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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妤內心疑惑,但也不敢隨意上去與人爭論,畢竟他們又沒有說什麼,貿然衝過去隻是被當做靶子而已。
到了家門口,桑妤才發現席征的車停在那兒,把自行車的位置都給堵住了。
她隻好把自行車停在空位上,然後將蛇皮袋取下來,躡手躡腳地藏到角落的水缸裡,正打算進屋的時候,才注意到車後座的玻璃上臟了一塊,遠遠看去,就像是拉了泡鳥屎在上麵,還散發著一股臭味。
她正奇怪是怎麼回事,忽然聽見有人說話,“我是進廠比較晚,但是以前侯廠長在的時候也聽說過這個候威,他是侯廠長的侄子,在廠裡當倉管,這個崗位沒什麼難度,工資也不高,但他仗著跟侯廠長的關係,經常在廠裡占便宜,其他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不過這次候威確實過分了些,居然因為不滿廠裡的規定就動手,還好今天坐的是汽車,不然這雞蛋就扔到先生的頭上了,隻是以他的無賴行徑,今天你打他這一拳,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林放的聲音。
桑妤訝異地張著嘴巴,席征平時情緒穩定得跟個什麼似的,居然還能跟人打架?
看來是真有人把他惹毛了……
席征的聲音隔著牆,帶著一絲玩味,“他最好是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這,桑妤悄悄來到門口,假裝剛到家的樣子,來到客廳就看到沙發邊的兩人正盯著自己,她扯了下嘴角,“小林來了。”
“太太。”林放站起來跟她打招呼。
桑妤點點頭,注意到席征的衣服有些汙漬,而且領口還敞開著,跟平時一絲不苟的他很是不同,她佯裝不知情地問,“這是怎麼了?”
林放剛要開口,就聽見席征輕輕一咳,他隻好抿了抿唇,“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不再坐會兒?”桑妤做出挽留的樣子。
“家裡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就不打擾先生和太太了。”
“好,改天再來坐。”等到林放出去了,桑妤才哎呀一聲,“自行車還停在外麵,小林,你等等我,我把車挪一下,彆把你車給剮了。”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院子裡,見席征沒有追出來,桑妤趁其不備,一把抓住林放的胳膊,將人拽到大門口。
林放不明所以地收回胳膊,略顯羞赧地看著她,“太太,你有什麼事嗎?”
“你老實告訴我,這兩天廠裡是不是出事了?”桑妤問完,就發現林放的表情不太自然,她低頭就擦起了眼淚,“我總覺得他有事瞞著我,可席征又什麼都不肯跟我說,難不成真像外麵傳的那樣,他這個廠長當不久了?”
“啊?”林放瞪大眼睛,“這是誰造的謠?……太太,你彆瞎操心,廠長他沒事。”
“沒事為什麼都瞞著我?可見他心裡根本沒有我。”桑妤豆大的眼淚從臉頰滑落,她背過身去,肩膀輕輕顫動。
“太太……”
林放想拍她的肩膀,手伸到半空又落了下來,最後歎了一口氣,“為了肅正廠裡的風氣,不少人都對廠長有微詞,今天就是因為得罪了老廠長的親戚,他才被扔雞蛋的。”
因為候威的挑釁,席征隻能下車查看,卻被人一把抓住領口,候威拳頭還沒落下,就被席征一把攔住,接著他一拳打在候威臉上。
彆看候威長得人高馬大,體型不輸席征,卻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保衛科的人趕過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樣。
不過經過這麼一鬨,應該暫時沒人敢和席征硬碰硬了。
這樣聽起來,候威的事似乎跟她沒什麼關係,那為什麼其他人對自己避之不及?
“難道還有其他人對席征不滿嗎?”桑妤很快就抓住了關鍵,“既然你都說了,就說個明白,我保證不會告訴席征的。”
在她的追問之下,林放才坦白,席征之所以會引發這麼大的公憤,都是因為桑慶平。
最近廠裡抓到不少人,也做出了相應的處罰,本來應該是好事,可大家卻發現,之前一直在廠裡打牌的桑慶平卻逃過一劫,於是就有傳言說席征這是故意偏袒,否則桑慶平怎麼可能知道躲起來?
既然做不到一視同仁,又何來公正可言?
特彆是之前侯廠長的親信,都覺得席征說一套做一套,這件事傳開之後,還有一些對桑妤不怎麼友好的言論。
林放安慰道,“廠長沒說應該隻是不想你擔心,他肯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桑妤一顆心沉了沉,沒想到這件事會發展成這樣……
昨天晚上席征問她有沒有告訴桑慶平的時候,究竟是打著怎樣的心情呢?
再次回到客廳,桑妤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席征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倒是隱約能聽到浴室水聲,桑妤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地喝下去。
就在她準備上樓的時候,孫姨叫住了她,“剛才為了不打擾先生他們談話,孩子們都先上樓了,太太你要上去,順便叫他們下來吃飯吧,飯都涼了。”
桑妤回房間把包收起來,見客房的門敞開著,她往裡瞧了一眼,席柏陽正坐在書桌旁邊教安安寫字,桑妤抬手敲了敲門,“吃飯了。”
席家吃飯本來就安靜,今天桑妤沒出聲,更是格外冷清。
她偷偷看了眼席征,對方神色緘默,除了身上的衣服跟剛才不同,其他的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在桑妤看來,昨天席征能對她說出那些話,就已經默認是她做的了,特彆是那句他不怪她,好像是在告訴她不用掙紮了,所以桑妤壓根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
直到聽完林放的話,桑妤才體會到席征的壓力有多大。
以前的廠長都敢明目張膽地塞人,底下又何嘗不是有樣學樣,現在廠裡要改革,多少個關係戶會受到牽連,偏偏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隻有桑家的人被保了下來,也難怪大院的人都看桑妤不順眼。
即便林放沒說那些人背後是怎麼議論的,桑妤也能想到有多麼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