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顏看到小月的家人資料一欄上,除了她的父母,還有一個弟弟。而文件的最後一頁,是一頁聊天截圖—範貴珠和小月要錢。
而要錢的原因也很簡單,小月的弟弟談了女朋友,需要錢買房才肯結婚,要小月給四十萬付首付。
網絡部的同事忿忿不平地說道:“這真的是她的女兒嗎?哪有人會剛工作一兩年就能存到四十萬的!還說沒錢就去賣,不然就去死,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瞿顏捏緊了手中的資料,臉色越發深沉。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範貴珠來要錢的時間,正好是果果的頭七。
一個可憐的母親剛失去自己的女兒,卻要被自己所謂的母親逼迫拿出四十萬出來。
瞿顏不得不懷疑,小月的死,到底是因為公司的事,還是因為背後這一個吸血鬼一樣的家庭。
範貴珠尖酸刻薄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怎麼去這麼久?不會是不想給錢,害怕了吧!我告訴你們,彆想耍我們!現在不給,我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瞿顏麵色冷冰,捏著文件轉身推門走進會客室裡。啪的一聲,她將手上的文件儘數甩到桌子上。
範貴珠被嚇了一跳,不等看那些文件內容,就立馬驚叫道:“你發什麼瘋!”
她緩了口氣,冷聲質問道:“範女士,你指著我一口一個殺人凶手。可是你比誰都明白,小月是被你們逼死的,你來公司鬨,是為了要錢給你的寶貝兒子買房的!小月,有你們這樣的父母,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你怎麼說話呢!”
男人拍著桌子起身,指著瞿顏的鼻子,凶神惡煞地吼道:“臭婊子,你跟誰倆呢!信不信我一大嘴巴抽死你!”
範貴珠也跟著喊:“你什麼意思?是不是不想給錢了?你們公司害死我女兒,賠錢,必須賠錢!”
場麵一時之間有些混亂,趙佳慧幾人連忙站起來安撫兩人:“有話好好說,彆動手!都彆動手!”
瞿顏抬著頭,眼裡沒有懼意:“你現在敢動我一下,我就能讓你們最少賠二十幾萬。”
一提到錢,對麵兩人果然就冷靜了幾分。
範貴珠伸手將丈夫摁坐下,她沉了口氣,反問道:“姓瞿的,你什麼意思?你說讓我們來這裡好好談,我們來了,那現在就是你要處理這件事的態度?”
瞿顏下巴一揚,“桌子上這些內容就是我對這件事的處理態度。”
她的聲音清冷,帶著壓抑的怒意:“公司出於人道主義,可以賠錢給你們。但是這錢,是給失去女兒的父母,不是給失去搖錢樹的吸血鬼家屬。”
“誰、誰吸血鬼了!”範貴珠梗著脖子,強裝鎮定地反駁道。
瞿顏眉眼冷漠地睨著她。這若不是在公司裡,要維護公司的臉麵,她真的恨不得讓人把範貴珠夫婦這兩個不要臉地丟到外麵街上去。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親?難道小月不是他們兩個人親生的嗎?都是自己的孩子,為什麼兒子是寶貝,女兒就是廢棄物?
瞿顏想,如果小月沒有一點利用價值,或許他們都懶得過來看一下。
桌子上的文件內容被趙佳慧幾人拿起來看了,無一例外地,所有人都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隨後憤怒地盯著範貴珠夫婦倆人。
趙佳慧厲聲質問道:“太過分了,原來你們來要錢是為了給自己兒子買房!還說什麼小月是心肝,你們兩個人可真能演啊!”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兩個癲公癲婆,是我們裴氏給你們臉了是吧!你們自己逼死小月,現在還來怪我們裴氏,真是不要臉!”
範貴珠臉色白了又白:“胡說什麼,你們知道什麼就在這裡亂叫!我女兒在裴氏跳樓死亡是事實,我們要錢有什麼不對!
彆以為你們人多,我們就怕了你們!不給我們一百萬,我們夫妻兩個人,今天就賴死在這裡了,是不會走的!”
說著,範貴珠拉著丈夫坐在椅子上,雙手死死扣住椅子扶手,真擺出一副不給錢不起身的模樣。
趙佳慧氣得滿臉漲紅:“你們簡直是無賴!”
範貴珠:“你們一個大公司,還跟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計較什麼?你們隻是沒了錢,可我卻活生生地沒有一個女兒!”
瞿顏嘲諷地勾起嘴角。
要是範貴珠是真的為了小月,她還真能想辦法幫幫他們。
可要是為了兒子……不好意思,那一分都彆想!
瞿顏深吸口氣,胸口淺淺起伏,直接吩咐道:“直接喊保安來趕走,要是再來鬨,直接報警。順便聯係法務部那邊,
準備起訴敲詐勒索。”
趙佳慧應道:“好,我現在去聯係!”
瞿顏說完就打算走,可一旁的範貴珠一聽這話,卻不樂意了。
範貴珠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拍著桌子,怒目圓瞪地嚷嚷道:“姓瞿的,你什麼意思?”
“範女士,請你冷靜一點!保安馬上就來了!”趙佳慧厲聲嗬斥道。
瞿顏快步走出會客室,眉心緊緊地攏著。身後,範貴珠尖酸刻薄的咒罵聲一直沒停。
直到電梯門關上,將聲音完全隔絕到外麵,瞿顏才將悶在胸口處的一口鬱氣吐出來。
半個小時後,瞿顏收到趙佳慧的消息:範貴珠夫婦已經被保安趕出去了。或許是聽到瞿顏說要起訴他們敲詐勒索的事,這一次他們兩個人倒是沒怎麼在門口鬨。
瞿顏回複她:下次他們再來,直接報警。
下班後,瞿顏一路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開車。
她今天約了沈南舒去拍證件照—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法考準備的。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停車場裡十分清晰。
可漸漸地,腳步聲變得有些雜亂,高跟鞋的聲音裡還夾雜著另外一種腳步聲。
瞿顏猛地停下,身後的腳步聲也驟然消失。
刹那間,瞿顏覺得頭皮都炸了。
隻一秒鐘,瞿顏拔腿就朝著車子的方向跑。
身後的男人一怔,過了三四秒才反應過來,罵了一句臟話。
他緊跟著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