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bbs上的那一撥人到場,陳諾已經拉著劉藝霏撤了。
但電影學院這一畝三分地實在太小,兩人離開金字塔之後,也無處可去,隻能往圖書館旁邊那條人少偏僻的小路上走。
沒想到在這裡已經讀了四年書的劉藝霏居然東張西望,一臉新鮮的樣子。
陳諾不禁問道:“你以前沒來過啊?”
劉藝霏“嗯”了一聲,說道:“沒有,我很少在學校裡呆的,馬上要畢業了,才感覺我好多地方都沒有走過,到處都很陌生。”
後世在微博上,陳諾看過很多網友說劉藝霏的皮膚很好,純素顏都很美。
在這個時候,離劉藝霏近在咫尺的陳諾,很想告訴那些隻能看著照片流口水的朋友:你們沒錯,真相確實如此。
她的皮膚真的很好。
從陳諾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她的一張臉好像一整塊沒有瑕疵的白玉,看不到任何粗大的毛孔或者黑頭,線條挺直的下頜緊致光滑,像是打過20年後的水光針。
陳諾還注意到,她緊繃的耳垂上打了一個小小耳洞,就像一瓣純白丁香上多了一滴水露。她今天不僅素麵朝天,甚至都沒有戴耳釘。
劉藝霏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出門一點都不想化妝,總之她覺得沒什麼好打扮的,她又不是去見彆的什麼人,她是去見陳諾。
此刻,感覺到陳諾投射而來的目光,劉藝霏突然發現四周無人,不知怎的,心裡一下子有些慌,有點不自然的把一縷亂跑的鬢發捋到耳後,“你在看什麼?”
陳諾好奇道:“你是不是去了日本之後變得更白了?”
劉藝霏聞言,又想起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不由得鼓起臉頰。她有點嬰兒肥,這個動作使她的臉蛋有點像個包子。
劉藝霏“哼”了一聲,道:“因為我在那邊從早到晚都在訓練啊,門都沒有出過,太陽都沒有見過,肯定會變白啊。哎,有時候真的想放棄。我這次這麼早回來,就是因為真的好累啊。我都後悔去轉型了,其實我就做個演員也挺好的。陳諾,你說對不對?”
陳諾點頭道:“對。”
劉藝霏微微歎了口氣,“但是現在合同都簽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對了,陳諾,你真的要去美國拍王嘉衛導演的電影嗎?”
陳諾道:“對。”
劉藝霏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說道:“可是他們都不看好伱。”
陳諾嗬嗬笑了笑。
劉藝霏真是個善良的姑娘,何止不看好,在他要跟王嘉衛合作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國內的影評人幾乎一致看衰。
按理說,一個19歲的柏林最佳男演員,加一個戛納最佳導演,這種強強組合,無論如何都十分值得期待才對。
也不知道是搏噱頭還是怎麼,總之目前的輿論截然相反。
舊浪博客的著名影評人一襲舊色是第一個博客裡公開看衰的:
“王嘉衛加陳諾,看起來很美好,可對不起,我要給大家潑一盆冷水。在我看來,他們的失敗幾乎是注定的。王嘉衛為什麼會選陳諾這麼一個青澀的中國演員,去衝擊西方的市場?迄今為止,除了功夫演員以外,還有一個任何一個華人演員在好萊塢成功過嗎?我們都知道,答案是沒有。王嘉衛是被銀熊獎的獎杯給晃花了眼。”
一襲舊色之後,幾乎一夜之間,舊浪blog上全是不看好的表達。
委婉點的就是覺得會水土不服,跟一襲舊色一樣,認為中國香港導演加中國內地男主,怎麼可能在西方取得成功。
而直接點的,就開始對陳諾本人發起了質疑。
比如陳諾昨晚上網,便看到一個叫“狗熊掰包穀”的影評人,發了一篇點擊超過20萬的影評,洋洋灑灑寫了快一萬字,說的就是他已經飄了。
“我們看陳諾迄今為止已經麵世的兩部電影,無論是《啞巴的房子》還是《如果·愛》,我們就能知道,他缺乏和優秀演員合作的經驗,彆跟我提什麼《神雕俠侶》裡也有演員,劉藝霏還不配自稱演員。懂王嘉衛電影的人都知道,他的電影風格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碰撞,包括情感的碰撞,關係的碰撞乃至眼神的碰撞。”
“我不知道陳諾哪裡來的自信,以為他能夠依靠一張中國人的臉,和金發碧眼的人進行碰撞。據我所知,他到目前為止連國都沒有出過,高考成績才400多,英語可能還不及格!估計連語言都無法溝通,他如何跟對方搭戲,又如何演出王嘉衛電影裡那種人與人的關係?”
“我在此斷言,陳諾是在自毀前途。我已經仿佛看到他從高高在上的影帝寶座上摔得粉身碎骨的樣子。”
在這篇影評下,點讚最高的一條評論是:“年輕人總要摔幾個跟頭才會成長,希望博主多點寬容。”
緊隨以後的是:
“電影學院的領導們才不管這些,他們隻要名聲,陳諾是毀在了他們的手裡。”
“看了他演的啞巴,簡直故意醜化中國人。希望他早點塌房,退出娛樂圈。”
“男花瓶一個,博主認真你就輸了。小道消息,柏林那邊的獎是買的。”
“看了如果·愛,把我肉麻壞了。拜托陳諾離茜茜遠點。王嘉衛是誰,沒聽過。”
“就想看到他垂頭喪氣的回來讀書。”
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評論,甚至也滲透到了現實裡,電影學院裡的老師本來是一致認為他該去。但這次回來之後,齊雲天告訴他,已經有了一些雜音。
對此,齊雲天很氣憤,但陳諾感覺還好。
跟他上輩子他那些專業黑粉相比,這些人隻能算剛從幼兒園畢業的初級黑粉。
他才不怕塌房,說不定塌房後反而更火了。
陳諾對劉亦菲笑了一下,說道:“是啊,都不看好。不過我跟你一樣,合同都簽了,也隻能演。所以,一起加油吧,你在日本唱歌,我在美國拍戲,我們一起用事實證明給他們看,他們錯了。”
劉藝霏偏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後也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嗯,一起加油。”
兩人默不作聲的走了一會兒,劉藝霏踢走了麵前的一顆小石子,問道:“你簽證下來了嗎,什麼時候出發呢?”
“還沒呢,過幾天才送簽。”
“你們是在哪裡拍呢,?”
“不是,是紐約。”
劉藝霏突然往前蹦了兩步,語調歡快了幾分,“紐約離日本更近。”
陳諾笑了,道:“對,紐約更近。對了,你在日本那邊訓練了這麼久,有沒有學一兩句日語?”
劉藝霏道:“當然有,我到時候還要用日語發專輯呢。你要不要我教你兩句?”
陳諾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好啊。但是,日語的話,我隻想學一句話。”
“什麼?”
“不要。”
陳諾認為,他可能是全世界第一個敢跟劉藝霏開這種玩笑的人。
但她不僅秒懂,也沒生氣,反而噗嗤一下笑了,“欸~~”了一聲,說道:“你好壞哦,不理你了。你知道嗎,我的日語老師叫山下陽子,人很漂亮,也很溫柔,但30多歲了,還沒有結婚。因為她男朋友對她不好,日本的男生,都很大男子主義的……”
今天的京城難得脫離了冬日的陰霾,湛藍的天空裡隻有一絲絲雲彩,溫暖的陽光漫無邊際的灑落在大地,讓路邊樹下的些許殘雪慢慢的消融了。
陳諾和劉藝霏走在校園裡的小路上,化雪時的風有些冷,但他們似乎都並沒有感覺到。道路旁邊是電影學院的圖書館,從一排排窗口看進去,可以看到裡麵埋頭看書,準備著期末考試的同學們。
劉藝霏小聲講述著過去幾個月她在日本的種種瑣事,陳諾聽得很認真,時不時詢問兩句,不管他問的什麼,劉藝霏都會很認真仔細的回答他。
兩人之間有一種嫻靜溫柔的氛圍,就好像那天夜裡,那一個打了1小時07分的電話。
陳諾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劉藝霏說道:“對了,我有一個舍友很喜歡你,待會我能不能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你當麵給他簽個名?”
劉藝霏愣了愣,隨後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露齒笑容,讓陳諾一下子有些恍惚,從回憶裡翻出了之前拍攝神雕時的一幕戲。
那是在絕情穀底,小龍女也是這麼笑的,她說道:“過兒,你終於來了。”
但下一刻,劉藝霏並不像清冷的小龍女,她眼神裡有一點得意一點頑皮,說道:“我可不輕易給彆人簽名的。要我同意的話,有一個條件,就是你以後必須回我的短信。”
“……那你能不能多發幾個字?”
“可是我不知道發什麼。”
“那我也不知道回什麼。”
“陳諾!你好討厭,我不給他簽名了。”
“有什麼朝著我來,不許傷及無辜。”
“你站著彆動,讓我打你一下。”
陳諾站著不動,劉藝霏不輕不重的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哼,那我想想發什麼。”
陳諾眼裡露出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