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之說著喉頭有些發癢,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又牽扯到胸口的傷。
他捂住隱痛的心口,問的詳細:“公主在醫館何處?”
阿誠苦著臉道:“長公主當然是在醫館的病房裡。大人,您為什麼不讓奴婢來伺候你?阿守那麼粗手粗腳的,怎的能服侍好你呢?”
林遇之麵色虛弱地站起身,心裡無波無瀾。
儘管傷口扯的厲害,他還是繞過屏風,就要往藥堂走。
阿誠見了連忙道:“大人,您去哪?見長公主嗎?可是長公主不在藥堂,在隔壁房間。”
林遇之聞言腳步微頓,不自覺皺起的眉頭總算鬆了一些。
而此時的流春捧著藥碗一臉焦急:“公主,喂不進去,越公子嘴巴抿得太緊了。”
“這還不簡單?”
溫妤說著接過流春手中的藥碗,然後看著這黑乎乎的藥沉默了。
她剛才差點忘了盛朝的藥是什麼德行,苦了吧唧的千年老痰……
算了,嘴對嘴喂藥僅限偶像劇,可以,倒也不必,當她沒想過這事。
於是溫妤又將碗塞回了流春手裡。
流春:?
“公主您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溫妤歎氣道:“之前怎麼喂林遇之的,就怎麼喂他吧,沒辦法了,這藥本公主實在接受無能啊。”
她說著坐到越淩風身邊,手都伸出去了,卻從捏變成了摸。
這麼好的一張臉蛋,她怎麼下得去手啊。
流春拿著碗站在一旁等待時機,見溫妤遲遲不捏,還摸起來,不由得道:“公主,您怎麼還不掐越公子的臉頰?奴婢好將藥喂進去呀。”
溫妤道:“本公主不舍得,掐腮幫子多疼呀?本來就生病了……”
流春:……
“公主,奴婢怎麼記得您掐林丞相的時候下手可乾脆利落了。”
溫妤不假思索道:“他們倆能一樣嗎?”
流春點點頭:“這倒也是。”
這時溫妤不知想到什麼,微微俯下身,在越淩風蒼白的唇上吻了吻,然後慢慢吸吮起他的唇瓣。
把牙齒撬開就行,沒說非要含著藥撬啊。
是她路走窄了。
“乖……張嘴……”
溫妤輕聲道。
也不知道是真的聽到了,還是肢體記憶,越淩風原本緊閉的唇齒竟然真的逐漸鬆開,接受著溫妤的主動侵入。
溫妤感受到他的變化,立馬直起身體道:“趕緊喂。”
流春也絲毫不馬虎,一勺一勺喂的極穩,隻是藥水多多少少還是不可避免的流了一些到越淩風的脖頸裡。
溫妤見能喂進去了,也鬆了口氣。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屏風旁已經僵立了許久的虛弱身影。
林遇之捂著胸口,麵色白的像紙,眸中閃過一絲晦澀,喉間又開始發癢,儘管他極力控製,但是卻還是溢出了一絲咳聲。
溫妤聞聲扭過頭,見到林遇之不聲不響地站在屏風旁,不由地眨了眨眼。
倒是沒想起來他也在這家醫館。
難道剛才那個小廝說的林大人是林遇之?
平日裡她聽到的要麼是“丞相大人”,要麼是“林丞相”,要麼直呼其名“林遇之”,突然來個“林大人”,她還真一時沒往林遇之身上想。
見他一動不動地杵在那,溫妤問道:“你怎麼起來了?不是應該在床上養傷嗎?我看你臉色挺差的。”
臉色挺差的林遇之淡聲道:“微臣聽聞公主駕到,前來見禮。”
溫妤聞言擺擺手,見流春將藥喂完了,順手用衣袖給越淩風擦了擦唇角的水漬。
“不用,你趕緊回去躺著把傷養好,我就謝天謝地了。”
林遇之聞言一手扶著屏風,虛弱地點了點頭,“微臣多謝公主體恤。”
嘴上如此說著,腳下卻寸步未動。
溫妤也沒心思一直關注他,接過流春手中的毛巾放在了越淩風的額頭上。
雖離得不算近,但林遇之還是認出了越淩風。
他突然開口道:“敢問公主,這位可是論文茶館的那位書生?”
溫妤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還沒走?”
林遇之:……
“微臣倒沒想到公主事後與這書生還有交集。”
溫妤道:“你不知道的多著呢。”
林遇之聞言微微一笑,眼裡深藏著一絲自己都無法發現的落寞。
想到公主方才為了讓那書生喝藥,竟然願意以唇啟齒。
而他得到的隻有到現在還隱隱酸脹的臉頰,以及一句極其冷淡的“他倆能一樣嗎”?
甚至他還是剛剛才得知,臉頰的酸痛是從何處而來。
林遇之平淡的目光落在溫妤的臉上,原本頎長的身影此時看著有些過於單薄,像張窗戶紙一般搖搖欲墜到輕輕捅一下便要破掉。
溫妤皺眉,上下看著他,有些疑惑:“你怎的養了這好些天,臉色還越養越差呢?”
“微臣……”
林遇之話未說完,整個人便天旋地轉一般,直直往前栽去,砰一聲摔到了地上,一身白衣的胸口霎時間氤氳出鮮紅的血色。
他的傷口還未完全養好,又因為這一摔重新裂開了。
溫妤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我勒個豆,墳頭耍大刀,嚇死人啊!流春快去叫大夫!”
大夫其實就候在門外,聽見動靜便馬上小跑進來。
他一看見倒在地上的林遇之,眼前一黑。
“來人!趕緊將丞相大人扶回房間!”
幾名學徒聞言立馬輕手輕腳地將林遇之扶起,卻發現他的手中緊緊攥著溫妤的衣擺。
溫妤一愣,將衣擺往回抽了抽,沒抽動。
大夫見狀當機立斷道:“長公主,趕緊給丞相大人重新包紮傷口止住血要緊,還得勞您陪同在一旁。”
溫妤又拽了拽衣擺,剛想說行吧救命要緊,耳邊突然傳來越淩風迷迷糊糊的呢喃聲:“小姐……”
溫妤:……
這倆蛤蟆對上綠豆眼,整事整一塊了。
大夫道:“公主……”
越淩風呢喃:“小姐……”
流春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