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愣了一瞬,微微蹙起眉頭:“殺溫妤?您想的是不是太簡單了?”
雖然主上曾經交代過要滿足這位西黎大王子,但他提出的這個要求未免太荒謬了一些。
要在盛京城的地界上殺長公主,難度何其高?甚至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更何況主上現在仍然在韜光養晦,刺殺一事太過引人注目,無論成功與否,必定會引來皇帝的全城搜查,對他們的潛伏極其不利。
原本主上救下這位大大王子已經是冒了風險,但因為伽片計劃的緣故還是出了手。
但現在既然計劃已經破滅,他們無需再將自己置於險地。
換一句話說,伽片計劃的破滅也代表著西黎的存在很大可能會被大盛皇帝給抹滅掉,這位西黎大王子已經無用武之地了。
但是幫與不幫的抉擇還得等主上裁定。
隻是不知為何,使團進京這麼大的事,主上竟然都沒有露麵。
而屁股剛剛愈合好的寧玄衍,才勉強恢複到行動自如的程度,對使團進京以及伽片計劃破滅一事他毫不知情。
沒辦法,天天被盯著養屁股,消息都難傳到耳朵裡。
流春四人嘴巴又嚴,竟然沒有露出絲毫使團的消息給他知道。
“你現在就乾些輕活吧,給公主倒倒茶水便可,等完全好了再說。”流冬言語中透著一絲嫌棄。
寧玄衍點頭,裝作不經意地歎氣道:“公主近兩日都出門去了,內院怪是冷清的。”
流冬瞥他一眼:“我看是你活太少了,才覺得冷清,等你好了,非得給你安排的滿滿的,看你還冷清不。”
話音剛落,溫妤便帶著流春回來了。
她第一件事便是脫了大氅,又窩回了舒適無比的小榻上。
手剛一抬,一杯新鮮的熱茶便遞到了她的手邊,溫妤看了端茶的寧玄衍一眼,勾了勾唇:“這活兒你倒是越做越順手了。”
寧玄衍受寵若驚道:“公主謬讚,奴婢有長進都是公主用心調教的好。”
溫妤聞言一口茶差點嗆到了嗓子眼。
她眼神略微有些古怪,然後變得揶揄:“用詞學的也不錯,頗有本公主的風骨。”
溫妤將茶杯放下,微微傾身挑起了寧玄衍的下巴,歪了歪腦袋問道:“這麼上心,想從本公主這裡得到什麼?”
寧玄衍盯著溫妤的雙眸,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兩人此時離得很近,他恍惚間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不為人知的深夜。
他斂下眸中的情緒,恭敬地開口道:“儘心侍奉公主本就是奴婢該做的。”
“是嗎?”溫妤不鹹不淡地反問了一句。
然後在寧玄衍驚愕的目光中,緩緩貼近,輕輕碰了碰他的唇,笑著鼓勵道:“再接再勵哦。”
寧玄衍:……
儘管隻是一觸即分,卻讓他渾身顫栗不止,一股酸麻感瞬間衝上了天靈蓋。
他語調有些抖:“奴婢自、自當儘心竭力。”
溫妤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臉頰:“乖,乾活去吧。”
而一旁的流春和流冬:……
公主您是一點都不遮掩啊!
看到這一幕,她們之後要用什麼態度和翠心相處啊,是裝作沒看到還是裝作沒看到?
流冬小跑著追上寧玄衍,“你……”
糾結了好一會,她吐出一句:“如此也是你的福氣,好好受著吧。”
寧玄衍眼眸微動 ,指尖撫上了唇角,微微勾起。
這時,流秋快步而來,高聲道:“公主,陸將軍求見!”
寧玄衍唇角的弧度才剛揚起,便頓了頓。
他聽見了溫妤有些慵懶的語氣:“帶他進來。”
寧玄衍腳步猛地一轉,又候在了門前。
陸忍就在此時手持寂月,踏雪而來,麵色帶著一絲絲冷峻。
見到溫妤,他垂下眸子,單膝跪地行禮道:“微臣陸忍見過公主。”
溫妤靠在小榻上,見他一身利落的勁裝,並沒有披上大氅,蹙眉道:“外麵這麼冷,怎麼就穿這麼一點?”
陸忍站起身,沒有回答溫妤的問話,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她,開口道:“公主可否屏退左右?”
溫妤挑眉,朝流春揚揚下巴。
流春會意,立即和流冬一同退了出去,還順帶將站在門口的寧玄衍給拉走,然後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寧玄衍掙了掙道:“不可放公主和陸將軍獨處一室。”
流冬:“這是你一個婢女該管的嗎?”
寧玄衍盯著緊閉的房門,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但他知道以他現在婢女的身份,他無法介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流春見他這副樣子,一時有些摸不準他到底是在演戲還是在真情實感了。
這翠心不是個探子嗎?
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裡像是個探子?
流春道:“翠心,你這是?公主不過是隨便寵幸寵幸你,你可彆以為自己就是內院的第一人了,還想壞公主的好事?”
寧玄衍:……
寧玄衍倏地心頭一驚,對啊,他這是在做什麼?
而此時的房中,溫妤微微坐直了些許,支著下巴笑道:“已經沒人了,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哦。”
帶著調戲意味的話語讓陸忍眼睫止不住地顫了顫,他極力忽略掉心頭泛起的癢意,目光緊緊地鎖住溫妤,一字一句道:“微臣此番前來,是向公主辭行。”
“辭行?”溫妤眨眨眼,“皇弟又要你去把西黎滅了?”
陸忍搖頭:“微臣欲向聖上請旨,離京鎮守北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