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彙演開始了。
一出出歌舞節目輪番上台表演,帶動整個禮堂氣氛火熱,台下掌聲雷動。
馬上就要輪到趙旎歌她們這支民族舞了。
在準備上台前,趙旎歌扒著帷幕最後瞅了一眼,還是沒有找到陸宴嶺那張臉。
算了。
不管了,先上台。
隨著上一個節目落下尾聲,主持人報幕,她們這組舞蹈演員開始從舞台兩側碎步上台。
民族舞的特點就是舞蹈演員多,花團錦簇,音樂喜慶,主打一個民族大團結的主題。
哪怕是在趙旎歌穿越前,電視晚會上播放民族群舞時,也是收視率最低的時候。
所以當上一個類似雜技的頂碗舞結束後,她們這群民族舞上台,台下觀眾興趣都不高。
前排的一些領導們,甚至索性轉頭聊了起來。
音樂響起,幾十名舞蹈演員,排成幾列從舞台兩端上台。
趙旎歌站在最後一排。
這支舞蹈不是新排的,很多站位早就定好的,她和餘倩剛來不久,被安排在了後排。當然,指導員不是沒讓趙旎歌站過前排,她自己不願去。
直到後麵險些落選,到定‘endg ose’,趙旎歌才終於支棱起來。
演出看到這時,陸少禹覺得有點無聊了。
他對旁邊的哥們說:“你們看吧,我去上個廁所。”
“哎,彆走啊,禹哥!”戰友突然雙眼放光,一把拉住他,指著舞台,“我發現有個妹子特彆漂亮!”
陸少禹嗤笑一聲。
他已經在這兒跟傻逼似的坐一個多小時了,就沒看到一個能入他眼的。
誠然跳舞的女孩長得都還行,但他心中已經有了無法超越的‘神仙姐姐’,又怎會再看得上這些庸脂俗粉。
“不是,我真沒騙你!”戰友有點激動,“你看最後排邊上那個,是不是跟仙女下凡似的!”
陸少禹不屑地回頭瞅了眼,瞬間一愣,雙眼倏地瞪得老大。
是她!
真的是她。
他的神仙姐姐!
這下陸少禹廁所也不上了,趕緊坐下來,一瞬不瞬地盯著舞台上那抹身影。
一直跳到舞蹈下半段,趙旎歌才從後排走位到了前麵。
當她出現那一刻,
焦點一下子就落到了她身上。
前麵一些覺得這支舞蹈稍顯乏味的觀眾也抬起了頭。
越來越多的目光,漸漸聚集到了趙旎歌的身上。
她穿著白色斜抹胸,和露半腰的裹身長裙,長發垂在腰後,手臂上畫著鮮豔油彩的少數民族圖騰,耳垂上戴著鈴鈴鐺鐺的銀飾耳墜,在舞台追光燈下,就這樣如同月光下的少女,突然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她雙手一揚,整個人旋轉飛舞,如同一隻展翅的天鵝在空中翱翔。
她的每根頭發絲都有著張揚的生命力,修長的指尖好像能摘月,弓立的足下好像踩著雲,她鮮活,靈動,不屈,她就是生命的象征。
沒有什麼能打敗她,沒有什麼能讓她停止舞動。
當她舞動結束,最後腰肢一躍,朝著天空飛去,好似即將乘鶴而去的仙子。
所有人都被她的舞姿所震撼。
陸少禹怔怔看著舞台上跳躍的女子,清楚聽到了自己心動的聲音。
啊,媽媽。
兒子真的陷進去了。
在雷鳴般的掌聲中,趙旎歌緩緩退場。
一直到她和大家回到後台,還聽到場館裡激動的喝彩和掌聲。
趙旎歌習以為常,回到更衣室,準備換下舞衣。
排練指導興奮地過來,對趙旎歌說:“太好了!今天的演出,咱們民族舞組大獲成功,你聽外麵的掌聲,比前麵任何一個節目都要轟動!”
跟趙旎歌一個組的舞蹈員也沒想到,她們這一向不怎麼出彩的民族舞,今天竟然會獲得這麼多的歡迎和掌聲。
餘倩沒什麼心眼,有話就說:“這都是旎歌的功勞!她最後那一式飛天下腰,把所有人都驚豔住了。”
“對對,趙旎歌這次表現非常好。”現在指導員看趙旎歌的眼神,簡直就跟看寶貝一樣,哪哪都滿意。
“哼。”坐在化妝台前的李婷冷笑一聲,“這麼厲害,怎麼不去跳芭蕾舞啊?”
就算同為舞蹈演員,也是有鄙視鏈的。
在文工團,民族舞總是選人要求最低,而古典和芭蕾,選人要求最高。
因為這兩種舞,都需從小打基礎,沒個十幾年苦練,根本出不來。
李婷這話,是在諷刺趙旎歌。
有本事,就去芭蕾那邊比啊。
趙旎歌瞟李婷一眼,笑了:“要去我也去古典舞,跳芭蕾有什麼前途。”
“你!”李婷不可思議看著她這狂妄的語氣。
不過是今天出了點風頭,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餘倩不喜歡這個李婷,上前挽著趙旎歌的手說,“走,旎歌,我們去換衣服,準備晚上的舞會。”
台上還剩最後一個節目,就是作為壓軸登場的芭蕾舞。
趙蘭心和高翔擔任領舞。
但趙旎歌可沒那閒心去看趙蘭心跳得如何,她和餘倩換好衣服,就從後台出去了。
參謀長正和領座同級說著話,突然發現陸宴嶺背著光站在禮堂門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他趕緊起身過去,急忙道:“你怎麼才來,演出馬上就結束了。”
陸宴嶺瞥他一眼,神色如常走到席間落座。
此時演出已經臨近尾聲,席間幾位年長的領導見陸宴嶺過來,都笑著跟他打招呼。
陸宴嶺一一頷首,坐下後,餘光往舞台後麵瞟了眼,開始低頭掃發言稿。
等到演出結束,一眾領導開始講話,陸宴嶺則作為本區特戰旅負責人,上台發言。
他一身筆挺軍裝,氣勢沉著站在演講台話筒前,一開口,清冷堅毅的嗓音傳遍整個大禮堂。
文工團女舞蹈員全都擠在舞台兩側偷看他。
激動地議論紛紛——
“他是誰啊?好帥啊!”
“你們連他都不認識?他可是陸將軍的兒子,整個部隊最桀驁不馴的天之驕子!”
“他是不是就是陸宴嶺?”
“沒錯,就是他。陸宴嶺現在是特戰旅旅長,說不定再過幾年,他的軍銜還會往上升呢!”
“這麼厲害的人物,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人家那種出身,都講究低調。”
“誒對了,之前不是聽說趙蘭心要和陸家少爺相親?是不是就是這位呀?”
“切,怎麼可能!趙蘭心相的那個是陸家長房孫子輩的小少爺,就一不學無術的公子哥。這位陸旅長,才是真正繼承陸家軍途正統的人。說起來,趙蘭心要是真嫁進去,還得管這位陸旅長叫一聲小叔呢。不過聽說後來那親沒相成,人家根本看不上趙蘭心。”
文工團的姑娘們一邊八卦,一邊花癡地盯著台上冷峻英挺的男人陷入幻想。
“也不知道陸旅長有沒有對象……”
“這種男人高不可攀。彆想了,不是你我能夠得上的。”
“唉,這種極品男人,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啊……”
很可惜,趙旎歌走得不是時候。
她要是能留下來看完最後一個節目,看到這一幕,就會震驚地發現陸宴嶺的真實身份。
然後她還會汗顏地發現,她一直百般心機勾引的男人,其實是男主的小叔……
但遺憾的是,她演完就走了。
趙旎歌和餘倩來到部隊食堂吃飯。
餘倩問她:“旎歌,晚上的聯誼舞會你男朋友會來嗎?”
“當然了。”
趙旎歌就是衝著他來的,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她剛剛在台上表演,他肯定看見她了。
趙旎歌還就不信了。
晚上的舞會,他會不來?
演出結束,文工團其他演職人員也陸續來食堂吃飯。
所有人都在討論晚上的聯誼舞會。
晚上八點,趙旎歌換上一襲月緞細肩帶露背小禮服,和餘倩一起去了位於綜合大樓的聯誼舞會廳。
大廳裡燈光暈黃柔和,薩克斯曲樂舒緩悠揚,牆上四處掛著格格不入的氣球和彩帶。
已經有不少年輕軍官和文工團舞蹈演員來了,有的兩兩靠在角落聊天,有的已經進入舞池中跳舞。
放眼望去,氣氛倒是不錯。
趙旎歌一出現,就有數道目光不約而同落在她身上。
她還沒來得及找個位置坐下,就有一名年輕軍官走過來,緊張地說:“這位小姐,我能請你跳個舞嗎?”
“謝謝,但我想休息。”趙旎歌婉拒。
年輕軍官有點尷尬,轉而將她身邊的餘倩邀請走了。
趙旎歌獨自坐在一張小桌前,端了杯果汁,目光在摩肩擦踵的昏暗舞廳裡四處搜尋她要找的人。
期間她又拒絕了好幾撥前來邀請她跳舞的軍官。
人太多,拒絕得她都有點煩了。
掃了一圈,趙旎歌確定陸宴嶺沒來。
好心情一下子殆儘。
他明知道她今晚在這兒,卻依然不來。
看來上次的事,他挺記仇啊。
趙旎歌在心裡小本本給他記下一筆,將果汁一飲而儘,放下杯子。
行,不來是吧。
你不來找我,我還不能去找你了嗎?
這偌大的軍營,她隨便找個人問,也能問出他在哪兒。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清朗驚喜的聲音在趙旎歌身後響起:“我總算找到你了!”
趙旎歌回頭,懶懶散散打量對方一眼,“哦。是你啊。”
陸少禹欣喜萬分:“我找你好久了,下午在禮堂看完你演出,我就去後台找你了,結果你不在。”
趙旎歌上下瞟他:“你也是當兵的?”
“是啊。”陸少禹用直白熱切地眼神看著她:“我能請你跳個舞嗎?”
趙旎歌煩著呢,沒工夫理他,連婉拒的話都懶得說,直接起身走到吧台,自顧端了杯果酒。
陸少禹不死心地纏上來,發揚他陸小少爺泡妞技巧的讚美三連:“這位美麗的小姐,你的魅力實在讓我傾倒,上次一見我便對你念念不忘,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趙旎歌抱胸靠在飲區吧台前,聞言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也揶揄回敬:“看不出來嗎,我叫小美。”
陸少禹哈哈開朗一笑,也端起吧台上一杯果酒,擠眉弄眼地跟她碰了一下,說:“那太巧了,我叫小帥。”
趙旎歌心下嫌棄地嘖了聲。
哪兒來的大傻子。