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府尹聞言猛地看向火場中,問道:“你們進去看過裡麵到底有沒有人嗎?”
阿斤叔斬釘截鐵道:“回大人,沒有。”
“是沒有進去,還是沒有人?”
“沒有進去過,我們都以為越公子在賣畫……”
“是嗎?”盛京府尹環視一圈,目光中帶著審視,“本官問話,如若敢欺瞞,是要下大牢的!”
阿斤叔撲通一聲跪下:“草民不敢欺瞞大人。”
而在不遠處的胡同口,一輛馬車停下。
溫妤素著臉,頭發簡單地用簪子盤起,鬢角處留下了一縷碎發。
她看著仍然未熄滅的火光,接過流春準備好的幃帽戴在頭上,走進胡同中。
遠遠地她便聽見了盛京府尹的淩厲的問話聲。
不少捕快注意到這陌生的身影,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很快又投入到滅火之中。
因著使用了正確的滅火方法,將火隔絕在一處不再向兩邊擴散,火勢逐漸緩了下來,等這房子燒完,火自然就滅了。
溫妤盯著這被火焰侵蝕的屋子,心頭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幃帽下的眉頭皺起,環視一圈屋外的眾人,突然開口道:“越淩風出來了嗎?他人在哪?”
這個問題聽的鄰居眾人心頭一顫,這位戴幃帽的小姐認得越公子?
盛京府尹則是看到了溫妤身邊的流春,一個怔愣後,他立馬意識到身旁這幃帽女子是何人,於是便準備跪下行禮。
卻被溫妤抬手製止了。
“彆說廢話,人救出來了嗎?”
盛京府尹直起身體,腦中思緒已經急轉。
為何一個不起眼的小胡同著火,竟然能引起長公主的注意,甚至親身駕臨。
那位越公子難不成與長公主有什麼關係?
他語氣恭敬道:“微臣來時火勢已經可怖,本想著火勢這麼猛,街坊四鄰也都開始滅火了,人應該已經從火場出來了,便想將人叫來問話。”
“但這胡同的鄰居說以為那位越公子去擺攤賣畫了,並不在家中,但剛才微臣命人去找,攤販卻都說那位公子今日未曾去賣畫。”
溫妤當然知道越淩風今日不會去賣畫,榜首之卷張貼出來,他得知了消息必定會去看的。
但盛京府尹的言下之意,人沒去賣畫,不知道人在哪,但有可能,人還在火場裡。
“微臣現在也不能確定,這屋裡有沒有人……”
流春聽著目露一絲焦心,小聲道:“公主,越公子不會還在裡麵吧?那這麼大的火,他豈不是……”
溫妤按住流春的手,鎮定道:“彆慌,往好處想,也許越淩風看完試卷,並沒有回家。”
這時,春花有些遲疑的聲音忽然響起:“你、你是雷姐姐嗎?”
溫妤聞聲瞧過去,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麵容稚嫩。
雷這個姓,吸引了溫妤的注意。
她走上前,掀起一邊帽簾,問道:“你認識我?”
春花被溫妤未施粉黛的麵頰晃了晃神,“你真的是雷姐姐嗎?”
溫妤點頭:“我是。”
“越老師說的果然沒錯……”春花還未說完,衣袖便被奶奶拽了下。
她嘴唇動了動,噤聲了。
但溫妤已經嗅到了一絲不尋常,她看著春花道:“你叫他越老師,他還和你提過我,你們關係很好是不是?”
春花和虎子對視一眼。
阿斤叔見狀道:“這位小姐,我們以為越公子去賣畫了……”
“我問的是這位小姑娘。”
溫妤抓住春花的手:“她和你提過我,你們關係肯定很好,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春花被握著的手抖了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阿斤叔急道:“小姐,春花隻是個女娃娃,她什麼都不懂,你一直問她也沒用,更何況你與越公子也沒什麼關係,何必這樣追問一個女娃娃呢?”
溫妤看向阿斤叔,疑惑道:“誰說沒關係?越淩風是我未婚夫,他家著火了,到現在也沒見到人,我多問幾句怎麼了?倒是你,很奇怪,為什麼一直岔開話題?”
阿斤叔聞言震驚了:“未、未婚夫?”
更震驚的是一旁的盛京府尹,未婚夫?!
長公主何時有了個未婚夫?!
是他錯過了什麼盛京時事嗎?
這種爆炸性的消息他竟然不知道。
長公主竟然有了未婚夫?!
不對……長公主何時成為什麼雷小姐了?
而溫妤此時更加篤定這些鄰居知道些什麼。
“你叫春花是不是?越淩風和你提過我,他是怎麼說的?”
春花瞄了一眼阿斤叔,卻不想阿斤叔道:“越公子真的和你提過什麼雷小姐?”
春花點頭:“嗯,經常提的,虎子小米他們都知道。”
小米聞言也道:“越老師說雷小姐是他的心上人,長得像仙女一樣,特彆愛笑,總是喜歡捉弄他,還說他高中狀元之後便要娶雷小姐當妻子。”
虎子接道:“越老師說他第一次見雷小姐時,她便是戴的白色的幃帽,就和這位姐姐一樣。”
很明顯,不可能三個孩子同時弄錯,編出一個莫須有的雷小姐。
阿斤叔聞言看著溫妤,心裡掙紮起來。
從剛才府尹大人恭敬的態度可以看出來,眼前這位雷小姐身份定不一般。
如果她真的是那位雷小姐,他該不該說出實情呢?
溫妤敏銳地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眸光微動後,對盛京府尹道:“你退遠些,我有話要和他們說。”
盛京府尹一愣,馬上頷首。
溫妤看著阿斤叔,語氣鄭重:“越淩風怎麼了?你們知道什麼都告訴我吧,他不在火場裡對不對?你們救了他。”
阿斤叔目露震驚,這位雷小姐竟然就憑剛才的幾句話就推測出了事實。
他還未說話,春花便搶道:“雷姐姐,你可以幫幫越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