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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決定辭官
李淩雲咬著唇,她多麼想將事情和盤托出,想告訴蕭景寧,她喜歡他,她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兒身。可是,事到如今,她還能說得出口嗎?
她能說,他口中生死與共的兄弟,其實是個女人嗎?她能說,先皇親封的鎮國大將軍,其實是個女人嗎?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啊!為了全家上下一百多條人命,她隻能繼續忍下去,隻能犧牲了自己的一生!
不是說好了,要永遠都不說出口嗎?!不是說好了,要心硬如鐵,用一生,用整個性命來守護李家,守衛國家嗎?!不是說好了,她這輩子要孤獨終老,不再想要那人陪伴嗎?!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是這麼的不甘?!
李淩雲鐵青著一張臉,站在夕陽下。金色的陽光的照耀下,給她飽經風霜的臉上,添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很柔和。讓她那張美麗到極致、卻又淩冽的、像刀子刻出來一般充滿棱角的臉上,變得柔和了起來。
李淩雲站在那裡,望著遠處親密無間的“踏雪”和“逐風”兩匹馬兒,潸然落淚。
這一世,她和蕭景寧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也不能,有任何可能。
出生那一日,李家的嫡長子落水而死,她剛一落地,便從李府嫡女,生生的變成了“嫡次子”。從那個時候起,她的命運就不在自己手裡了,她注定不可能和所愛的人走到一起,相濡以沫,白頭終老了。
從她長大,明白了自己的性彆,到情竇初開,到刻骨銘心的暗戀,到幾番生死與共,最後從戰場榮歸,卻咬著牙,眼睜睜的瞧著最愛的這個人,求娶了自己嫡親的妹妹。
小時候,她不懂,所以沒能說出自己是女兒身。長大後,卻被母親以死相逼,沒能換上紅妝。參了軍,在死人堆裡滾爬,不能說出自己的性彆。而到最後,軍功累累,級級攀升,被皇帝親封了鎮國大將軍,更是不敢說出自己的性彆。
到如今,看著心愛的人娶了自己的嫡親妹妹,孩子一個兩個三個的生了,連長女都快到了嫁人的年紀了,她還要去霸占妹妹的夫君,外甥的父親嗎?!不,她不能!!……
李淩雲咬著牙,閉了眼,臉上是無儘的落寞和孤寂。
蕭景寧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淩雲,頓時心軟了下來,說道:“淩雲,剛剛我口不擇言,說了什麼冒犯的話,還請你見諒!”
李淩雲再次睜開眼睛來,望著蕭景寧,邁上前來,笑著一把將蕭景寧擁抱住了,然後很快又鬆開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關係的。我不介意。那些流言我都不在乎的,又怎麼會在乎你剛剛的無心之言?”
蕭景寧看著李淩雲,總覺得哪裡似乎不妥,他皺著眉,半響,才問道:“淩雲,我怎麼總覺得你今天不大對勁兒?說說吧,你今天找我出來,究竟是什麼事?不會就是為了向我道一句賀吧?”
李淩雲望著蕭景寧,放緩了聲音,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已經寫好了折子,準備辭官,回祖籍養病去了。此生,恐怕見麵的機會,不會太多了。”
蕭景寧大驚,抓住李淩雲的手腕,說道:“為什麼?怎麼,你的舊疾又複發了嗎?”
李淩雲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很好。那點兒小傷,還不至於要我的命。這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那你為什麼要辭官?!”蕭景寧問道。
“我李淩雲,十五歲就從了軍,直到現在,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年了。現如今,軍功至偉,榮耀加身,也該功成身退了。”李淩雲歎道。
“什麼功成身退?!”蕭景寧喝道,“你李大將軍就這點兒誌向?說好的淩雲壯誌呢?!現在,北方剛剛平定,朝廷內外戰事又起,你就敢功成身退?!就算你要走,皇上會放你走嗎?!”
李淩雲嘴角微微一翹,“他會放我走的。”
蕭景寧一愣,略一思索,皺著眉遲疑著問道:“你不會是怕皇上忌憚你功高蓋主,奪了你的權,所以就自己主動交出吧?”
李淩雲不置可否,說道:“你難道沒見,朝臣中有人已經開始對我彈劾了嗎?昔日的兄弟們,也一個個被繳了權,死的死,走的走。就連幾朝老臣,也性命難保。就我這棵大樹,遲早也是會被連根拔起的啊。還不如,趁著現在,早早的交了兵權,也好能保住兄弟們的性命。”
蕭景寧一拳砸向了樹乾,吐了一口口水,罵道:“那個昏狂小兒,一直生性多疑,荒淫殘暴!連他自己的親兄弟都會猜忌,連幾朝老臣都可以誅殺,更何況是你呢?也好,這破官,不做也罷!”
李淩雲笑笑,“我不做這個大將軍,是為保全你啊!你和我自小走得近,已經有人彈劾你們獻王府結黨營私,擁兵自重了。如果再不和我劃清界限,恐怕,下一個倒黴的,不光是我,還有你們獻王府了。”
蕭景寧鐵青了一張臉,瞧著李淩雲的那張笑臉,忽然心中生出一絲隱痛來。“淩雲,你不必為了我做到這樣的地步。”
“兵營裡的兄弟們,我們可以想辦法先讓他們調到遠處任職,也好保全他們;另一方麵,力量分散了開來,皇上就不會忌憚你了。至於我們獻王府的話,你大可不必擔心。”
“父王一直以來不理朝政,早已把浪子的名聲傳遍天下了,不會招到猜忌的。至於我,我準備上書,很快就會被調離京都,遠離了這是非之地。”蕭景寧說道。
李淩雲聽了之後大笑,道:“你還真以為我是為了你而辭官的啊?我就是開開玩笑罷了。我辭官,是另有原因的。”
蕭景寧卻咬著唇,說道:“淩雲,我知道,你會為我這麼做的。一直以來,你為了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們同甘共苦,幾番出生入死。可是這些年來,我都理所當然的接受了你對我的所有犧牲。我以為,我們是兄弟,理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