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今日站的遠,也沒有與她說過話,她是如何認出自己的?
要知道那幾名侍衛都沒有發現什麼貓膩。
而他的侍衛“好兄弟”們,此時正豔羨地看著寧玄衍。
他們壓低了聲音道:“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不是捏腿嗎?怎麼站著不動了?”
自然是因為溫妤不想捏腿了,但是又沒有發話讓他起身離開,他便隻能一直單膝跪地。
這時,遠方隱隱約約傳來馬蹄聲。
溫妤的目光投過去,見到大軍為首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不愧是她一眼選中的男人,太帥了!
大軍在城外便停下了。
陸忍一身寒光熠熠的盔甲,一頭長發高高束起,被風吹的淩亂飛舞。
槍尖泛著懾人的冷光,隱隱約約仿佛能看到一絲血色,他本就冷厲的眉眼更添一層肅殺之氣。
西黎管陸忍叫“冷麵閻羅”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知是不是滅了西黎的緣故,比起上次凱旋,陸忍與大軍的殺伐之氣壓都壓不住地往外溢。
尋常人僅僅盯一會,便會被這股極端具有壓迫力的殺氣壓的喘不過氣,兩腿發軟。
在場的文官們自然感受頗深,不由在心裡感歎,陸將軍不愧是大盛的戰神啊……
皇帝眯了眯眼,陸忍這等不世將才,幸好忠於大盛,而不是敵人。
此前他對陸忍還是頗有忌憚,否則也不會借著陸謹狎妓一事,借題發揮,試探於他。
要知道,有軍權有威信的將軍,最後都會因為功高蓋主而成為皇帝心中不得不拔的一根刺。
至於現在……
皇帝看了閒適無比的溫妤一眼。
因為溫妤的存在,皇帝對陸忍也漸漸放下了忌憚,更願意去放心地重用於他。
並不是所有皇帝都會對有功的將軍卸磨殺驢。
比起君臣相殘,不得善終的老套情節,君聖臣賢,雲龍魚水的故事才更加的難得與珍貴。
更何況現在就算刀架在陸忍脖子上讓陸忍反,陸忍怕都是寧死不從。
不愧是皇姐……
這誰能想得到?
而滿麵肅殺的陸忍在接觸到溫妤的目光後,耳根微微發燙。
隻因公主對他悄悄做了個口型,他看得很清楚,說的是:“好威猛的大將軍!”
而這明明就是他平日裡的樣子,但麵對公主打趣的目光,竟然有種從前也不曾有過的緊張之感。
用溫妤的話來說,陸忍這副模樣就是裝的一手好逼。
行至城門前,陸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沉聲道:“微臣陸忍不辱聖上之令,攜大軍大勝而歸。”
皇帝親手將陸忍扶起,朗笑道:“好好好,大盛有陸將軍,朕十分安心!”
他說著拍了拍陸忍的肩膀:“朕安排了洗塵宴,論功行賞,你這番辛苦,今夜放開了,與將士們不醉不歸。”
卻不想陸忍道:“回稟聖上,微臣的那份賞賜微臣不想要。”
皇帝:……
他莫名想起上次陸忍大勝歸來後求娶溫妤的畫麵。
那日,他也說不要賞賜。
結果給他拋了一個大坑。
皇帝不禁問道:“哦?那你想要什麼?”
陸忍單膝跪地:“求聖上饒恕微臣的僭越之罪。”
皇帝微微訝異:“你有何僭越之罪?”
陸忍站起身,側眸看向那道慵懶的身影。
“嗯?”溫妤托著腮,對著他眨眨眼。
陸忍勾了勾唇,忽然飛身上了溫妤的架攆,在文武百官的齊齊注目下,溫妤的戲謔目光中,喚了一聲“公主”,然後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頓時惹來一陣瞠目結舌。
就連身後訓練有素的大軍都騷動了一秒。
陸忍的副將們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皇帝:……
文武百官:!!!!!!!!!
越淩風、江起、林遇之:……
依然跪著的寧玄衍:……
眾人百態,但左不過都帶著震驚,隻有溫妤並不意外,他已經猜到陸忍要做什麼。
陸忍方才側眸的那個眼神,她太熟悉不過了,一般露出那個動情的神色,她的唇就落不得什麼好,親的透透的。
皇帝本以為就淺淺一吻,結果陸忍並未鬆開,而是一揮手解下了架攆上的遮簾。
所有人一時間隻能隱隱約約看見兩道人影,並不清晰。
不過公主的胳膊好像搭在了陸將軍的肩膀上……
大臣們一個個傻了眼,一邊覺得驚世駭俗,一邊又覺得這很符合長公主平日裡不著邊的行徑。
想到越大人告禦狀那日,不也當眾與長公主親吻了?
還在盛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誰不知道?
這樣一想,此番與陸將軍的親吻,竟然、好像、又合理了!
皇帝:……
原來這就是陸忍口中的僭越……
而大臣們度過了震驚後,目光不由地在江起與越淩風之間來回看,像是瓜田裡的猹一樣,上躥下跳。
盛京府尹戳了戳越淩風,低聲道:“學學陸將軍,你得會爭,人淡如菊不行的,你的對手太強了,你得為自己打算啊!否則按照長公主的性子,你總有被打入冷宮的一天!”
越淩風:……
“大人慎言。”
“哎……你了不起,你清高,怎麼就油鹽不進,不聽勸呢?”
越淩風淡聲道:“不經他人事,莫勸他人行。”
盛京府尹歎氣:“行,你都不急,我急什麼?”
站的更前一些的江起抿起唇角。
大理寺少卿其實也有很多話想說,但麵對自己不苟言笑的頂頭上司,他憋住了。
江大人可不是旁人,在他手底下做事的,都清楚他的狠戾手段,誰會沒事給自己找不痛快。
寧玄衍離得最近,從陸忍飛身上架攆時,他就想一掌將這架攆劈散架。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有傷風化,道德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