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天長城上戰火紛飛,而在長城之內,一座幽深的山穀中,同樣廝殺激烈。就在兩個時辰之前,梁言以一敵五,對戰鬼蛛子、血媚娘、墨守仁、楊凡以及司馬寒,都是渡二災以上的高手,他卻絲毫不落下風。鬥了許久,五人都已經黔驢技窮,非但沒能傷到梁言,反而是鬼蛛子被“死火”燒傷,不得已之下,隻能是“斷臉求生”。那張鬼臉乃是他修煉數百年的神通,和他血肉相連,如今鬼臉被毀,這妖物的氣息衰弱了一半不止,鬥法能力大降。梁言一招得手,正要反攻五人,卻沒想到異變陡生。那司馬寒居然把“兩極轉生蠱”給召喚了出來,這蠱蟲寄托了聖人的一縷神念,雖然本尊被封印,這個神念化身依舊不可小覷,也有直逼亞聖的實力。梁言和那蠱蟲交手,打得天崩地裂,雙方勢均力敵,短時間內難分勝負。司馬寒、血媚娘等五人卻趁此機會,繞開了梁言,直奔後方的玄天關,想要破壞“萬仙大陣”的樞紐。梁言豈能讓他們得償所願?他之所以放棄正麵戰場,獨自一人追蹤到這裡,就是怕玄天關失守。一旦這裡被破壞,南玄所有人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看來是隱藏不了了。”梁言在心中歎了口氣。其實他一直都留了個心眼,暗暗觀察四周,卻始終沒有發現天邪魔君的蹤跡。這也是他一直不敢使用“輪回領域”的原因,就算把這裡所有人都殺了,隻要沒找到天邪魔君,就有暴露的風險。但現在情況危急萬分,眼看鬼蛛子、血媚娘等人的神通就要打在玄天關的防禦禁製上,整個南垂的命運都要動搖了,梁言如何還能忍耐?短短的一瞬間,他已經做出了決定。“是你們自己找死”隨著一聲低喝,梁言心中默念法訣,體內靈力猶如潮汐般沸騰起來,最後全都湧入了天機珠內。下一刻,一股寂滅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無聲無息,轉眼就籠罩了數千裡方圓。“咦?”正在交手中的蠱蟲微微一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常。這蠱蟲的意識來源於聖人,雖然在這裡所能發揮的實力還不如亞聖,但本尊畢竟是聖人,見多識廣,很少有東西能夠讓他產生疑惑。但此時此刻,他卻有些心緒不寧起來。“哪裡來的古怪氣息.這小子不對勁!”正想著,忽然看見梁言頭頂出現了九個神秘而古老的漩渦,每一個都仿佛是無底深淵,要將這世間的所有生靈都吸入其中。“這是.輪回之泉?”蠱蟲猛地一驚,下意識地向後退出了數百裡,眼神中滿是驚詫之色。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見梁言把手一指,那九個漩渦似乎都受他號召,自發聚集到一起,九種不同顏色的氣息彼此融合,最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混沌漩渦。隨著漩渦緩緩旋轉,詭異的力量彌漫而出,瞬間就覆蓋了數百裡的範圍,形成了一個古老的結界。結界內的所有事物都改變了顏色,無論山石草木、鳥獸靈蟲,還是正準備進攻“玄天關”的眾人,都被這層結界覆蓋,變成了黑、白兩色。黑、白相交則為灰,整個結界都充斥著灰蒙蒙的霧氣,氣氛詭異到了極點!墨守仁、鬼蛛子、血媚娘還在攻打玄天關,他們各自的神通法術都已經施展出來,眼看就要落到玄天關的屏障上,周圍世界卻忽然變了顏色。那最後的一點距離,似乎被無限延伸。無論他們如何催動法訣,都無法讓自己的神通法術落在玄天關上,看似近在眼前,實則相隔千山萬水。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臉色都是驚駭無比。其中墨守仁驚叫道:“這難道是法則領域?”“怎麼可能?就算是一般的亞聖都做不到,難道那小子已經突破到亞聖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我們不信。現在所有人都被他的領域籠罩,除非將他殺了,否則不可能出去,更不可能破壞得了玄天關!”三人遭逢巨變,眼神中都透著慌亂,饒是他們已經曆經了兩災八難,也沒見過如此詭異之事。與此同時,聖人神念所寄托的蠱蟲同樣眼神凝重。“輪回之力,你居然掌控了輪回之力!”蠱蟲遠遠看著梁言,用難以置信的語氣驚叫道:“你隻是一個區區渡五難的修士,如何能掌控輪回之力?而且還能施展‘輪回領域’,這絕對不是你能擁有的力量!”梁言冷笑一聲,他此時已經是殺意鼎盛,不想廢話,遠遠把手一指。隻見紫雷劍光從天而落,雷霆法則之力猛地爆發,仿佛是一條雷龍,奔騰咆哮,要將那邪異蠱蟲一劍斬成飛灰!同樣的一劍,那蠱蟲剛才根本不懼,現在卻心生忌憚,身形一轉,向後退開了數千丈。“你們這些小輩,還不過來幫忙!難道要等他各個擊破嗎?”蠱蟲一邊退,一邊大聲呼喊了起來。墨守仁、鬼蛛子、血媚娘聽後,互相對視一眼,雖然都有些猶豫,但也無可奈何,隻能硬著頭皮飛了過來。至於司馬寒和楊凡,這兩人聯手對付栗小鬆,居然不敵,被打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眼下自保都困難,哪裡還有餘力對付梁言。“哼,你倒狡猾,自己弄不清虛實,卻叫彆人來送死!”梁言冷笑一聲,也不管他,體內功法運轉,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墨守仁、鬼蛛子、血媚娘都是大驚。梁言在領域中來去無蹤,神識都不能鎖定,在他們眼中就好像是索命的厲鬼,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不要分散,否則被他各個擊破!”鬼蛛子忽然大喊了一聲。血媚娘和墨守仁聽後,同時醒悟過來,都往鬼蛛子所在的方向飛去,想要先彙合再做打算。可就在兩人動身的一瞬間,鬼蛛子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道兄,你怎麼了?”血媚娘和墨守仁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臉色驚疑不定。遠遠看去,鬼蛛子原本已經愈合了大半的傷口居然重新崩裂,裡麵沒有一滴鮮血滲出,但有詭異的灰色煙霧從傷口中飄飛而出,仿佛一縷絲線,被看不見的大手提在半空。“啊!”鬼蛛子慘叫連連,數十隻蛛腿抖如篩糠,背上傷口越來越大,到最後,整個妖身都被詭異的灰霧籠罩了。他還想掙紮,但身體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真靈都飛了出來,被灰霧裹住,往蒼穹飛去。“救我,道友,救”後麵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在血媚娘和墨守仁驚駭無比的目光中,這位以妖身證道的散修奇人,就這樣煙消雲散,真靈、肉身、元神三者全都泯滅,沒有留下一丁點存在過的痕跡“這就是輪回之力嗎.”血媚娘喃喃自語一聲,居然忘了行動,呆愣在原地。墨守仁卻是反應過來,大聲叫道:“不可受傷!在這個領域中隻要有一丁點小傷,都會被輪回之力侵蝕,到最後死無葬身之地!鬼蛛子就是之前被他一劍割破了背部,所以才會毫無抵抗之力,我等隻要守住自己的命門,不給梁言可乘之機,他就拿我們沒有辦法!”“原來如此!”血媚娘也不是蠢笨之人,得他提醒,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怪不得那老東西要我們先上,他應該早就猜到了這個領域的玄妙,因此讓我們去做炮灰,他再找機會出手!”血媚娘恨恨傳音道。墨守仁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低聲道:“這種時候不必多想,至少他和我們還是一條船上的,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守住自身命門,保證不受傷。那姓梁的小子以渡五難的修為施展此等神通,消耗絕對不小,隻要撐到他靈力耗儘,就是我等反攻之時!”“有道理!”血媚娘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兩人背靠背漂浮在半空,都把本命法寶祭了出來,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就在此時,墨守仁的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守?你們守得住嗎?”話音未落,一道雷霆劍光落下,速度極快,一劍斬向了墨守仁的頭顱。墨守仁早有防備,把本命法寶“墨仙尺”祭在上空,黑色玄尺不斷旋轉,散發出無數墨光,仿佛是一團團黑洞,將那淩厲劍氣全都吸收了進去。與此同時,血媚娘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柄血傘,用手撐開,頓時放出萬道血光。這些血光十分尖銳,帶著無窮煞氣,從四麵八方刺向了梁言。梁言嘿嘿一笑,身形一轉,隻見黑色劍光如影隨形,在他身旁開出朵朵黑蓮,與那萬千血光互相吞噬,互相廝殺,鬥得不可開交。他又把遁光催動,身形比電還快,繞開了“墨仙尺”所發的黑光,轉眼就到了墨守仁和血媚娘麵前。“上路吧。”梁言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說完大袖一揮,兩人的頭頂都出現了灰色雲霧,雲霧翻滾不定,片刻後同時落下一隻灰色大手,分彆掐向兩人的咽喉。“不好!”兩人也都是道法精深之輩,一看頭頂的灰色大手,立刻就察覺到不妙,想要催動遁光逃走。可他們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氣息似乎已經被梁言鎖定,隻要還在這個領域之內就無所遁形,無論如何移動,那詭異的大手始終懸在自己頭頂,而且越來越近!“有破綻!”就在梁言出手剿滅墨守仁和血媚娘的一瞬間,他身後虛空忽的裂開!一隻背生雙翅的巨大蠱蟲從裂縫中飛出,周身都被魔氣覆蓋,頭頂出現一座紫色魔山,是由最為純粹的魔氣凝聚而成,威力大得驚人!“小子,給我死!”厲喝聲中,蠱蟲衝向梁言,將那座強大的魔山推了過去。由於梁言在追殺墨守仁、血媚娘的過程中露了破綻,身形被蠱蟲的魔功定住,短時間內無法動彈,因此躲不開這催命的一擊。轟隆隆!魔山撞向梁言,領域中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巨響,澎湃的魔氣仿佛潮汐一般席卷四麵八方!墨守仁、血媚娘都感到壓力陡輕,頭頂的灰色大手消失,心中不由得一鬆。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催動本命法寶,墨仙尺和汲血傘同時飛向了梁言所在的位置!“殺!”他們都是久經爭鬥之輩,當然明白落井下石的重要性。雖然也知道自己被人當作魚餌利用了,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必須趁此機會將梁言一舉滅殺,否則恐怕全軍覆沒!三人同時出手,其中兩人是已經渡過了第八難的化劫老祖,還有一位是聖人化身,都沒有任何保留,強悍的魔氣以及本命法寶同時打向梁言,為的就是斬儘殺絕,不留後患!便在此時,魔海深處忽然湧現無邊吸力,仿佛是天地出現了一個缺口,滾滾魔氣如同泄洪一般湧入其中,轉眼就去了七八成。墨守仁和血媚娘突然就感覺自己和本命法寶失去了聯係,仿佛陰陽兩隔,不存在於同一世間。“噗!”兩人同時吐出一大口鮮血,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再往前看,發現蠱蟲的魔山魔海已經被吞噬了九成,現出一個人影,卻是梁言,依舊漂浮在半空,身上衣衫齊整,居然沒有半點傷勢!而在他身後,有一個不斷旋轉的灰色漩渦,漩渦之中影影綽綽,似乎看見無數身影,在一片荒蕪的沙漠中蹣跚前行.“怎麼可能!”看到這一幕,墨守仁的心神近乎崩潰,口中喃喃自語道:“他怎麼可能有如此強大的神通,他隻是.隻是一個渡五難啊!”話還沒說完,胸口忽然炸開,卻是一隻灰色大手從他身後穿胸而過。詭異的灰霧侵入了五臟六腑,墨守仁生機漸漸斷絕,血肉枯萎,麵容衰老,到最後也和鬼蛛子一樣,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輪回領域”之中。血媚娘看到這一幕,心中驚駭到了極點,再和梁言目光一碰,仿佛看見了自己的死期,不要命地向那隻蠱蟲所在的位置飛去。“前輩救我,我不能死,這裡隻有我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