瑤聞言一怔:“你真的不去勸?”
溫妤重新拿起筷子,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下雨天,本公主不愛出門。”
花瑤聞言捏緊拳心:“你好狠的心,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溫妤:“這話你說兩遍了。”
花瑤:……
她憤憤地抹了抹臉側的水珠,轉身離開。
流春道:“公主,您真不去?”
溫妤抿了口茶,沒回答。
寧玄衍絕不會放棄大業?那可不一定。
下屬還是下屬,寧玄衍的小心思……
“嗬……”
溫妤玩味地笑了笑。
大禮皇陵處,花瑤獨自一人回來了。
寧玄衍依然跪在那裡,背上的傷口已經被雨水衝刷的泛白,一身素衣被血水染成了粉色。
“你去哪了?”他強忍著虛弱,睜開眼,突然開口。
花瑤陪他淋著,低聲道:“回主上,沒去哪。”
寧玄衍重新闔眸。
過了一會,花瑤實在是壓不住心頭的憤憤不平,原不想告訴寧玄衍,此時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屬下去找了那位長公主……”
“誰允許你去的!”寧玄衍猛地睜開眼,周身溢出一絲威壓,威懾力十足,帶著凝冰般的冷意。
花瑤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垂著頭,卻一聲求饒都沒有。
“屬下跟她說了您的情況,她卻不為所動,根本沒有一絲來勸您的意思。”
“主上,她根本不值得,她一點都不心疼你。”
寧玄衍卸去了威懾,凝滿水珠的眼睫顫了顫,語氣淡淡的:“她雨天不愛出門。”
花瑤:……
“你不該去打擾她。”
花瑤:……
“沒來也好,就算她來了,也沒用。”
花瑤:……
她看著寧玄衍,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溫妤那副不著四六的懶散模樣。
“主上,我們回去吧,您不能再跪了。”
回應她的隻有來自寧玄衍的沉默。
片刻後,他突然開口道:“她還說了什麼?”
花瑤回過神,這才意識到她方才竟然在想那位長公主,聽到問題,下意識回道:“她說您喜歡男人還強吻她,不要臉。”
寧玄衍:……
他喜歡男人?
他強吻?
他不要臉?
寧玄衍一時間竟不知道從哪開始生氣。
他喜歡的是不是女人,她應當最是清楚,感受也最為深刻,他隻對她有過欲望與反應。
至於強吻?明明她也回應的很激烈。
不要臉,到底是誰不要臉……
寧玄衍輕咳一聲,牽動了後背的傷口,他的眉頭猛地皺起。
“主上……”
“不必多言。”
陵園中一時沉默下來。
這時,一陣懶洋洋的腳步聲傳入二人耳中。
花瑤立馬警覺地站起身:“什麼人?!”
她淩厲的目光望過去,然後頓住了。
腳步聲未停,一直慢悠悠地走至寧玄衍的身前。
一柄油紙傘微微傾向他,遮擋住了落下的雨。
寧玄衍垂眸盯著繡著珍珠的鞋麵,眼眸微動。
光聽腳步聲,他便知道是誰了。
“嘖。”溫妤調笑的聲音在他頭頂上方響起,“這是哪來的沒人要的小狗啊,濕成這樣?”
寧玄衍:……
花瑤:……
她退遠了一些。
見寧玄衍不答話,溫妤俯身挑起了他的下巴:“怎麼不說話?”
寧玄衍撇過眼不去看她,睫毛微微斂下:“你怎麼來了?”
溫妤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句:“來撿狗。”
寧玄衍:……
懶得生氣。
溫妤看見他這副虛弱的模樣,手指輕輕揩去了他眼角的雨水,捧住了他的臉頰。
寧玄衍的下巴被鬆開,卻依然維持著揚頭的姿勢,他沒控製住眼神,還是對上了溫妤的目光。
溫妤彎起眼角:“濕漉漉的小狗的確惹人憐惜。”
“誰是狗?”
“你啊。”
“少侮辱人。”
溫妤眨眼:“本公主的狗狗,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寧玄衍抿唇:“我是人。”
溫妤收回手,站直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本公主的人,也不是誰都能當的。”
“但不管是狗還是人,都得先活著,彆跪了,回去吧。”
寧玄衍沉默。
“知道你要跪滿八個時辰,沒有不讓你跪,等你把傷養好,繼續跪,再多加一個時辰當作利息如何?”
溫妤蹲下身,捧住他的臉,在他蒼白的唇上親了親,涼的很。
於是又含住深吻了一番,熱乎一下。
寧玄衍閉上眼,睫毛顫的厲害。
一旁舉著傘的流春,眨眼眨眼再眨眼。
花瑤則是瞪大眼睛後,連忙移開目光。
溫妤微微鬆開,挑眉道:“聽話就是乖乖的濕漉漉小狗,不聽話……就是本公主痛打落水狗,你選吧。”
寧玄衍:……
“這裡是皇陵。”他突然開口。
“我知道,禮朝的皇陵嘛,剛進來的時候跟看守打過招呼了。”
寧玄衍緊緊盯著他:“你在大禮的曆代先帝麵前親了我。”
“哦。”溫妤又親了一口,“所以呢?”
寧玄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