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破相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姑娘注意到了李蘊，她突然朝著李蘊衝了過來，抓住了李蘊的衣角，使勁兒拍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爸爸也不會死！”
小姑娘痛哭流涕，像瘋了一樣，捏著小拳頭，使勁兒打著李蘊。
有個麵容哀戚的女人連忙走了上來，拉著小姑娘，一麵說道：“小玲兒，不要這樣！你父親在天上看著呢。”
小姑娘哭了起來，她狠狠的在李蘊的手臂上咬了上去，李蘊不由得發出了一聲低哼。
在女人的拉扯下，小姑娘才鬆開了口。
李蘊一個不留神，那小姑娘竟又一爪子抓了過來，狠狠的從她的臉上劃過。
李蘊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伸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隻見手心裡，染上了些許的殷紅。
手臂本來就有傷，被小姑娘那樣蠻橫的拉扯中，又傷到了，劇痛無比。
相比之下，那一口像小獸一樣的咬傷，倒無關緊要了。
隻是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破了相？
蕭明拉著李蘊，低聲問道：“怎麼樣，不要緊吧？”一麵伸出手來，想要摸李蘊的臉，手指卻終究沒有落下去。
“我沒事兒。”李蘊低著頭，搖了搖。
“這不是你的錯。”蕭明伸手，拍了拍李蘊的肩膀。
李蘊並沒有發怒，也沒有怨氣，她隻是，覺得有些丟臉。
自己竟然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受到了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姑娘的侮辱。
可，麵對失去了父親的可憐的女孩兒，她又能說些什麼呢？
李蘊甚至，有一些動容。她覺得，這個小姑娘傷心欲絕的模樣，竟像極了自己當年的模樣。
她不禁，紅了眼圈。
小姑娘瞪著一雙哭紅的眼睛，怨恨的看著李蘊，被她的母親，拉到了一邊。
“我恨她！”小姑娘喊道。
“是她害死爸爸的！”小姑娘尖著嗓子，憤怒的喊道，“要不是因為她，爸爸怎麼會死！”
李蘊愣在了原地。
大堂內所有的激ng察，都看向了李蘊。
美的不可褻瀆的一個玉人兒，此刻卻破了相。臉上正頂著幾道新鮮的、血淋淋的傷疤，看上去觸目驚心。
小姑娘又喊道，“她是個壞女人！”
“我還聽說了，爸爸才剛死，她就占了爸爸的辦公室！”小姑娘又說，滿眼的仇恨，一副恨不得將李蘊撕碎的模樣。
李蘊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小姑娘，又看了一眼她旁邊站著的母親。她早就應該想到了，她們就是趙警官的家人。
李蘊看向了那個女人。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燙著一頭卷發，此刻，穿著黑衣，低著頭，用一隻手絹擦著自己腮邊的眼淚。
對於女兒的無禮，那個女人也不予以阻止。
李蘊想，看來，對她有成見的，不是這個小姑娘，而是她的母親吧！隻有母親的怨恨，才能輕而易舉的影響女兒，並傳遞給女兒。
還有，這警局裡的消息，向外傳遞的也太快了吧？
李蘊回過頭，掃了一眼眾人。
眾人見李蘊看向了他們，一個個紛紛低下了頭。其實，對於這位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隊長，他們還是打心底敬畏的。
這次的事情，其實怪得不李蘊。大家心裡，都很清楚。
李蘊收回了目光，和蕭明兩個人，並排依次給三位烈士都鞠了弓。然後，將手裡的雪白的菊花，依次放在了三個棺材旁，就退了出去。
院子裡，還有不少人排著隊，等候著去和那三名烈士做最後的告彆。
李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了，一麵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煙來，抽出了一根，塞進了嘴裡，又去找打火機。卻半天摸不到打火機。
蕭明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機，給李蘊將煙點燃了。
李蘊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眯著眼睛，露出了一個迷離的神情來。沒有人能夠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蕭明隻是在那一刻，覺得李蘊的模樣，孤寂極了。他突然，好想將李蘊抱在懷裡。
“李蘊……”蕭明伸手握住了李蘊的一隻手。
在李蘊抬起眼看他的時候，蕭明又將自己的手放下了。
李蘊微微一笑，從鼻子裡發出了輕哼，便不再看蕭明。
她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個個的煙圈，才低著聲音說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蕭明捏著自己發白的手指，半天，突然又上前來，握住了李蘊的手，握的很緊。
李蘊抬起頭來，對上了蕭明的目光。
蕭明的目光裡，飽含著深情，還有一些憐惜。
李蘊微微一笑，看著蕭明，問道，“你這樣看著我，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在同情我？”
蕭明看著李蘊，又伸出手來，溫柔的撫上了她臉上的傷痕，說道：“傷的可真深，回去買點兒藥好好擦擦吧，不然，就破相了。”
李蘊咯咯的笑著，笑的沒心沒肺，“破相了又如何？難不成，你以為我一把年紀了，還準備靠臉吃飯？”
蕭明聽了這樣的話，臉色變了變，顯然，是想起了李蘊之前說過的話。
“李蘊，有沒有說過，你長得很好看？”蕭明怔怔的看著李蘊，紅著眼圈，問道。
“嗬嗬，有啊，當然有了。”李蘊眯起了眼睛，仿佛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我那會兒年少的時候，可是嫩的出水呢。”
“他們都說，我就是出水芙蓉，雨後桃花。”李蘊微微的笑著。
這些話，都是事實。
當年，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她這個東方少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引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蕭明咬了咬唇，看著李蘊，認真的說道：“李蘊，你知道嗎，我昨天一夜，都沒有合眼。”
“是嗎？”李蘊歪著頭，就像個少女一樣。雖然，她已經不再年輕。
“我想了很多。”蕭明說道，“我還是沒辦法放棄你。”
“不管你曾經發生過什麼，你永遠都是，我心目中的那個純潔無瑕的女神。”蕭明說道。
“我愛你，從小學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一直到高中。”蕭明繼續說，“直到你離開了我，那麼多年，我對你的思念，一絲一毫也沒有減少。”
“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感情，愈發的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